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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译真是有冤无处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还来不及反驳,只听得陈上皱眉说:“谢得,你又发什么神经?”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她呢? 谢得走过来搂着陈上的肩膀口气亲热地说:“阿上,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嘛,连我也敢骂。
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哦。
” 陈上一脸嫌恶地推开他,“你不是忙得很嘛,以后少招惹她……我。
” 谢得笑嘻嘻看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阿上,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
”陈上退后两步,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谢得视他为无物,转过头对唐译说:“我走了,下回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他从讲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红色的水笔,撕了一张卫生纸,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上面,然后递给唐译。
唐译愣愣地接过来,低头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心里毛毛的,只觉得他行为怪异。
他冲二人一笑,只有一边嘴角动了动,连声“再见”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他……他走了?”唐译不知所措地看着谢得离去的背影。
巴巴地等了她一个小时,又让人到处找她,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他不走,你还想留他吃晚饭啊?”陈上差点没气死,抢过唐译手里的卫生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使劲踩踏。
“你干什么!”唐译惊叫着推开他,看着地上脏兮兮的一团污秽,始终没有勇气捡起它。
“反正你要他的电话也没用,不如扔了得了。
”陈上看着地上被他踩得不成样子的卫生纸,十分快心地说。
“走开!”唐译重重推了他一把,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
陈上见她生气了,补偿似的说:“好啦好啦,我把我的电话给你,有事找我好了。
”转头找纸和笔。
“我不要。
”唐译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关灯。
“啪啪啪——”,一盏一盏的日光灯熄灭了,留下短暂的一圈光影。
二人一下子融化在黑暗里。
陈上见她关了灯,忙跑出来,殷勤地说:“我来锁门,我来锁门。
” 唐译站在一旁看他笨手笨脚地锁门,口里清晰地背出一连串的数字。
陈上头一次锁教室的门,钥匙插在里面,左转也不对,右转也不对,弄得出了一身的汗,低头弯腰问她刚才那串数字是什么。
她恶作剧得逞般得意地说:“谢学长的电话号码啊,你没有吗?”说完也不等陈上,一个人先走了。
睡前她突然想到,陈上不是说回教室拿书包吗?他的书包呢? 这天唐译吃完晚饭,去大礼堂看“天籁杯”开幕式。
她到的时候,校领导和赞助商代表致完辞,预选赛已经开始了。
她从后台的小侧门溜进去,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
楼上楼下两层、可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何止是座无虚席,根本就是站无虚席。
走廊上、过道里、舞台下挤满了疯狂的观众,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观看比赛,口哨声、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不少人激动地站到椅子上,无数的纸飞机、鸡蛋壳、蔬菜瓜果雨点般朝舞台上的选手毫不留情地砸去。
“下去,下去,下去……”轰台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大礼堂因为容纳了超量的观众,里面的空气浑浊而闷热,却依然无法阻挡热情而苛刻的大众评委。
不少选手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然被砸得东逃西窜,最后实在扛不住,扔下话筒狼狈不堪地逃下了舞台。
灯光突然一暗,观众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束蓝绿色的灯光绕着大礼堂快速转了一圈,紧接着闪闪发亮的舞台幕布拉开,一阵绚丽的烟火喷射过后,男女主持人携手走了出来,男的赫然是范从思,女的唐译却不认识。
范从思穿着深蓝色的礼服,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越发显得丰神俊朗。
“欢迎大家回到地球。
”他幽默地说。
女主持人接下去说:“不过我想大家更喜欢来到火星。
今天的晚会火不火?” 观众的胃口被一年一度的“天籁杯”养得十分刁钻,立即有人指着绿色的荧光棒,怪声怪气地说:“看,鬼火!”众人发出哄堂大笑声。
范从思见怪不怪,镇定自若地说:“既然大家热情似火,那么下面有请8号选手带来《过火》!” 音乐响起来,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生,刚唱了一句,台下的观众便群起而攻之—— “跑调了!” “公鸭嗓也敢唱歌?” “下去,下去!” …… 那男生不理大家的叫嚣,任由身上、头上、脸上满是纸屑菜叶,拿着话筒坚定不移地往下唱。
唐译感觉观众的轰台声吼得大礼堂的地面都在震动,不禁佩服起那男生视若无睹的勇气来。
有人实在受不了,竟然直接跑上台,抓起手里的蛋糕便往他脸上砸。
唐译被台下观众激烈的做法震慑得心有余悸。
那男生摸了摸脸,憋着气还要继续唱,麦克风已经被切了音,灯光随之暗了下来。
唐译又惊又吓,拍着胸口从侧门溜出来,站在过道里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设身处地,如果台上那个男生换成自己,她不掉眼泪才怪! 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着搬道具,唐译觉得自己站在路边上碍事,干脆来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
她跨上数级台阶,把门轻轻往里推开一条缝,只见空旷的后台挤满了参赛的选手,三三两两围在一处,或坐或站,小声说着话。
“喂,你干吗呢?” 唐译回头,却见陈上从旁边的男厕所出来,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
她忙把门关上,有些尴尬地说:“没干什么,随便看看。
”她用手摸了摸台阶,厚厚的一层灰尘,还是坐了下来,随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工作人员。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唐译说。
“哦?你负责什么工作?” “切麦。
” 唐译顿时肃然起敬,“不是说两分钟的表演时间吗?人家才刚唱两句,你怎么就把麦给切了?”她打抱不平。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唱两句还不够?麦克风也不是我说切就切的,是观众让切我才切。
比方刚才那个唱《过火》的男生,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唱成那样轰他下台也不下,不切麦留着他在台上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唐译一时答不上话来,抚着额头说:“砸得也太狠了点吧?从没见过这么……彪悍的观众。
” 陈上嗤笑道:“这说明我们的观众苛刻而专业,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你以为‘天籁杯’是花拳绣腿的秀场吗?没有真材实料,就别上大礼堂的星光舞台,上了,就得做好挨砸的心理准备。
” “完了!”她彻底绝望。
“你去哪儿?”陈上喊住他。
“回去等着挨砸。
”她有气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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