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7卷 忘川·雪敛(1/3)

小炉温旧雪,故人几来回。

第壹章 那是流笙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积雪堆了半人高,每日清晨都能听见长街扫雪的簌簌声。

但忘川茶舍前那条被绿竹轻笼的幽道却像落花薄薄铺了一层,干净悠长。

流笙在茶舍前筑了一方池塘,引雪水而入,用冰雪浇灌赤红的莲盏,引得街坊邻居冒雪前来观赏。

那一日,黑衣男子亦在其中。

他伸手摘下莲花,玄色的袖口拂过水面,打湿袖间金色的回纹。

流笙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并无恼意:“公子,忘川茶舍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

你摘了我的红莲,用什么赔我?” 他面色淡淡地看过来,将莲花端端放在手心:“你想要什么?” “一个故事。

” 他若有所思,深眸落在莲瓣上:“说一个故事便回答一个问题,上天下地无论古今。

在下慕名而来,果然没有令人失望。

” 他拿着红莲踏进竹舍,满身风雪化作霭霭薄雾。

他在窗前落座,那朵红莲就搁在青瓷茶盏旁:“她喜欢雪,也喜欢莲,可冬雪夏莲,不能同日而见。

姑娘这里却有此奇景,若她能看到,想必会很开心。

” 第贰章 流放队伍到达柳城时已是半夜,飞雪掩了驿站,驿丞挑了盏灯笼哆哆嗦嗦地等在路口。

马蹄踏雪无声而香,四名差役骂骂咧咧地跳下马,扯着绳索将流犯带进去。

“这鬼天气,冻死人了。

” 喝了些驿丞送上来的烧酒才终于暖和一些,差役看了眼坐在墙角的一排犯人,目光落在最角落的女孩身上。

押送犯人出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尽管囚服垢面,身段却十分娇俏。

他向人打听了她的身份,不是什么获罪落难的世家小姐。

如此,就算在这千里迢迢的流放路上发生什么,也没有人会关心。

他拿着酒走过去,笑道:“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旁边的犯人眼巴巴地望着酒坛,她却只是淡淡一瞥,随即又低下头去:“不用,多谢。

” 差役有点恼怒,被其他三名同伴笑话一阵,纷纷入榻睡了。

他仍不甘心,半夜摸进房,走到角落后一把捂住女孩的嘴将她往外拖。

她挣扎了两下,看力道大概有几分身手,但无奈手脚被缚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拖走。

快出房门时,另一头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将他狠狠撞翻在地,他怒得正要拔刀而起,失去桎梏的女孩已经飞快地爬起来对着他狠狠踹了一脚,直直地将他踹入雪地之中。

这番动作惊醒了屋内的其他人,灯光点起来,差役怒气冲冲地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女孩和屋内一脸茫然的众人。

“是谁?!给我出来!” 除了女孩,其他人都纷纷低下头。

“不说是吧?好!你想逞英雄,那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办了她,看你还敢不敢逞英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冷笑,被枷锁铐住的女孩就站在月下的飞雪里,长长的睫毛上覆了一层白雪,轻轻挑眼便抖落翻飞的碎雪,衬着冰澈的双眸。

“你知道办了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差役被那双嵌了寒冰的眼睛盯着,竟生出一丝惧意,壮胆似的吼道:“你少装腔作势!不就是个犯了罪的下贱丫头吗?!” 她偏着头,仍是淡然:“我的确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可也不是你能动的人。

我若出事,我的人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杀了你,还有你的妻儿,杀了你的妻儿,还有你的父母宗亲。

杀尽你上下三代,直至你家门断绝。

” 她淡漠地说出这番话,并无威胁的口气,可那双眼底的寒意却令差役双脚发软。

他暗骂自己鲁莽行事,这小姑娘容貌出色,气质非凡,怎么可能出身平常人家。

如此一闹天已经要亮,他骂骂咧咧地将犯人吼起来,吃饭喂马,准备上路。

女孩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差役的身影消失在院内,她突然脚下一软,跪坐在地。

耳旁传来一阵嗤笑,回头便看见模样俊美的少年朝她伸出手,满眼关心。

“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呢,原来是骗人的。

” 她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嗓音又轻又低:“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 少年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 总是面无表情的她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淡色的嘴角微微扬起,脸颊有深深的梨涡:“莲香,我闻到了。

” 少年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香囊,回以一笑:“是我娘给我做的,她最喜欢莲花。

” 她抬头看了看淡青的天色,空气中满是冰雪冷香,嗓音又恢复淡然:“我也喜欢。

” 女孩叫雪敛,少年叫阿故,他们同是被流放的犯人,将要前往苦寒之地,前途生死未卜。

他们还这样年轻,命运却已经注定。

第叁章 从京城到南荒之地,一路翻山越岭,四名差役抱怨不已,怒气全发在这些流犯身上。

但自从雪敛上次威胁过差役后,仿佛起了作用,这些人欺软怕硬,还真对她有所忌惮。

阿故常和雪敛挤在一起,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天寒地冻相偎取暖,他身上有淡淡的莲花香,带着少年的体温像轻纱将她笼罩。

穿过禺山关后,茫茫雪山被甩在身后,前路便是真正的瘴疠之地,连眼前的景色都带着几分萧条。

禺山关以禺湖出名,他们停歇的驿站就在禺湖旁边。

冬日的禺湖结了冰花,冰面上倒映出湖边几株枯萎的白杨树。

阿故将饭菜里的丁点肉末挑出来放进雪敛的碗里时,堆满积雪的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群黑衣人来势汹汹,转眼就将驿站包围起来。

雪敛抬眸淡淡地望了一眼,阿故已经一跟头扎进身旁堆放的稻草中。

屋外的差役正在和黑衣人说什么,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问:“你在干什么?” 阿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是来抓我的。

”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眼底爬上一丝笑意,嗓音却依旧淡然:“你已经是被判罪的流犯,为什么还要抓你?” 阿故一阵沉默,黑衣人已经朝屋子走过来,稻草堆根本不能藏身,雪敛突然伸手将阿故一把提了出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替他拂去身上的稻草,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放轻松点,他们的目标是我,不要露出马脚。

” 话音刚落,黑衣人已经大步踏进来,开始一个个检查流犯。

走到雪敛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身边的阿故似乎在发抖,她握住他的手。

只是一顿,旋即迈开,直到黑衣人走出屋子,阿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两人紧握的双手全是汗意。

他不好意思地抽出手在衣角擦了擦,又提起半截袖子递到雪敛的面前,结巴道:“你……你要不也擦擦?”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扑哧”一声笑了。

半夜的时候,阿故凑到她的耳边,偷偷地问:“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屋外枯枝抖落积雪,“啪”的一声,像是打在了窗台上。

雪敛没回答,他推了推她,靠她更近一些:“雪敛,我知道你醒着。

”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黑暗中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的脸上。

他的眼睛像晴朗夜空的星星,纯粹又明亮,连月光都要黯然失色。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良久,她问他:“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怕有人抓你?” 他眨了眨眼,声音更加轻:“这是我的秘密。

” 她躺平身子,语气淡淡的:“既是秘密,那就不要说了。

” 他却贴上来,手臂从她的脖颈环过,是温柔又亲密的姿势。

他贴着她的耳畔,身子微微发抖:“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是流犯,我只是借流犯的身份来隐瞒真正的身份,这样他们就不会找到我了。

” “那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这一次,阿故却没有再回答她。

天刚亮,他们便被差役叫醒,雪敛睁开眼,阿故还紧紧地搂着她,睡得安稳。

靠近南境后,天气变得温暖起来,半片雪花都看不到。

仿佛从冬季走入春季,差役的心情也好起来,格外恩赦他们可以洗个澡。

南地潮湿,瘴疠遍布,若是身体不干净,难免染上什么传染病。

阿故却不愿意下水,雪敛已经从池中爬上来,长发绾在手里,脸颊滚落几滴水珠。

“你是怕冷吗?” 他摇摇头,左右看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外裳脱下来递到她手里:“雪敛,帮我看好衣服,除了你,谁也不能碰这件衣服,我只相信你。

” 她将衣服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阿故洗完澡上来后,其余的人都已歇息了。

雪敛抱着衣服坐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头顶又大又白的月亮。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正想说什么,她突然靠在他的肩上。

女子的体香顷刻盈满他的鼻腔,她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像泼墨的锦绸,在夜风中飞扬。

良久,听见她轻声说:“阿故,你姓叶吧?” 他猛地一颤,慌忙去抢她怀中的衣服,内里果然已被撕开,露出里面的诏书。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 她不慌不忙地绾起长发,仍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叶是国姓,而大晋名为叶故的,只有前不久病重而亡的太子。

”她转过头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原来那个太子是假的,你才是真的。

” 衣服里藏着的不仅是传位于太子叶故的诏书,还有一封盖着玉玺的密信。

信中言明当年莲妃宠冠六宫,怀有龙子后担心会遭人暗算,于是在皇子降生那一夜将他与宫外一个男孩调换。

她将真正的叶故养在宫外,让宫内的替身替他抵挡一切灾难。

皇帝独宠莲妃,对此事亦知情,大怒之后却默许了她的做法。

此后莲妃便暗中遣人照顾叶故,诗书礼仪皆是按照皇子来教导。

她绣了莲花香囊交给不能相见的儿子,虽然不在他的身边,却让他能感到母亲的关怀。

叶故10岁那年被册封为太子,也是那一年他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莲妃派人传话,待他成年,便接他入宫,恢复身份。

就在前不久,叶故行了成年礼,迷茫又焦灼地等待前方未知的安排,却只等来先皇突然暴毙的消息,紧接着便是太子病重而亡,七皇子持传位圣旨登基。

那一夜,房门被拍响,叶故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也是最后一次。

传位诏书和密信被照顾他的嬷嬷缝在衣服里,之后陌生人将他接走,又将他关进刑部大牢,然后便是流放之路。

出京那一日,他听说莲妃自尽而亡的消息。

这个母亲从来没有抚养过他一日,却将他要走的路一道道铺好,他还记得那一日面容憔悴的女子将他抱在怀里哭着说“对不起”。

她的爱,从来都不比其他母亲少。

夜里的风让他觉得很冷,连月色都凄凉,他听见雪敛问他:“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她仍是那样淡然的语气,他突然就觉得愤怒,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笑了笑:“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我想,当今皇上一定很希望得到你的消息。

” 他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她:“我那么信任你!” 她惊讶地挑了挑眼角:“你的母妃没有告诉你,不要相信女人吗?” 凄凉月色下,他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往日总是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汽,嗓音从齿缝中挤出来:“跟着流放队伍去沁州,沁州都督,是我的舅父。

” 她了然地点头:“届时让他将你换出来,对于一个都督来说的确不算难事。

”身后传来翻身的声音,她靠近他一些,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嗓音像山间的雪一样凉,“到时还请……殿下,将我也救出去。

” 她换了称呼,“殿下”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格外正式。

她拍拍手站起来,望着夜幕下的繁星:“殿下要走的这条路必定危险重重,多个信任的帮手在身边,也会安心吧。

” 他赌气似的别过头:“我才不会信任你!” 她俯下身,黑发从他的脸颊拂过:“那是以前。

今后,请殿下安心信任我。

” 第肆章 叶故对雪敛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亲近她,甚至不愿意和她说话。

可她却越发恭敬起来,就像她说的那样,将他当作殿下对待。

不知为何,这个模样的雪敛让他更加生气。

一路闹着别扭到了沁州,叶故想用银子私通驿卒帮忙报信,被雪敛拦了下来。

“如此隐秘之事,怎能让外人知道。

” 半夜差役睡下后,叶故听见身边传来轻轻的声音,借着月光他看清雪敛打开枷锁,拿着他的信物从窗口一跃而出,像夜里无声的鹰,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随时都可以打开枷锁逃走,只是她没有那么做。

她留了下来,留在他身边,为的绝不仅仅是帮他。

雪敛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并不知道,只是醒来后他依然睡在她的身边,他们挨得那么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刀剑神域01:艾恩葛朗特(上)

「这虽然是游戏, 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SAO刀剑神域」设计者-茅场晶彦 飘浮在无限苍穹当中的巨大岩石与钢铁城堡。 这便是这个世界所能见到的全部景象。 在一好奇心旺盛的高手花了整整一个月测量后,发现最底层区域的直径大约有十公里,足以轻松容纳下整个世田谷区。再加上堆积在上面百层左右的楼层,其宽广的程度可说超乎想像。整体的档案量大到根本无法测量。 这样的空间内部有好几个都市、为数众多的小型街/

我风靡了星际修真两界

因父不详,还碍了天下第一尊者的眼,木澍濡茕茕孑立,最后被师兄们迫害关进秘境。 没想到秘境里的上古凶兽都是小可爱,这里还联通了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 呆萌全能小机器人满地跑,种田养花盖房子。 外凶内萌小凶兽层出不穷,蹭饭送宝打坏蛋。 还有星际光粒子、中原子、超高音武器护身。 木澍濡不但没死,还过上了神仙日子。 星际大佬所在荒星一棵草都活不了? 养的小花刚成小妖正调皮,正适合开垦荒星。 星际人民/

咬痕

1. 秦楼从小就像个疯子,人人畏怕。只有一个人不怕,还帮他关住了心底的魔鬼。 后来女孩儿成了秦楼的初恋。 再后来,女孩儿死了。 秦楼更疯得无法无天。 直到一个和初恋神似的女人出现。 2. 秦情自从做了秦楼助理,每天工作以外还要应付嘲讽三千遍: 秦总只是把你当替身。 你根本不知道秦楼有多爱宋书,比起宋书,你什么都不算! 给别人当替身啊,你真可怜。 秦情配合得很,每每低垂着眼,泫然欲泣。 没关/

离婚前我失忆了

董桑被一场车祸送进了医院,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失忆了,还多了个帅气的特警老公谢亦,全方位多方面地照顾着她,让她很是过了一段美滋滋的日子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曾经向谢亦提出过离婚申请,两人婚后感情不和,婚前也毫无缘分,全凭她一人苦追 对方之所以到现在还陪伴着她,完全是因为她失忆了,责任心让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得知了这一点,自觉善解人意的董桑立刻对谢亦提出了二度离婚申请,并且贴心地把理由从你/

我被万人迷Omega标记了[穿书]

云织穿成了极漂亮的Omega,差点被人侵犯,幸好被一颜值逆天的Omega救出 好心的Omega正是他曾看过的《极致臣服,变态Alpha狠狠爱》里的清冷美人受 主角受信息素有着绝对的诱惑力,偏偏一张脸清冷倨傲,激起一众变态大佬们疯狂的占有欲 偏执霸总,病娇贵少爷,多情影帝,个个都想将他占为己有 践踏尊严,囚禁折磨,主角受依旧死不服从,最终落得个自毁腺体,跳楼自杀的下场 熟知剧情的云织决定,一/

论拒绝老板表白的下场[快穿]

老板是个年轻的高冷精英,有钱有颜才华横溢,但就是一直单身,顾尚辰暗搓搓怀疑他有那方面的病,直到意外看到老板的手机屏保竟然是自己。 顾尚辰:黑人问号脸.jpg 然后老板找他表白了。 震惊过后顾尚辰:我就是辞职,单身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你! 经历n个世界后的顾尚辰:真香! 【阅读指南】 1、本文涉及小说皆为作者瞎编,莫对号入座。 2、本文一对一,受都是一个人。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