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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忘川·玉深(2/3)

能再得寸进尺,纷纷退下,直到殿内只剩下我与皇帝,我终于跪在了他面前。

“请陛下责罚。

” 他挑了挑眼角:“你有何罪?” “昨夜陛下太过疲倦,奴才不忍心叫醒陛下,但这折子实在紧急,奴才便斗胆翻阅了奏折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降罪。

” 殿内一时静寂,我的额头触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知面前的人作何表情。

良久,听见他带笑的嗓音:“何罪之有。

顾渊,你做得很好,今后,便由你替朕批阅奏折了。

” 第肆章 从寝殿出来时,杨牧永等在百阶长梯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不愧是奇才顾渊,当真手段了得。

” 江南水灾的那封奏折被他拿在手上,他凑近两步,面目有些狰狞:“你可知宦官干政是什么后果?” “杨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 曾经的我不懂官场上的虚与委蛇,如今却能对仇人保持云淡风轻的笑容。

爹以前总说我不懂变通,可活下来的人是我,死去的却是他。

百阶长的石梯上铺满了深秋的落叶,距离那场灭门之变已有半载,杨家与顾家历来交恶,爹早已料到杨牧永会对顾家出手,只是没想到杨牧永借由年轻皇帝这把刀,出招快又狠,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不想再与他周旋,踏下两步石阶,他讥笑的嗓音伴着秋末萧瑟的风,盘旋在我的耳边:“曾经自命清高的顾大才子如今沦为六根不全的阉人,想必日夜都备受折磨吧?” 我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又迈开,他的声音却如附骨之疽,令人背脊发凉。

“顾渊,是我留你一条命你才能活下来,若我不想让你活了,你的命我随时可以拿走。

” 我不予理睬,两人环抱的白玉石柱后却传来冷笑:“杨大人口气真是不小,不知这宫中的生死何时轮得到大人做主了?” 曾经的玉深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看来这几年在清元宗的确有所长进。

杨牧永不愧是官场老狐狸,面不改色地拱手:“玉深姑娘,既然姑娘来了,老臣便先告退。

”他作势要离开,却在阶前回过身,“彦儿最近总是叨扰,没有打扰到姑娘吧?” 她不耐烦地摆手,杨牧永仍是笑着点头,却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才终于离开。

我皱起眉头,待他走远后问玉深:“杨彦找你做什么?” 她撇撇嘴:“问东问西的,谁知道。

” 此次玉深被召回宫,宫中早有传言太后将要为她指婚,杨彦此时刻意接近,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我看着身旁已长大的姑娘,她骨子里的天真活泼仍不输当年的模样。

那些年我从未对她说过情爱二字,今生也再无机会说出口。

玉深回宫后我一直躲着她,此刻被她拽住袖子,只能陪她边走边聊。

像是刻意不去提顾家惨变,她和我说起在清元宗的日子,语调仍是那样欢快,仿佛我们都不曾改变。

我突然出声打断她:“玉深,你也到嫁人的年龄了,可有……心仪之人?” 她愣了一下,耳根飞上暮春桃花般的绯红,嗓音却轻快而坚定:“有的。

” 她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看向我,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高远天空掠过一双云雁,秋阳被云层包裹,连光芒都带着凉意。

年底宫宴的时候,我见到了玉深喜欢的人。

宴席觥筹交错,我站在皇帝身边,足以俯视整个宴会,看清了和玉深遥遥相望的男子。

我记得他,新进入吏部的御史江城,这几个月来弹劾我的奏折大多都出自他之手。

年轻御史总是风骨铮铮,怀揣远大志向期望着清明朝堂,但一切都不过是妄想,如今的朝堂早就肮脏不堪,哪怕是清流也会迅速被混浊侵蚀。

我再次见到江城,是在大理寺的天牢。

他屡上奏折大谈宦官干政的后果,字里行间都指向我。

那些奏折其实皇帝一眼都没看,都经由我之手压下。

刚直的御史似乎坐不住,当朝斥责皇帝宠信奸佞,效仿桀纣,满朝文武无不噤声,唯有江城挺直脊背直面皇帝的怒气,端的是风骨高洁。

下朝之后,我挑了几份江城言谈十分犀利的奏折,又将其他人弹劾他的折子找出来,一并送交给皇帝,早已和我通过信的吏部侍郎觐见,只对皇帝说了一句话。

“江城是宁王推荐上来的人。

” 分封在云南的宁王自先皇在位时便是战场的骁将,当年朝中保宁派和保太子派分庭抗礼,而父亲一直以来便因太子好玩多次上谏,是以当杨牧永倾力相保的太子登上皇位后,顾家不出意外以谋反获罪。

亲王叶溯和杨牧永合力救下了我,叶溯为的是同窗之情,杨牧永为的是看我从高处跌落深渊的狼狈。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就适应了这个身份,并深获皇帝的宠信。

当满朝文武都在指责他好逸贪玩时,唯有我处处顺着他的心意,并尽心尽力为他寻找各类好玩的东西,甚至帮他处理烦琐的奏折以堵住大臣之口,他没有道理不宠信我。

玉深找到我说要到天牢探望江城时,我并不意外。

一路行来,她都没有和我说话,连请求时的语气都硬邦邦的,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扯着我的袖口蹦蹦跳跳的天真姑娘了。

我只给了她半刻钟,半刻钟后她走出来,眼睛通红,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顾渊哥哥,你变了。

”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在门口驻足良久,转身进入天牢。

是啊,我变了。

曾经清高自负的顾渊,如今成了奸诈佞臣,他丢失了身份,也丢失了良心。

第伍章 因与宁王勾结的证据不足,江城在大理寺尝了一番苦头后便被释放了,只是这一次的教训似乎让他老实不少,他开始在朝会上变得沉默寡言。

这就是如今的朝堂,再刚直的人也会弯下腰来。

杨牧永当时力保皇帝,便是算准了这个贪玩的年轻人会受他控制,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当他对顾家下手时,皇帝没有丝毫怀疑与阻止。

但傀儡不过一时,皇帝如今对我的宠信明显令他感到不安。

光是弹劾我的奏折就全部落入我之手,我可以将那些针对我的人一一挑出来,再将他们远调或流放,陛下从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我又从哪里弄了什么好玩意儿回来。

杨牧永真正对我出手那次,是因我将他一直打压名为派遣实则流放的政敌带回了京,并安排那人进入户部,替换了他的人。

他以我受贿卖官为由,发动杨党对我进行了弹劾,因那些奏折都被我压下,于是他们在朝会上长跪请愿,让陛下斩小人,亲贤臣。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笔我受贿的钱,早已上交国库,令陛下对我赞许不已。

这一次的请愿长达三日,不少老臣都跪晕过去,杨牧永其实知道这样逼迫皇帝没有任何好处,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宦党兴起,不少朝官都投靠了我,六部皆已安插了我的人,以江城为代表的忠臣良将也不再多言,皇帝不再信任杨牧永,杨牧永便失去了最大的筹码。

三日之后,叶溯传信于我,他已经找到了顾宁知,并避开了杨家的人,将顾宁知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顾宁知是顾家唯一的血脉,他能死里逃生活下来,我很高兴。

自此,我不再有任何顾虑,终于可以对杨牧永出手。

我将搜集到的杨家因定策之功而为非作歹的证据交给皇帝时,江城一派弹劾杨家的奏折也恰好递上来,皇帝本就反感杨牧永下跪请愿一事,收到奏折后大怒不已,不久之后降罪杨家的圣旨便下来了。

杨牧永革除卿相之位,流放千里之外,杨家上下贬出盛京,此生不可入朝为官。

凡是杨党,多少都受到牵连,或降职或流放,这朝堂上终于再无人是我的对手。

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皇帝也不在乎给我多大的权力。

因为我是一个太监,哪怕我权倾朝堂,也对他的皇位构不成威胁。

叶溯回京那日,京城落下今冬的第一场雪。

我驾了马车出城接他,在宫门口遇到了撑伞的玉深。

马车停在她身边时,她似乎有些惊讶,双颊被冻得通红,眼睛却清澈如雪。

我掀开帘子,她看见我时咬着唇后退一步。

我说:“你是要去城外接叶溯吧?一起吧。

” 她犹疑许久,最终还是收伞上车,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将暖炉递给她,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发现如今我与她已无话可说。

我知道她和江城走得很近,她仰慕那个似高山清流的铮铮公子。

我知道她曾贿赂我身边的小太监,让他们告诉她我是否打算对江城出手。

我嫉妒得发狂,可我毫无办法。

雪下得更密,几乎以一种毁灭的姿态扑向大地。

我想了想,终于找到话题:“封你为公主的圣旨近日便要下了,你对封号可有什么要求?” 她突然朝我一笑:“如今连公主封号都由你做主了吗?” 我假装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望着窗外的风雪:“我记得你说过此生唯一的要求莫过平安,便以安为号如何?” 我眼含征求地望向她,她却紧紧皱着眉头,扑过来握住我的手:“顾渊哥哥,停下来吧,你已经报仇了啊。

”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已经开始泛红的眼角。

她总是这么爱哭,我却再不能替她擦去眼泪。

我拂开她的手,直到下马车之前,没有再说一句话。

片刻之后,大雪之中有人策马而来,马鸣由远及近,转眼已至眼前。

叶溯从马背跃下,还没同玉深寒暄几句,我已经捏住他的手腕。

“宁知呢?” 他顿了一下,面露为难:“虽然你在信中交代要将宁知带回京城,但我觉得宁知如今并不适合入京,他还小……”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什么意思?” 眼见两人已起了争执,玉深赶紧过来将我们分开。

她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叶溯说得没错!难道要将宁知带回京城,让他亲眼看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舅舅是如何干尽坏事吗?!” 话音刚落,她才惊觉失言,慌忙来扯我的袖子:“顾渊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不日之后,我收到了太后传召我的懿旨。

彼时我刚随皇帝从猎场回来,因驯服北狄进贡的几匹汗血宝马,皇帝从马背上摔下来,虽是小伤,却着实令宫中惊慌了一场。

太后历来对我不满,此刻抓住我的过失自然要惩戒警告一番。

但我清楚,她厌恶的不是我,而是会对皇位产生威胁的一切。

那只需要让威胁消失就行了。

丹寇扶住额角,昔日美人已年老色衰,徒留眼底故作的威严,示意我说下去。

“先皇驾崩前已将各皇子分封,如今京城所留不过八王爷叶痕和四王爷叶溯。

八王爷年龄尚小,唯一需注意的是丽妃家族在朝中的势力。

而四王爷,北境不是正在闹匪患吗?” 太后是聪明人,她在我的谄笑中舒展了眉头。

冬月初七,亲王叶溯被派遣至北境解决匪患,北境属蛮荒之地,条件极其艰苦,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叶溯离京那日,我前去相送。

茫茫大雪中,玉深像一头发怒的小兽对着我扑过来,被侍卫拦住。

她双眼通红,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只是撕裂的嗓音伴着风雪,令人感到入骨的寒。

“顾渊,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能对叶溯出手,你连叶溯都不放过!” 而马车内的叶溯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底没有半分光芒。

我朝他挥挥手,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叶溯离京的当天夜里,丽妃寝宫走水,除八皇子叶痕外,无一人生还。

那个会叫我哥哥的小男孩站在枯萎的梅花树下,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污垢,被眼泪冲刷出几道泪痕,他一边哭一边问我:“漂亮哥哥,他们说是你害死母妃的,是不是?” 我伸手替他拂去眼角的灰,揉了揉他的头:“是我干的。

八王爷,你想报仇吗?” 他瞪大了眼睛,“啪”地一下打开我的手,冲着我吼:“你这个坏人!我要杀了你!” 我笑了笑:“除了陛下,没人能杀了我。

” 他咬着牙,拳头握得紧紧的。

从那之后,玉深再也没叫过我顾渊哥哥。

第陆章 大晋建国百余年,头一次由宦官把持朝政,我已料到后世史官会如何记这一笔,可我不在乎。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活着才是唯一的目的。

我给了皇帝绝对的忠诚,他给了我绝对的权力,而我除了将那些反对我的人流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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