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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囔囔地否决他的主意,大皇子也不大痛快了,不由得面现不悦道:“难道朝廷连豫章王都不能问上一问?他镇南王也忒霸道了!朝廷将他分藩南夷,是让他为朝廷之臣,不是让他为朝廷之主的!再者,豫章之事,与他镇南有何相干?倘他如此不驯,朝廷自有说法!” 这样的横话,在他跟前说又有什么用! 看大皇子如此冥顽不灵,又蠢又拧,还要摆脸色,平郡王一样不痛快。
倘若不是觉镇南王为心腹之患,你又何须听我的主意召他还朝啊?还不是想把他弄到咱们的地盘上来,以除南夷之患!要对老虎下手,难道不该是快、准、狠?平郡王还是第一次看到要对老虎下手前,先撩虎须,看看这老虎是不是软柿子的。
镇南王要是软柿子,大皇子还用这么忌惮他吗? 平郡王给大皇子气得折寿五载,还得忍气问:“便问罪豫章王,何人不可去江西,殿下如何派了六殿下?” 大皇子道:“眼下朝中,愉王叔闻父皇之事,已不支病倒,宗人府还要二弟撑着。
四弟、五弟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工部,皆离不得。
唯六弟,他在刑部,正管刑名之事。
他这番过去,我也叮嘱他了,必是要把父皇的灵柩妥妥地带回来。
再者,父皇遇难之事,他也要细查才是。
还有,倘派别人,老三怕是要多想,老六与他一向不错,让老六去,老三也能放心与他进京。
我其实只是宣老三来京问一问父皇遇难之事,这事,早晚都要问的,只要与他无干,我身为兄长,疼他都来不及,哪里会问罪于他?” 平郡王终于无话可说,自宫里告退后,都不想再替大皇子操这份儿心了。
原本用大行皇帝之死,召藩王来京奔丧之事可名正言顺地召回镇南王,只要镇南王一回京城,那就是离水的鱼、入笼的虎,先软禁镇南王,慢慢削南夷之势,大皇子的皇位,十拿九稳!再退一步,以给大行皇帝奔丧之名召镇南王,倘镇南王不肯回京,立刻便大不孝,如此,亦可在舆论上压制镇南王,大皇子也可以孝子之名,登上皇位,日后问罪镇南王,亦是师出有名。
偏生,大皇子先要问罪豫章王。
镇南王性情强横,你动豫章王,他岂会坐视不管! 果然,原本秦凤仪就令人时时关注江西局势。
六皇子带着朝中诏书到江西,一则要请大行皇帝灵柩回京,二则竟要带三皇子与江西巡抚、严槿,连带龙虎山的诸位道人等回朝细问大行皇帝遇难之事。
六皇子带来的诏书内容,秦凤仪当天晚上就知晓了。
秦凤仪当晚饭都没吃,召近臣商量此事。
秦凤仪先是骂了大皇子、内阁等人一通,怒道:“三皇子、江西巡抚、严大将军,哪个是能害陛下的?不要说这样的大事,便陛下在江西打个喷嚏都得是他们服侍不周!他这也忒心急了!想登基、登基便是!如此下作,丢尽陛下的脸!不是说这几年如同圣人一般吗?圣人就这样!” 秦凤仪大骂一通,不然,心下这口气断难平! 章颜在秦凤仪身边多年,知道秦凤仪就是这样的爆炭性情,待他爆发之后,方冷静道:“大殿下此举,怕是项庄舞剑,非在三皇子,而是在殿下!” “既是对我,只管明刀明枪过来!” 李钊道:“眼下,三皇子这里总得有个主意,三皇子与大皇子一向不睦,此番进京,怕是难好。
” 方悦道:“倘让三皇子这般被带到京城,下一次,就当真要把屎盆子扣到咱们南夷来了!” 大皇子如此手辣,诸人皆知到了要紧时候,赵长史、傅长史互望一眼,躬身道:“还得殿下拿个主意才好。
” 冯、潘二位将军亦起身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秦凤仪面沉如水,却不发一言。
他知道诸人之意,自景安帝遇难,秦凤仪也知道,早晚必有这一日。
只是这样的决断,临头时并不好做。
突然间,书房中的牛油大蜡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秦凤仪突然心下一动,一掌击在案上,吩咐冯将军:“立刻点一万兵马!” 冯将军领命,章颜等人大惊失色,齐齐道:“殿下,殿下断不可冲动行事啊!大行皇帝尚未发丧,倘殿下兵犯京城,叫天下人如何看殿下?” 秦凤仪皱眉看他们:“我去京城做什么?去京城一万人马也不够啊!”“那殿下是——”“我去迎大行皇帝来凤凰城!”秦凤仪语出惊人,章颜等大惊失色。
天哪! 这,这—— 这主意简直是妙入毫颠! 古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然大行皇帝不是汉献帝,但此时此刻,不得不请您老人家在我们南夷受我南夷香火供奉了! 秦凤仪看他们一个个都似被剪了舌头一般,冷声道:“怎么,我不能迎大行皇帝来凤凰城吗?我听闻,平民百姓之家,父死,尚是正室之子为家族嫡脉正根。
大行皇帝虽对不起我的母亲,可我以德报怨,自然该是我为大行皇帝居丧,难不成,叫庶孽之子为大行皇帝破土发丧?如此,国朝礼法何在!” 诸人心下一跳,继而齐声道:“殿下明断!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秦凤仪望向诸人脸上的忠贞坚定,心下轻声道:相对于大皇子,依你的英明傲气,想来,更愿意受我供奉吧! 秦凤仪突然神来之笔,立刻令整个局势为之逆转! 秦凤仪去江西接大行皇帝灵柩来凤凰城,简直是神人都想不到的高招!大皇子你不是要以大行皇帝遇难之事来发难吗?行了,不必你帮着大行皇帝发丧了,你也不配呀!你更无立场以此来问罪诸人! 秦凤仪回去同媳妇儿一说,李镜也吓了一跳,毕竟刚死了亲爹和公公,李镜不好赞此举甚妙,道:“这几天哀大行皇帝之死,竟忘了这样要紧的事。
你说得是,咱们该迎大行皇帝灵柩来南夷的,不然,岂不是让人说咱们不孝?焉能元嫡之子犹在,反而让大行皇帝受庶子供奉呢?”她立刻就给秦凤仪收拾随身所带衣物,倒也不必复杂,如今刚过夏时,素服便可。
李镜难免再叮嘱一句:“这次到江西去,别的都不要紧,你可得保重身子。
”但凡这事能让第二个人去,李镜也不能让丈夫在此时离开南夷,但委实没有第二个人可代替。
李镜便不似寻常妇道人家拦着丈夫说些担心的话,只是让他注意安危便是。
况,经大行皇帝之事,现下的江西,怕是铁桶一般了。
“你放心。
”秦凤仪道,“我这一去,凤凰城诸事便交给你了。
” 李镜点头:“还有一事儿,把小严将军带去吧。
”严家一向忠贞。
三皇子、六皇子都好说,就怕严大将军不肯随他们来南夷呢。
秦凤仪道:“你说得对。
” 秦凤仪第二日便带大军出发了,文官带了傅长史、李钊,武官则是冯将军,另则兵马一万。
如今秦凤仪安危是重中之重,诸人都不敢大意。
秦凤仪在第三天遇到护送安哥儿到凤凰城的卫队,带队的是三皇子的侍卫头领与张羿身边的副将,一问方知,三皇子着人把长子送到南夷,自己准备去京城了。
把秦凤仪吓得不轻,以为三皇子已经跟六皇子走了呢。
好在,侍卫说出城前六皇子命城中相士占卜,说七日内不宜移动大行皇帝灵柩,眼下,他家殿下还未随六皇子去京城。
秦凤仪松了口气。
三皇子的侍卫长自怀中取出两封信,双手奉上。
秦凤仪随身侍卫接了,秦凤仪一目十行看过,一封是三皇子写的,三皇子说他必要去京城说个明白,便死也不能背上谋杀皇父的罪名,把长子安哥儿托付给了秦凤仪。
另一封是六皇子的信,六皇子的信上简单介绍了随他来的诸位朝中大员,信件写得十分简洁,最后说,秦凤仪若是想救三皇子就赶紧想个法子,他能拖个七八天,再多时间,怕也拖不住了,他也不是什么好汉,与大皇子关系也不亲密,届时怕是护不住三皇子。
秦凤仪看过六皇子的信,心说:这还像些样子。
秦凤仪将安哥儿往自己马上一放,道:“去什么凤凰城,安哥儿与我一同接你父亲母亲,好不好?” 安哥儿比大阳大上两个月,已是懂事的年纪,知道皇祖父遇难,他六叔来江西,要把他爹娘带到京城去受审,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父母弟妹,已偷偷哭过好几回了,此时见了凤伯伯,安哥儿强忍着眼泪,响亮地抽了一鼻子,而后大声道:“好!我跟伯伯一道去救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 秦凤仪赞安哥儿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便当如此!”打发三皇子的侍卫长道,“你快马回去,看住你家殿下,不要让他随六皇子去京城,拖上两日,待我过去,自有话说。
” “是!”那侍卫长面露感激,屈膝跪下,郑重给秦凤仪行了个大礼,而后飞身上马,快马回了江西。
秦凤仪的大军皆是精兵,行进速度并不慢,待到第七日,便到了豫章。
大军所至,举城皆惊。
原本严大将军的军权已由一位裴将军接掌,秦凤仪大军至城外,禁卫军已接管城防,见镇南王大军亲至,当即吓得不轻,连忙去回禀。
裴将军当即道:“镇南王乃朝廷藩王,无谕不可擅离封地,一旦擅离,等同叛逆!如何处置叛逆,还用本将教你吗?” 这位副将都想骂娘了,镇南王来都来了,这是大行皇帝的亲儿子,我难道要去砍亲王?只是大将军都叫人关了起来,副将只得忍气吞声道:“下官鲁钝,还得请将令明示!” 裴将军竟一时叫这副将噎得不轻,副将不想担上杀亲王之名,裴将军更是不傻!不过能叫大皇子派出来接掌严大将军的禁卫军,自然是大皇子的死忠,这位便是裴侧妃的嫡亲兄长,因在军中任职,一向与大皇子亲近。
裴将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声音自牙缝中挤出来,将一支令箭递出去:“当诛!”副将领命去了。
只是他刚出门便叫六皇子的人请了去,六皇子消息亦是极快。
副将正发愁呢,便有令箭,一旦对镇南王的军队开战,以后清算,找人顶缸,他可没有裴家的关系。
何况,镇南王善战之名,天下皆知,叫他一个副将去与镇南王开战……关键是,这姓裴的到底是哪根葱啊,就让老子去送死?照照镜子,你配吗?一见六皇子,副将立刻半点儿不隐瞒地将此事与六皇子说了,连带自己的担忧,副将一并讲了。
副将道:“虽有禁卫军十万,但镇南王机谋善战,又是亲王之尊,这样问都不问一句便对镇南王开战。
此事关系重大,下官不敢不回禀殿下……” 六皇子大怒,一则是怒裴焕不将他放在眼里,竟然问都不问他一句,便要对镇南王下手;二则便这姓裴的想作死,自己只管死去,竟还要连累他!六皇子怒道:“荒唐!镇南王乃我王兄,父皇在此,镇南王来给父皇请安,便有人想诛杀皇子!”他立刻过去与裴将军一番理论。
六皇子自小便不是个好缠的,裴将军却也是大皇子的心腹,而且只看此人能发下令箭,便知此人心思委实狠毒。
六皇子怒道:“在我父面前,我断不能任你诛杀皇子亲王!” “镇南王无谕擅离封地,已是叛逆之身!”“便是三司,也没有不问而诛之事!” 还有江西的官员劝着,再者,问都不问一声,便对镇南王的军队动手,这无疑是要逼反镇南王的。
你要是有本事拿下镇南王,咱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南夷兵一向擅战,镇南王战功更是名震天下!关键是,我们江西离南夷不过七八日路程,你敢对镇南王出手,咱们这些人能不能活着走出江西都两说!还是新任江巡抚道:“不妨请镇南王孤身入城说明情况,这样不致冒犯镇南王殿下。
” 六皇子斜睨这江巡抚一眼,心说:又一个白日做梦的。
六皇子道:“不如裴将军、江巡抚一道与本皇子迎镇南王兄入城。
” 二人立刻面现犹豫,六皇子冷笑:“怎么,镇南王亲王之尊,还不够你等亲迎?”二人连称不敢,江巡抚道:“臣随殿下出迎镇南王,毕竟城中兵马要由裴将军调度。
” “迎镇南王而已,何须兵马调度?”六皇子道,“我把话放这里,镇南王若是心怀歹意,南夷兵马数十万,咱们这里才有几人?”看裴将军一眼,六皇子讥讽道,“蠢材!你竟然要对镇南王用兵!我看你是要把我们都连累死!”把二人臭骂一通,六皇子趾高气扬道,“我堂堂皇子之尊都不惧,你们倒比我这龙子凤孙都要金贵了!” 六皇子随便几句便把二人挤对得不成样子,二人心说:便随六皇子出城,料他镇南王也不敢如何! 镇南王的确不敢如何,镇南王不过是一点儿没客气,挟他三人率大军入城而已。
六皇子路上还一副与秦凤仪不共戴天的坚贞模样,怒道:“我好意出迎,王兄这是作甚?” “不作甚。
听闻你假传圣谕,私囚亲王,我就是过来看一看,你们哪里来的这般胆量?”秦凤仪还肯理一理六皇子,如裴将军,刚要大骂,立刻被秦凤仪的侍卫一顿嘴巴子抽掉满嘴牙,再说不出话来。
江巡抚见状,当即噤声,不敢多言。
秦凤仪进城先把六皇子带来的一干人,连带六皇子、裴将军、江巡抚一并给软禁了,再召文武诸人议事,连带着三皇子、严大将军、前江西巡抚都放了出来,秦凤仪先对三人道:“陛下在江西遇难,你们自然罪责难逃,但要说这事是你们做的,我第一个不信!很简单,不要说陛下为人所害,便陛下略有不适,你们也会担上侍奉不周的罪名!可眼下,的确是你们的疏忽,方致百姓失君父,国朝失圣君!你们若现在以死赎罪,到了地下,陛下问为何人所害,你等可有言语回答?!” 前江西巡抚先是滴下泪来,泣道:“殿下明鉴!有殿下此言,罪臣便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秦凤仪冷声道:“死人无用!”江西巡抚吓得连死都不敢说了! 秦凤仪再问严大将军道:“大将军可要去死上一死?” 严大将军其实年纪不算老,尚未至六旬,以往保养得宜,亦是乌发多银丝少,今日一见,已是满头银发,神色悲怆,可见御驾出事对严大将军的打击之大。
严大将军倒是不怕死,但就像秦凤仪说的,倘就这样死了,就是到地下也无颜面对皇帝陛下,严大将军道:“在未查出陛下死因前,罪臣不敢言死。
” 秦凤仪与三皇子道:“你的清白,待此事水落石出之时,自可明证!你自幼读圣贤书,得陛下教导,陛下何时教导过你自知死路,还一意赴死的?你家媳妇儿女,难不成托付给我?我又不是没媳妇儿女要看顾,我可看顾不过来,还是你自己看顾吧!” 说完,秦凤仪举起腰间所佩之剑,高声道:“今日,本王以大行皇帝元嫡之子的名义,迎大行皇帝灵柩入归凤凰城!” 三皇子、严大将军都以为秦凤仪是来救人的,没想到,秦凤仪除了救他们,还有这么一桩大事要做!严大将军是个懂行的,一见那嵌满宝石、五颜六色、宝光璀璨的宝剑,立刻失声道:“这,这是,这是凤楼剑?” “正是!”秦凤仪一脸肃穆庄严,神圣凛然,沉声道,“当年,太祖皇帝为迎娶孝元皇后而铸此剑,从此,但凡国朝正宫,必持此剑!我母,乃先帝亲赐婚事,当年迫不得已远离宫闱,离宫之时,便持此剑!宫内平氏,不过侧室扶正,非大行皇帝原配之妻,安配持此宝物? “本王,乃大行皇帝元嫡皇子,奉国朝礼法,迎大行皇帝灵柩回城!” 秦凤仪突然之间放大招,连严大将军这样的朝中老将都叫他给震慑住了。
虽则一直有传闻说秦凤仪的生母是柳王妃,但由于柳王妃的事,先时皇家是说柳王妃早早过世了,后来秦凤仪认祖归宗,皇室对于柳王妃一事儿一直讳莫如深,而且秦凤仪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是柳王妃的儿子啊。
可现在,秦凤仪突然就把凤楼宝剑拿了出来! 这,这,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连带着严大将军对于秦凤仪的心性城府亦是畏惧了! 要知道,皇室之中,向来讲究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凤楼剑可不是寻常宝剑,这是众所周知的当年太祖皇帝迎娶孝元皇后的聘礼,后来,这把剑多是皇后正宫所掌。
如孝元皇后当年,因不满儿媳周氏,在太祖皇帝过世之后,孝元皇后便一直没有将凤楼剑赐予周氏,最终,周氏被废。
还有,昭皇帝在位时,凤楼剑为其原配孝明皇后所有,孝明皇后过世,昭皇帝扶正贵妃云氏。
按皇室规矩,云氏为继后,也该掌凤楼剑,但昭皇帝以云氏并非原配,未赐凤楼剑。
不过也有例外,如肃皇帝,登基后偏爱皇贵妃李氏,便越过自己的原配章皇后,将凤楼剑赐给了李氏。
当然后来章皇后亲儿子登基,章皇后做了太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凤楼剑自李氏手中夺了过来,李氏一族也遭受到了沉重打击。
由此可见,皇室对于凤楼剑的重视了。
如果秦凤仪在当年身世大明时拿出此剑,怕真是活不到现下的,彼时,秦凤仪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元嫡皇子,而平家在朝势力,大皇子一系,断不能容秦凤仪有今日的。
可谁能料到,秦凤仪就是这样沉得住气,这位大行皇帝的元嫡皇子,手握重器,却是在此关要之时,方肯拿出示人,以证出身! 这是何等样的耐心与心机! 明明是大行皇帝元嫡皇子,却甘愿以母不详的藩王之身,在这小小西南积蓄实力……严大将军一时想得多了,心下很是不寒而栗。
其实,这位大将军委实不大了解秦凤仪,秦凤仪以前根本没想过自己元嫡皇子的身份……而且在来江西前,要不是他爹娘把凤楼剑给他,他都不晓得这是凤楼剑。
严大将军着实误会了镇南王殿下。
但显然,如此这般误会镇南王殿下的绝不止严大将军一人。
如李钊,身为侯府世子,是知道一些皇家传闻的,他虽未见过凤楼剑,也听闻过凤楼剑的名声。
如傅长史,虽则多年生活在民间,不过这位长史学富五车,亦听闻过凤楼剑大名。
今日,此剑被严大将军叫破,二人均不由得多瞧了这传世宝剑一眼,心下皆自暗道:果然殿下是有所准备的! 于是他们对秦凤仪信心更足! 其实,满堂室内,除了严大将军,没人认识这是凤楼剑。
但有严大将军一人识得,足矣! 接下来,秦凤仪依旧令江西巡抚暂代巡抚之位,另外,严大将军、三皇子皆随秦凤仪护送大行皇帝灵柩回凤凰城。
至于江西之事,秦凤仪交代傅长史留下继续调查大行皇帝遇难之事,另则张羿带一万兵马,还有三皇子的一万护卫军亦给张羿调遣,留在江西,与江西巡抚共商兵防之事。
之后,秦凤仪便要先带着大行皇帝灵柩以及十一万的大军回凤凰城了。
这十一万大军里,有十万是严大将军麾下装备精良的禁卫军。
一路皆是急行军,秦凤仪看了三皇子、严大将军、江西巡抚等先时的调查文书,晚上抽空问了严大将军与三皇子当日之事,三皇子道:“父皇说龙虎山乃张天师道场,既来江西便想去龙虎山看看。
龙虎山离豫章不远,我带着安哥儿先行一步,去龙虎山准备接驾事宜。
龙虎山是半月前下的雨,因为要行山路,我还特意让人一路查了路况的。
” 秦凤仪问:“山壁都查过吗?” 三皇子道:“自然都查过,你也知道,山多的地方,出行时有山石滚落,也有砸到行人的时候。
我令他们查路况的时候特意叮嘱,往山壁上瞧一瞧。
”说着,三皇子压低声音,“不单是我,就是大将军,也令人细查过路况的。
后来,我们往父皇出事的山上去看了,有炸药的痕迹,可见山崩是人为。
只是尚未容我等上报此事,老六就带着人到了。
” 秦凤仪问:“那天你为什么没随在御驾旁?我看京里那位无非于此发难你。
” 三皇子叹道:“龙虎山上准备好接驾之事后,我原就要带着安哥儿下山迎接御驾的。
结果安哥儿早上吃坏了肚子,虽则有医师看了说无碍,可我就不大放心这山上的饮食,难免又去查了一回。
这一来二去的,便耽搁了。
我让安哥儿在龙虎山等着,我去迎御驾,结果尚未见到御驾,父皇便出了事。
” 其实,三皇子这事吧,也不怪大皇子发难,三皇子的确可疑,要不是安哥儿闹那一场肚子,三皇子这回也得跟御驾一并交待了。
不过这事不像是三皇子做的,三皇子没立场,先不说三皇子与景安帝虽则不算太过亲密,但父子也没仇没怨。
而且三皇子根本没有接近皇位的机会,再加上三皇子与大皇子一向不睦,景安帝在江西出事,大皇子第一个发难的便是三皇子。
严大将军显然也深知这一点,故而随着三皇子的话道:“三殿下检查过路况后,我又着人查了一遍。
因着毕竟是山路,不及大道宽阔,陛下出行,因是去龙虎山,并未带着全部禁卫军,当时,我点了一万精兵随驾,另则陛下身边还有两千近身侍卫,是由景川侯带领的。
结果……”景川侯自己的性命也葬送了,自然能证清白。
李钊想到自己亲爹这么叫人害了,心下既痛且恨,道:“先不说如何爆炸的那山石就恰好砸翻御驾,就是这能炸山的炸药,也绝不是小数量。
” 三皇子点头:“我当时自山上下来,不瞒你说,地动山摇,黑云遮日,浓烟滚滚,我当即便知出事了。
但我晚了一步……”死的也是三皇子亲爹,说着他不禁红了眼眶。
三皇子现下最恨的就是京里的大皇子,他直接问秦凤仪:“你说,是不是他?”三皇子先时虽说与秦凤仪交情好,其实也只是在诸皇子里算是亲近的,远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但这次他出事,秦凤仪立刻率大军来江西,还救了他一家子,三皇子心中很是感激,如此,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何况,亲爹在他的地盘儿上叫人害了,三皇子要洗脱嫌疑,必然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秦凤仪一时没有回答,反而严大将军望向秦凤仪道:“陛下南巡,留大殿下在京监国掌事,不是下官说话不中听。
镇南殿下虽则功高,毕竟已是藩王,陛下虽一直未曾立储,但近年来大殿下于朝中风评极佳……”许多人已是将大皇子视为储君人选,而且看景安帝对这位儿子也是极为信任的。
大皇子平时表现得又好,如何做得出弑父之事! 李钊突然道:“如果,陛下曾提及传位于我们殿下之事呢?” 严大将军悚然大惊,李钊沉声道:“当时,陛下来凤凰城,东巡至交趾时曾问殿下,他愿以江山相托,但殿下并没有答应。
所以,在贵州,陛下要去湖南前,曾与殿下说的话,大将军也是听到的吧?” 李钊望向严大将军,严大将军显然记性不错,他当时甚至不大明白,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与镇南王说那样一席话呢,陛下当时说:“凤仪,你天资出众,远胜于朕。
你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朕知道,凡事你自有你的判断。
可是,你的眼光就一定是准的吗?你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吗?朕与你说的话,皆是真心。
” “朕与你说的话,皆是真心。
” 当时,严大将军私下还思量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镇南王先时拒绝过储位,当然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是稀奇事,在严大将军这样成熟的政客看来,立储自然该有“三辞三让”之事。
不过看秦凤仪这个,倒不似“三辞三让”的政治作秀……难不成,世间真有人不愿意坐储位? 可是,如果陛下有立镇南王之意,倘此事叫京城大皇子一脉知晓…… 严大将军是个细致人,秦凤仪突然来请大行皇帝灵柩去凤凰城,而且待严大将军的态度绝对比大皇子要好,但严大将军不能不说心里没有怀疑过秦凤仪。
毕竟秦凤仪于西南势大,而且与大行皇帝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倘李钊所言是真,那么,最可疑的便不是镇南王了……只是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虽则镇南王与陛下关系不大好,但陛下待镇南王一向宠爱,这是身为景安帝心腹之臣严大将军十分清楚的事。
而且景安帝也没有要削西南之势的意思,事实上,景安帝对西南的发展满意得不得了。
镇南王看着也不像失心疯的,关键是,景安帝在江西一出事,最大的受益人并非镇南王,而是在京的大皇子。
当然镇南王把大行皇帝灵柩接到凤凰城,这政治局势又得另说了。
不过这法子显然不是镇南王早有盘算,因为如果镇南王早有算计,不会等到现下才来接大行皇帝灵柩。
再加上这些年有儿女在西南当差,严大将军对秦凤仪为人亦是有些许了解的。
相对于大皇子在清流与朝臣间温文儒雅、礼贤下士的好风评,秦凤仪则有譬如脾气暴、难说话、小心眼儿等缺点,当然秦凤仪的优点也很明显,看西南半壁就知晓了——这是国朝第一精明强干的藩王。
严大将军是武人,有武人独有的直觉,他认为,秦凤仪不可能做出谋害大行皇帝之事。
分析加上直觉,严大将军便暂时安心地随秦凤仪去了凤凰城。
大行皇帝灵柩一至凤凰城,大阳早带着南夷官员接出,大阳一看到祖父灵柩,眼泪哗哗地流,哭得甭提多伤心了。
虽然他祖父是做过一些对不起他祖母的事,但一想到祖父突然死了,大阳就伤心得不得了。
众臣亦是涕泪横流,哭声震天。
于是就在半城人的哭声里,大行皇帝灵柩被接入了凤凰城。
待京里大皇子得知此事,当下气得掀了自己惯用的一张黄花梨的小炕桌!大皇子暴怒:“他竟敢——他竟敢——” 秦凤仪非但敢,还派出使者,四下给藩王送信,召诸藩王来凤凰城祭大行皇帝,他要为大行皇帝破土发丧! 秦凤仪直接把大行皇帝灵柩迎入凤凰城,直接把满朝人的下巴惊掉了,大皇子更是给这无耻小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秦凤仪在他之前,他真能一刀捅死秦凤仪。
大皇子脸色铁青,一番暴怒后,长史官连忙相劝。
文长史闻知此事,亦是大怒,道:“镇南王好大的胆子,竟然以大行皇帝灵柩挟天下!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邵长史却默默无语。
说来,大皇子身边也是两位长史,但他这两位长史与秦凤仪身边的赵、傅二位长史又有不同,秦凤仪是正经藩王,亲王爵位,按制,当是两位长史。
大皇子一直未赐爵,不过皇子之位,等同亲王爵,朝廷也是有规定的。
不过大皇子一直是一位长史,先时是文长史,后来,文长史与秦凤仪相争,叫景安帝打发去修帝陵了,继而换了邵长史服侍大皇子。
明显,文长史更得大皇子心意,景安帝出事后,大皇子立刻将文长史召回了身畔,从此,邵长史的话便少了。
文长史随着大皇子骂了秦凤仪一通,君臣二人又开始商量如何对付秦凤仪。
因大皇子这消息还是自己路子送来的,秦凤仪的奏章尚未到朝廷,所以,大皇子得先有个准备才是。
要按文长史的意思,他也是平生头一遭见识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能有什么法子啊。
他要是有法子,当初自己五品长史,也不能叫七品的秦凤仪坑去修陵。
文长史便道:“不知邵兄何意?”问邵长史的意思。
邵长史道:“臣愚钝,不如问一问内阁,大行皇帝之事,毕竟不是小事。
”文长史便道:“咱们也当先有个应对。
” 邵长史问他:“文长史有何应对?” 文长史见自己的问题又叫邵长史摔回脸上,面儿上不觉有些灰灰的,只得道:“自然是不能叫镇南王狼子野心得逞。
” 邵长史便继续道:“想来文兄已有应对之法!” 文长史道:“如此不臣之人,宫里太后娘娘、朝中文武百官,难道会坐视不管?”邵长史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呢。
不过邵长史却是叫文长史此言提了醒,邵长史虽则是被大皇子召回文长史的事伤了心,到底在大皇子身边这几年,大皇子也没薄待了他,邵长史轻声道:“殿下,大行皇帝灵柩乃大事,太后娘娘是宗室辈分最长之人,再者,愉王、寿王亦是宗室亲王,也是殿下的长辈。
如此大事,除了文武百官,还需问宗室意见。
” 大皇子心说:除了皇祖母,愉王、寿王早叫姓秦的收买透了的!问他们,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大皇子到底也不是不开窍的,道:“自是该请皇祖母教我。
”心下却并不很是满意。
文长史见明明是自己提的法子,竟叫这姓邵的卖了好,当下气得不轻。
只是此际大皇子却是顾不上他了,大皇子轻声道:“你们说,六皇子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问题,二人都不好答了。
大皇子便打发二人下去,又召来平四舅商议此事。
秦凤仪的奏章来得也很快,奏章上根本没说请罪啊之类的话,秦凤仪先就六皇子带去的诏书进行了批评,秦凤仪说得很明白,皇帝陛下出这样的事,豫章王身为人子,没有不伤心欲绝的,你们有证据吗?你们就要问豫章王的罪?你们好大的胆子!大行皇帝刚闭眼,你们便要戕害皇子!还有,大行皇帝这事不劳烦你们了,本王以大行皇帝元嫡之子的身份,为大行皇帝破土发丧,你们有空就过来送大行皇帝一场,没空就算了! 之外,秦凤仪还在奏章上写了他此举所依律法,那就是,他是正室之子,断不能让庶子主持大行皇帝丧仪。
内阁接到秦凤仪这奏章,当即傻了眼。
他们倒是想过,一旦动了三皇子,秦凤仪与三皇子素有交情,怕是不能罢休!但无人能料到,秦凤仪竟然连大行皇帝的灵柩都迎到了凤凰城!而且秦凤仪还说自己是依礼而为,秦凤仪所依之礼便是:他是大行皇帝元嫡之子,他有权利也有义务,为大行皇帝破土发丧。
看吧,看吧! 卢尚书一看到镇南王的奏章便抱怨开了:“当初我就说,不该问罪豫章王,先以迎大行皇帝灵柩回朝为第一要务!” 郑老尚书叹道:“卢尚书,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他们都是积年老臣,自然心伤景安帝之死,其实,谁心里不恨啊,谁心里不想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啊!但这些老辣政客心里,自是有一杆衡量轻重的秤。
大行皇帝在江西崩逝,没有比迎大行皇帝灵柩回京更重要的事了,可大皇子坚持要宣豫章王回朝问询大行皇帝崩逝之事。
而且大皇子说得也很正义,事情毕竟是在江西出的,三皇子当时也身伴御驾,今御驾出事,自然要问三皇子。
大皇子又以孝子之名相压,内阁也无法,只得答应。
如此,方给三皇子发的诏书。
行了,倘没有这多此一举,镇南王估计也不会去截大行皇帝的灵柩。
眼下,大行皇帝灵柩叫镇南王截去,这可如何是好? 刑部章尚书轻声道:“老相爷,还得您拿个主意啊。
” 郑老尚书双眉紧锁,这事难了。
他们再怎么想镇南王会因问罪豫章王的事发怒,可也没想过镇南王来这一手啊! 郑老尚书自然不是个没主意的,其实,郑老尚书与邵长史想到了一处,镇南王既以出身说事儿,此时便需皇室大家长裴太后出面调和了。
不过名义之争在这位老相爷心里还是小事,郑老尚书忧心的是,十万禁卫军哪!跟随大行皇帝南巡的十万禁卫军,就这么叫镇南王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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