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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阿弗去镇上会会几位跟她相亲的公子。
她对那些男人本身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怕吴申再来纠缠,她一介弱女无法抵抗,会伤了她的一双儿女,所以找个男人傍身罢了。
左右她有的是钱,可以用钱做诱饵,挑个乖巧又老实听话的,摆在身边,震慑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
一上午的时间见了几位公子,她都不甚满意,不是歪瓜裂枣便是臭毛病太多,叫人看着就心烦。
她现在是挑男人,不是男人挑她,跟花钱雇个长期护卫也差不多,自然不能将就。
刘媳妇见她要求着实苛刻了些,便劝道,“妹子,差不多得了。
你既不想嫁去吴家,方才的李公子就很好,家中妾室不多,也不会打老婆。
咱们女人就图个安身立命,似你这般失了丈夫的娘子,不趁着年轻好好嫁个男人,将来老了,可还能依靠谁?” 阿弗漫不经心地听着,手里的一朵绒花被她撕得稀烂。
她冷淡地乜着眼,却不想将就。
世间只有一人能让她将就。
那个人把她捧在手心里,把世上最明亮的珍宝都戴在她头上。
现在那个人虽没了,但被宠爱的滋味却永远留在心间,铭记不忘。
她洒洒脱脱,不会为了安身立命四字,用那双他握过、吻过、精心养的嫩手,委身去伺候那些别有用心的臭男人。
刘媳妇叹道,“妹子,你也真是傲气嘞。
你以前的那汉子,到底是什么样?” 阿弗嘴角抽搐了一下,傲气? 前世今生,她总是唯唯诺诺低微恭顺,如今竟也被人说成是傲气了。
想来是有赵槃在她身边,她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做一个女人、做她自己。
没了他,她那些任性的举动便被称作是傲气了。
他们眼中,女人最重要的是安身立命。
……也确实是。
阿弗勉强弯弯唇,眼眶子深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略略深润了些。
她慨然说,“他吗?……他仗势欺人,执拗霸道,还曾经想过另娶别人,脾气还不太好,一点可人之处都没有。
” 刘媳妇疑惑,“那你还留恋什么?” 阿弗自嘲一笑,眼眸朦胧,如一川悲沉的湖水,“……可没办法,我就是忘不了他。
” 刘媳妇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愣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头,“妹子,刚才那些男人都是咱们十里八村的庸才,不愿意就算了。
不过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见。
那一位公子,啧啧,可真堪称得上是神仙妙人,保准合你的心意。
” 阿弗蔫蔫耷耷。
刘媳妇道,“那位公子姓盛,家里是开香粉铺子的,今日家中有事来不了。
” 她把一盒香粉放到阿弗面前,“盛公子倾慕妹子已久,愿以举家之财,聘你为妇,特意托我跟你好好说说。
这盒香粉就是他送你的见面礼,还希望你一定赏光,赐个机会,三日后来瞧他给你演的皮影戏。
” 皮影戏?这人倒还花了点心思,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大对。
阿弗睨了眼那盒香粉,却没有动。
既然对方是开香铺的正经人家,又干嘛非要她一个寡妇,岂不是辱没了门楣。
她担心那人有别的企图,刚要一口拒绝,便听刘媳妇自言自语地嘟囔,“我瞧着盛公子,长相有几分像你屋里那副画像似的……” 阿弗眼中倏然掀起一阵波澜。
她屋里只有一副画像,是她画给赵槃的。
她咧着嘴似笑非笑,“真的假的。
” 刘媳妇举着手信誓旦旦,“……大姐我要是敢拿你亡夫开玩笑,就叫我家那两个娃娃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跟你说,盛公子那模样那神情,和你家那位……不说一模一样,也相似了七八分了。
” 阿弗听了这话,心里像扎了根刺似的。
她略微动了点兴趣,低声道,“好,我见见。
” 她再度把目光投向那盒香粉。
只见盒是精巧玲珑的八角盒,上面用朱漆仔细地封着,龙飞凤舞地写着寒山月三字。
……竟也是寒山月香。
看来这是一款深受平民百姓爱戴的香料了。
阿弗轻嗤了一声,指尖微用力,还没等盒子完全打开,她就跟泥塑木雕一样愣住了。
清爽如嫩寒清晓,是寒山月的调调没错。
可这清寒中又带着点甜腻的魅惑,还有些微的海岛盐味,恍惚若乱魂香的味道。
这样的香味,之前在沈婵身上也闻见过。
所以,是巧合吗? 刘媳妇问,“妹子,怎么了?” 阿弗霍然抬起头,一大颗泪水落在了香粉之中。
…… 下午,陈溟带着两壶烧酒和一碟糕点找到了阿弗的家。
太子去后,陈溟也没了为官作仕的心思,自请去皇陵守陵,日子倒也过得单调清贫。
直到近来他从晋世子那里听说,阿弗受奸人玩弄,有个叫吴申的浪荡子老对阿弗纠缠不休,这才下山来,想要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吴申那家伙卷铺盖逃之夭夭,就连他们那三十口子也都逃得干干净净,听邻里说是被一位姓盛的公子敲打过,连夜走人了。
陈溟扑了个空,便顺便找来了阿弗家,看望她们孤儿寡母。
他去山上拜了拜赵槃的衣冠冢后,留下了一把锋利的刀给阿弗,叫她留着防身。
阿弗不禁顺口问了句,“那位姓盛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吴申也算是地头蛇了,居然能被这么轻轻易易地打发走,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香粉老板能做到的事。
陈溟摇摇头,恨然道,“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罢了。
” 阿弗沉默。
陈溟没什么弯弯绕子,想来是真不知道。
陈溟也算是熟识的故人了,他这些年又黝黑消瘦了不少,阿弗问他之后的打算。
陈溟愧色道,“陈某惭愧,没能保护好殿下,愿一生守皇陵赎罪。
” 阿弗心里忐忑不安,隐隐有一个念头,但并不确定。
她试着跟陈溟说,“……陈大人,你相信死人会复生吗?” 陈溟恍然没听见似的,“什么?” 阿弗讪讪地笑笑,见陈溟眼中那种疑惑又费解的光,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当初赵槃溘然长逝的时候,她就觉得许多地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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