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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你们不能伤害她啊……” 景峻此刻心中万般地煎熬,在扬州,他已经被人威胁着背叛阿弗一次了。
如果这回重蹈覆辙,她永远不会再原谅他。
那人厉声催促道:“快点。
” 景峻泪眼哗啦地说,“她……她要到江滩上去,见、见一个朋友。
” “江滩?”那锦衣卫冷冷问,“是真话吗?” 景峻抹着泪水点头。
那锦衣卫听了这句话才收了刀,缓缓拍拍他的肩膀,“行了。
既然是江滩,那就跑不了了。
你把眼泪擦干,引着她去吧。
” 景峻忙不迭地欲从锦衣卫长刀下爬开,那人的刀却寒森森地倏然落了下来,正好斩在了手指缝间。
那锦衣卫提醒道:“记住,若是中途嘴不严实……锦衣卫斩你比斩鸡还简单!” …… 卫存从景峻那拿了消息,直接向太子回了命。
太子临于光线黑白交界之处,神色平静得可怕。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瓷瓶。
——这瓷瓶,是宋机送沈婵身上捡到的,阿弗给他下了迷香,应该就是这里面的东西。
是天晕散。
本是药性极强的迷香,只是使用者用量过小,导致应有的效果没怎么发挥出来。
他的女孩只是朵养在温室纯白无瑕的娇花,论起下毒,还真是学艺不精。
等人回来,他倒是可以好好教教她,怎么下毒才能一招致命,怎么样才能让对手永无翻身之日。
闻见卫存脚步声,赵槃冷淡开口,“找到了?” 卫存道:“找到了。
人在京郊江滩附近的山丘里。
如您之前所想,和那个叫景峻的男子呆在一起,走到木屋,估摸着要半个时辰。
”又问,“是属下多少劝两句,还是直接打晕带回来?” “不用。
” 赵槃将那小瓷瓶随手扣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清响。
“孤亲自去。
” / 阿弗取了水回来,见景峻一个人把头深深地埋在野草之中,给他水,他却哑着嗓子说不渴了。
阿弗问,“你真不渴了?” 景峻一声不吭,肩头似乎抖了抖。
阿弗皱着眉头,正巧她也喉咙干燥冒烟,便仰头自己饮尽了。
喝完,便催促景峻赶紧赶路。
景峻从野草堆里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神色不大对,浑身筛糠,眼睛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中红得异常醒目。
他声泪俱下地说着,“阿弗,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后,我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千万不要记恨我……” 阿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怔,“你怎么忽然说这些?怎么了吗?” 说着,她右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就周围警惕地望了望。
山丘依旧宁寂静谧,天色将白微白,万事万物都没有什么动静。
阿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一夜,他们已经跑了一夜了。
不过这才哪都不算哪,她深知那个人可怕的手段。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静谧的小丘非是久留之地,还是得尽快见到沈婵她才能放心。
阿弗强忍身上汹涌的倦意,撑着打架的眼皮,拽起景峻,“别发牢骚了。
走吧。
” 沈婵选定的那座小木屋位置隐蔽,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坐马车的人可以直接顺着羊肠山路上山,徒步登山的人,只能从山阴处翻过山丘过去了。
越过一片灌木丛,他们来到了小木屋的门口。
景峻忽然停下脚步,垂着头,说道:“阿弗,要不……你自己去吧。
我就不去了。
” 阿弗蓦然有点莫名其妙,“刚才不是你说要跟我一起走的吗?” 景峻苦笑,“对不起……我、我改变主意了。
” 阿弗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感觉像在看一个怪胎。
她一时气恼道:“随你。
” 她自己独自一人朝着小木屋走去,呼吸起伏,还不太理解景峻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这江滩周围,这草木山石之间,除了簌簌的林风,还真是静谧得骇人,还声蛙鸣都没有。
……沈婵不像是在这里的样子。
阿弗咽了咽喉咙,倏然感到了一丝诡异。
她抬手想去推开木屋的门,倏然间,只听景峻从后面不顾一切地哭嚎着,“阿弗!别开门!里面有人——” “嗖!”景峻的这句话没话说完,只听空气中传来尖锐爆鸣声,一记狠厉无比的飞镖已狠狠地戳中景峻的右腿,他哼了一声,软塌塌地跪了下去。
不及反应,四面八方黑衣黑帽的锦衣卫已朝潮水似的涌了出来,恍然间就像是上百只黑色乌鸦倾巢而出,眨眼功夫就将小木屋围了个严实。
“阿弗,你快跑啊!”景峻被为首的那人拿住,扭着胳膊被踩在脚下,涕泗横流,“……阿弗,对不起,对不起!你快点跑啊!” 阿弗剧烈地喘了口气,眼眶子一时间要瞪裂了。
她抱着手中的包袱根本来不及逃蹿,高处远处近处矮处都布满了人,就算插翅也难飞。
景峻! 阿弗才明白过来景峻的反常,蓦然间恨得牙根痒痒。
她踉踉跄跄,冰凉的泪刷刷地落下,脚下一跌,身子直接撞开了门,扑到在小木屋地上。
赵槃已候她多时。
他的目光也似染了寒山月的清寒,“三十里,一夜。
不错,挺能跑的。
” 阿弗被他的阴影笼罩着,汹涌的恐惧将她吞没。
她窘迫地跌在地上,此刻宛如一个浑身的骨头都被抽出去了,没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她浑身发僵,往后后退一寸,他便欺步逼近一寸,终于被逼进了退无可退的死角。
男子冰冰冷冷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上。
阿弗眉睫裹着眼泪,怕极了反而笑了起来。
她阖上了眼睛,绝望地说着,“要杀要剐,殿下给个痛快的吧。
” 赵槃眸色微澜,冷硬的手直接扼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没用力道,手心只是虚搁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圈死在可控的范围里,吓唬着她静下心来听他讲话。
“痛快的,嗯?” 阿弗不听,双手乱锤乱摆地挣扎着。
“阿弗,”赵槃眸色染了一层雾,湿漉漉地看着她,滑着她的脸颊,那般温柔那般和缓跟他们一起醒来的日日夜夜一样,“敢逃跑的,你是第一个。
” “赵槃……”她真哭了,喉咙酸涩地喊着他,“放开我!” 赵槃提高了音调,“我要是不放呢?” 阿弗咬着舌尖,“那你也休想得到活的!” 赵槃朝外面望了望,附身在她耳边,“那你的那位竹马呢?他怎么办,也不要活的了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低沉地说了几句,“沈婵呢?还有……那个姓刘的嬷嬷呢?她总要颐养天年的吧?阿弗,你的一句话,可好自私。
” 阿弗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你无耻!” 若非双手被钳制住,她真想打他一耳光。
“是你逼的。
”他收起散漫,蓦然冷厉起来,“孤可没什么耐心再陪你玩这猫捉鼠的游戏。
今日你要是不回去,便不回去,孤自会找了旁人替你受着。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可想清楚罢。
” 说着他放开了她。
阿弗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泪水像决了堤一样爆发出来。
景峻还像狗一样被卫存押在外面,还有沈婵、刘嬷嬷……她的死穴都被他牢牢捏在了手中。
卫存那把冷刀说话就要落在景峻脖子上。
“等等!”阿弗捂住了脸颊,终于还是认了栽,“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 赵槃冷嗤了声,“阿弗,你可要想好了。
跟孤回去,以后,你别想再踏出房门一步。
” “我想好了。
”阿弗眼神明厉而清明,哽咽地说出了戏文话本上那句经典的话,“……你得到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 “别傻了。
”他半蹲下来靠近她,“那些话,不可信的。
到底该怎么做,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 阿弗冒火的目光想在男人身上戳出几十个窟窿。
“还有,” 赵槃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眸中比雪色还冷,“你比预定时辰晚了一炷香的时间,下次给我下迷魂药,可能得用量重些。
” 他撂下这句转身而去,冷然挥挥手。
“绑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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