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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财按捺不住,虽然见无艳一抬手,白三儿就动弹不得了,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心中一阵波澜起伏,此刻见些地痞倾巢而出,料想一个小小女娃儿,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生怕无艳被打坏了,于是便挺身而出。
同是青州府“有头脸名气”的人物,张发财认得白三儿,白三儿自然也是认得张发财的,便说:“原来是张老板,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白三儿浑身无力,手臂也兀自竖着动弹不得,这句话说得也带了几分尴尬。
张发财是生意人,见面先带三分笑,道:“这女娃娃是我认得的,大概跟白三爷有什么误会,大家以和为贵,别伤了和气是真。
” 白三儿诧异:“什么?张老板认得?你们是何关系?” 张发财厚颜讪笑:“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儿……” 无艳转头看了一眼张发财,皱眉道:“大叔,你为何说谎,我跟你非亲非故,方才才见面而已。
” 白三儿一听:“张老板,你这是何意?” 张发财暗暗叫苦:“这个……那个……” 白三儿冷笑了声,道:“张老板什么时候开始发善心了,实话说,这丫头有些古怪,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我的手臂害成这个样子了,我饶不得她,兄弟们,给我捉住她!” 张发财张手要拦住:“三爷别忙,有话好好说……” 那边几个地痞冲过来,无艳却不慌不忙,嘻嘻一笑,手在口袋里轻轻一捻,牛毛般细的金针在手,当空划过,手势如同凤凰点头,金色光芒流溢,如同银河乱落,刹那间,那前面两个先冲过来的地痞双腿一软,竟倒在地上。
张发财跟那小乞丐的眼睛皆瞪得如铜铃一般,简直不敢相信所见。
尤其是那小乞儿,他站在无艳身后,自然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然而只见无艳一抬手的功夫,下一刻,两个比虎狼还凶狠的大汉便软绵绵地倒下了。
突生变故,白三儿跟其他两个地痞都也惊呆,白三儿吓得倒退一步:“你……你这妖女干了什么?” 无艳抬眸看他:“你再胡说,我让你连话也说不出来。
” 白三儿对上那双极为清澈灵动的双眸,喉头发紧,舌头一卷,居然真的不敢再乱说话了。
无艳这才转头看向小乞丐:“你弟弟呢?还不去带着走么?” 小乞丐双腿有些发软,但是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又看看白三儿“不敢还嘴”的模样,当下鼓足勇气,拔腿欲跑向院子,却被其他两个地痞老鹰捉小鸡似地拦住。
小乞丐一时不敢动,无艳喝道:“你们干什么,还不让开!” 两个地痞虽畏惧无艳,但毕竟横行霸道惯了,当下皆看向白三儿,想听他示下。
这白三儿素来赖皮凶恶,青州府里,就算是张发财这样的小地主都不敢对他如何,见面儿还得叫一声“白三爷”呢,生怕被赖上,但是如今,却栽在个看似风吹吹就倒的女娃儿手中,着实下不来台。
白三儿气恼之余,便只看张发财:“张老板,这女孩儿真的是你的远房侄女儿么?” 张发财自然机灵,知道白三儿逮不到老鹰便拿兔子撒气,忙道:“三爷您方才可听得一清二楚,我跟这娃娃也是刚才见过一面。
” 白三儿牙齿咬紧,无艳也明白他不会善罢甘休,当下不慌不忙道:“不必着急,你是想要报仇么?我告诉你我是谁就是了。
” 白三儿正有此意,他认得的狐朋狗友多,难道会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女娃儿? 张发财见无艳委实“不知天高地厚”,正要绞尽脑汁想个法子劝阻,免得她进一步惹祸上身……却见无艳在怀中摸了摸,竟掏出一物,向着白三儿面前举起,道:“你且看一看,认不认得此物?” 白三儿撇着嘴看过去,只以为这女孩儿是死定了,谁知定睛一瞧,却见眼前,是一枚檀紫色正中镶金之物,金牌正中,是个不大不小的“玄”字。
白三儿无法相信,凑近了又细看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这是……” 张发财好奇,在旁边转头也看了一眼,顿时之间也直了眼睛。
无艳道:“如何,你不认得?” “认、自然认得!”白三儿不敢怠慢,捧着胳膊跪地,颤声拜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慈航殿的大人……”前一刻还趾高气扬想着寻仇,这会子却伏底在尘埃之中,什么报仇妄想,只盼人家别记自己的仇就是了。
无艳笑道:“咦,看样子你果然是认得的……” “除非是小人眼瞎了,才会不认得这紫檀令,”白三儿如丧考妣,带着哭腔道:“小祖宗,您既然有此物,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竟差点叫我闯了大祸……” 白三儿说着,用那只好手给了自个儿一个耳光:“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 张发财在旁边看着,一双眼睛鼓得如金鱼似地,任凭他生意人巧舌如簧,此刻竟也发不出声儿来,只是看呆。
无艳不耐烦听白三儿大人前小人后,只道:“好了,不必打。
既然如此,他可以去带他弟弟出来了?自此你不许为难这些他们,如何?” 白三儿楞了楞,旋即磕头道:“大人既然吩咐了,小人自然一千万个照办,以后断不敢为难他们,只当他们是大爷伺候……” 无艳道:“我才不信这些,若是你以后再虐待他们……” 白三儿伏地,叫道:“小人死也不敢!死也不敢!对天发誓……” 张发财在旁边看着,如一脚踩入云端,如梦似幻,但心中却有个响亮的声音大叫:“有救了,有救了!” 那小乞丐果真将他弟弟带了出来,这小孩儿只有三岁,皮包骨头,瘦弱的如一只狗崽子,被小乞丐领出来,竟站不住脚,只是软软地趴在兄长身上,嘴里也吮着手指头。
无艳见那孩童头大身小,面色铁青,生怕他有什么病症,忙先把脉,才知这孩子是因饥寒交迫弄得体质过于衰弱,这倒也好治,只需以后好生养着,便能渐渐恢复正常,但若是再如此一年半载下去,这孩子就算是活下去,也会酿成终生弱症,幸亏救得及时。
无艳瞧这两个孩子如此凄惨,恨不得打那白三儿一顿,然而看他恭顺伏地的模样……她又不是个喜好动武的人,便只道:“你做了好些坏事,以后且收敛些吧!”有意让白三儿等吃些苦头,便不替他料理那只手臂,也不管地上倒着的两人。
眼瞧着无艳跟人离开,白三儿那两个兄弟才来扶起他:“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竟如此惧怕这女娃儿?应该把她扣下才对,她害得我们……” 白三儿身子一颤,回手便是一个巴掌:“闭嘴!敢对慈航殿的大人不敬,你找死么?”这两个地痞见识尚浅,不如白三儿年纪长经验丰富,但见白三儿都如此惧怕,忙双双住手,不敢多言。
一厢惊悸,一厢欢喜。
路上,小乞儿用力抱着弟弟,惊魂未定,问道:“姐姐,你是神仙么?”对他而言,无艳一抬手就制住了白三儿跟两个大汉,自然是匪夷所思的。
无艳笑道:“才不是,只是我用针的手法快些罢了,唬唬人倒是绰绰有余。
” 张发财在旁听了,便忙道:“大人可别这么说,光是慈航殿的令牌一掏出来,这又何须动手,吓也自把人吓死了。
” 张发财一脸地笑小心奉承着,这回可算是心中有底了,见那小乞儿抱着幼弟有些吃力,竟不惜屈尊降贵地帮他接过那孩童来,帮着抱住,路上遇到有认识之人,都知道发财哥是个悭吝性情,今日竟一反常态带着乞丐而行,皆都惊啧,不晓得他是怎么了。
张发财一路喜气洋洋,如迎了财神一般,把无艳领回府中,牛氏早先一步回府忙碌起来,不多时准备好了吃食。
张家客厅里,无艳吃了两个包子,整个人饱饱地,那小乞儿抱着才三岁的弟弟,兄弟两个头一遭儿看到一桌子山珍海味,几乎发狂,无艳一边吃,一边盯着他们,不许他们一下子吃太多太快,也不许吃得太饱,——瞧着有七分饱了,便唤了张发财,让张家下人带两个去沐浴更衣,暂时安置。
牛氏在门口上看着,偷偷拉拉张发财:“为什么你跟换了个人似的?对这女娃娃如此亲热……” 张发财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小声说:“早知道那人说的是慈航殿的大人,那二百两我也就不用肉疼这么久了,别说二百两,两千两也使得!你是妇道人家,故而不知道慈航殿的名头……这些大人们,是身负皇旨的,寻常的达官贵人家里,出千金万金,都难请他们露面呢,只怕咱们这小庙请不了人家这尊真神。
” 牛氏咽了口唾沫,忐忑道:“竟然是这样大来头的人物?那……那咱们囡囡也不是病了啊,她真的能帮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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