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七章 他没有伸援手,她甚至看到他唇角讥诮的笑(1/3)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她也未表现得多讶异,只是低沉唤了声皇后,嗓音里还有初醒转时的沙哑,“怎么了?” 她把脸埋在双臂上,瘦削的肩头颤抖,喃喃说:“官家救我……” 外面雨声大作,她刚从庆宁宫来,发梢还带着湿气,蹲踞在他床前,小小的身形,一副可怜相。

他撑起身来,“做恶梦了么?” 她抬头看他,满面泪痕,哭得凄惨悲凉。

撩起袖子,也不说话,把双臂举到他面前。

她的皮肤很白净,略有点什么就分外真切。

他就光看,见皮下青紫泛滥,成团的,触目惊心。

他徒然冷了眉眼,“怎么回事?” 她气哽失控,拿手背掖着嘴,断断续续道:“有个贼人……闯进涌金殿来,意欲对我不轨……” 他听了有片刻失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愤然锤击床榻,赤足跃了下来。

唤内侍押班入殿,恨道:“出这样的事,宫里禁卫都是死人么?你去,传令诸班直(禁军中又选出勇壮,作护卫皇帝的亲军,称‘诸班直’,地位在一般禁军之上)全力缉拿,三日之内若查不出头绪来,都不必苟活于世了。

” 今上雷霆震怒,惊坏了阖宫的人,押班几乎是半跪着退出去的。

殿外匆促的脚步隐没在雨声里,檐下宫灯高悬,人影幢幢映在糊窗的高丽纸上,往来如梭。

他回身看她,她伶仃站着,惊魂未定。

他不懂得怎么安慰人,想了想,笨拙开解道:“别怕,已经着人查了,必定是哪里的江洋大盗进宫窃宝,惊动了你罢。

” 她仔细看他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心里惙估,也有点打蛇随棍上的意思,哀凄道:“不见得是江洋大盗,反而更像是宫里的人。

是为了吓唬我么?还是在警告我?官家,我怕得厉害,容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 她失了力气,软软瘫坐在脚踏上。

两手勉力撑着,颇有点弱不胜衣的样子。

他生出些恻隐之心来,叹了口气道:“上去睡吧,今夜留在这里。

” 她脸上犹有泪痕,听了他的话似乎越发委屈了,偏过头在肩上蹭了蹭,稚嫩的动作,带着孩子气地纠缠,“官家不要走,走了我会害怕。

” 他笑了笑,仿佛被她全身心依赖着。

夜很深了,夜里的人心可能更柔软些,到了晚间他的脾气总是变得特别好,便点头应允,“我不走。

” 她略感安慰,缓慢站起身脱掉褙子,纤细的身子,蛇一样游上他的床榻。

案头烛火照亮她的脸,长发铺满他的枕头。

今上睡麦枕,靠上去便有窸窸窣窣的热闹的声响,对于害怕孤独的人是种安慰。

“官家……官家与臣妾同塌而眠。

”她支起半边身子,兰花尖般的手指向他伸来,摇曳地,昏暗中别样诱惑。

他情不自禁走近,却没有接应她,只是在床沿坐了下来,“你睡吧,我看着你。

” 她往内侧缩了缩,带着三分执拗,“看了一会儿还会走么?我要官家在我身边。

” 她爱云观,含恨嫁给他,也可以露出这样动人的姿态来,真是个稀奇的女子。

究竟是在等待时机,还是果真回心转意了? “皇后知道同塌而眠的意思吗?”他轻轻一哂,“想好了吗?” 她听见自己心跳得擂鼓一样,她又不傻,既然夜奔而来,早做好了准备。

她迷茫看着他,“你不喜欢我吗?你害怕孤独,我也害怕,两个人做伴不好吗?” 他的皇后口才不错,他未多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她身上的幽香若有似无地触动他的嗅觉,和大婚那晚不同,鲜活的肉体,充满朝气。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皇后这样害怕?” 她嗯了声,“今晚乳娘不在我身边,她病了,独自睡在下处。

殿里就我一个人,我没出息,生来胆小。

”说着眼眶渐渐红起来,声音变得低低的,像情人间的耳语,“官家怎么不来?我天天等你,你为什么不来?” “来做什么?你喜欢的是云观。

”他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微怔了下,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也判断不出他话里的含义。

看来百般讨好都无用,他时刻都在提醒她,刻意的接近在他眼里可笑至极。

她有些负气,但还是克制住了,瓮声道:“你总是信不过我,可我遇袭想的是你,害怕了也来找你,你是不是嫌我麻烦?” 他说没有,“只是半夜跑来,未免失了体统。

你刚进宫,这次便不计较了,下次要记住。

入福宁宫前先让人禀告,待我召见了,你才能进来。

” “我不是皇后么?你不是我郎君么?” 她问得很直接,郎君两个字也说得毫不委婉。

从广义上来讲的确是,即便后宫有无数女人,能和他称夫妻的也只有她。

可是他们的婚姻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暂时当真说不清楚。

他也不愿赘述,只道:“宫中有诸多规矩,不单皇后,连我也要遵守。

” 她沉默下来,顿了顿道:“如果我遇见紧急的事情,想见你,也要让他们通传么?” 他说是,“因为我不一定想见你。

” 他实在是个不懂得留情面的人,秾华有种被兜脸打了一巴掌的尴尬。

心头自是不忿,努力平息了好久才纳下这口气来,颔首道:“官家发话,臣妾必当铭记在心。

夜深了,官家睡吧!”然后背转过身去,再不说话了。

他仰天躺着,她无声无息,他不免侧目,看她一缕卷曲的发蜿蜒到他手指边,他把手挪开了,缓声说:“傀儡戏的比试,其实难分高下。

你若是还想去艮岳,容我两天,我带你去。

” 她高兴不起来,声音也闷闷的,含糊应道:“我困了,明天再说罢。

” 他再要开口,她蜷缩起来,两手抱着两肩,做出个防御的姿势。

他突然觉得败兴,抿起了唇,向外侧转了过去。

一夜风雨急,到次日五更雨住了,天边透出蟹壳青。

两只鸟在枝头鸣唱,嗓音尖锐,恍在耳畔。

今上少时养成早醒的习惯,睡得再晚,时候一到,必定要起床。

可是今天和以往不同,不知怎么,前所未有的累。

四肢像被千斤大石夯过一般,夯得深陷进土里,缚住了手脚。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痛,想抬手压太阳穴,没能成功。

垂眼一看,皇后如同爬藤的丝瓜,结结实实把他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他愈发觉得难受了,想抽离,她抱很紧,他挣了两下,没挣出来。

只得换了只手,狠狠压在额头上。

今天虽不视朝,却要进讲,这样粘缠,哪里脱得了身!他动手推她,她睡得沉沉的,睫毛长而密,覆盖下来,歇在精巧的面颊上。

他的目光停顿住了,看得有些失神。

她有很神奇的容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发现。

仿佛昨天认得,今天又变得陌生新鲜了。

她的嘴角慢慢扬起来,大约早就关注他了。

发现他盯着自己看,颇为得意。

挨在他肩头,柔软的身躯没有攻击性,呢喃道:“你看,有我给你做伴,是不是很好?” 到底是谁给谁做伴?他脸上表情奇特,很快把她推开了。

下床舒展筋骨,脖子隐隐作痛,大概是睡得不好,有点扭到了。

“昨晚的事莫声张,万一太后问起来,尽量说得圆融些,别叫她跟着操心。

” “我省得。

”她坐起身,听见骨骼重新接上的动静,稍一挪动,喀拉作响。

昨晚和那人抗争,花了很大的力气,现在浑身疼得厉害。

翻开袖子看,淤痕比昨天更严重了,心下惊惶,也没出声,把袖子放了下来。

“传太医问个脉吧。

”他留意到了,边系玉带边道,“煎两剂活血的药,图个安心。

” 她唔了声说:“不要紧,过两天自己会消退的。

只是官家需着紧了查,一定要拿住那个人,否则我心里怕,少不得天天来叨扰你。

” 她这算是威胁么?他瞥了她一眼,“你放心,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 她僵着手脚穿好衣裳,要抿头,手却举不起来了。

怏怏坐在床上唤人,春渥她们早在门外候着了,听了传唤进门来,给今上纳福,这才入后殿料理她。

内侍伺候他洗漱,她坐在黄铜镜前窥他,犹豫了下方道:“昨晚臣妾睡迷了,听见官家说要带我去艮岳的,还算数么?” 他仰起头,让内侍伺候他戴上方心曲领,抽空答道:“算数。

” 她欢喜地笑起来,低声对春渥称赞:“嗳,官家真是好,娘说是不是?”春渥忙点头,怯怯的样子。

她在她手上一压,后仰身子穿过帘幔间隙和他说话,“官家定个日子,什么时候都可以。

” 他道:“这两日忙,再过几天吧!”说完抖了抖袍角,转身出了柔仪殿。

春渥心惊胆战,颤着手来捋她胳膊,看见这样一副惨况,揉心揉肺地泛起了泪光,“这可怎么好……怨我病得不是时候。

” 秾华知道她自责,待要安抚她,外面黄门呵腰通传,说太后得知了消息,往福宁宫来了。

众人匆忙替她梳妆起来,换了衣裳绾发,收拾停当出门迎接,太后已经上了阶陛。

“官家可曾下令捉拿?”太后脸色不豫,沉声道,“宫掖之中竟能混入这样的不法之徒,可见平日禁军管辖松散。

着人好好彻查,这还了得,我听见了心头火起,宫中尽是女眷,有个闪失,岂不丢尽了官家脸面!” 秾华忙道:“官家已经命诸班直查探了,不久便会有消息的。

孃孃稍安勿躁,禁中娘子们都看着呢,声张起来怕闹得人心惶惶。

” 太后打量她脸色,凝眉道:“我闹得半夜没睡着,原想招你去我那里的,后来听说你来了福宁宫,倒也好,在官家身边尽可以放心了。

如何?昨晚吓着了吧?” 她笑了笑,扶她坐下道:“是吓了一跳,好在外间人来得快,没什么大碍。

只可惜被他逃脱了,不过经此一事,料他不敢再来了。

金吾卫在城中查探,拿住了便可高枕无忧。

”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真叫人不放心,一天没有说法,一天提心吊胆。

禁中多少年没出乱子了,太平久了,倒生出这等妖孽来,岂不可笑么。

” 秾华应个是,身后黄门敬茶来,她扭身去端,没想到牵连了腰背,禁不住啊地一声。

太后吃一惊,见她表情痛苦,站起来问怎么了。

她又不好说和鬼面人搏斗半天伤了筋骨,便闪烁其词推说没什么大碍。

太后看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脸上漾开了大大的笑容,端起茶盏抿了口,低声道:“小夫妻情热是好的,但也要保重身子。

官家若不知节制,你要多劝慰些,毕竟……来日方长嘛。

” 秾华听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怏怏飞红了脸。

自那天鬼面人事件起,秾华便一直在宫中静养,心里倒是不害怕了,身上那点暗伤也渐渐复原。

今上下令三日内破案,三日后果然传来了消息,说贼人被拿住了,是以前东宫的一个内侍高班。

宫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别人看来不过是起寻常案子,有人兴风作浪,拿住祸首正法,事情便过去了。

可在秾华看来总觉得有点蹊跷,那个高班侍奉云观多年,难道是为旧主鸣不平,才几次三番挑衅她么?说得通,但似乎又说不通。

其实最直接的是当面质问他,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据说捉拿的时候极力反抗,被金吾卫射杀在墙垣之下。

反正事情过去了,大局稳住了,人心也不动荡,禁庭岁月还和从前一样。

崔竹筳进宫好几日,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后宫宫眷不能随意与官员往来,但崔直学是她授业恩师,官家知道,太后也知道。

加上她身份不同于寻常妃嫔,偶尔召见,并没有什么不妥。

大大方方将他请来,赐坐、看茶,秾华在上首和煦问他,“先生入天章阁数日,一切可还习惯?” 崔竹筳站起身揖手回话,“托圣人的福,臣一切都好。

” 因边上有众多宫婢和内侍随近伺候,好些话要避讳,只得循规蹈矩按常理来。

横竖进了宫掖,亲也变得不亲了。

远兜远转敲边鼓,还需长话短说。

逗留的时候久了,别人嘴上不言语,暗中难免腹诽。

毕竟已经嫁作人妇,又贵为国母,多少双眼睛盯着,做出不好的例子来,以后难以治下。

她微颔首,“自建安一别也有月余了,我未曾想到先生会来大钺。

在闺中时常蒙先生教诲,如今先生在天章阁,我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要讨先生的主意。

” 这些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崔竹筳笑道:“圣人客气了,若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定当知无不言。

”顿了下,状似无意提起,“臣前两日听说有人入庆宁宫作乱,着实吓了一跳。

好在如今案子水落石出了,贼人也已处决……”他向上看她神色,迂回道,“但圣人还需提防,禁庭之中人员庞杂,以静制动反倒更好。

自圣人开蒙起,臣就常说一句话,善察者明,慎思者谋。

变则安,不变则危,圣人可还记得?” 她当然记得,他的话立意也很明确,她未入大钺时满脑子的仇恨,父亲过世又失去云观,她觉得活在人间没有了指望。

可现在到了这里,离她最初的设想越来越近时,却更应该审时度势了。

一根肠子通到底,真举着大刀杀人,显然不合时宜。

他说以静制动,那就是说暂且未逢好时机,还需再忍耐。

她望向他的眼睛,崔竹筳是智者,智者达观,一道目光也能给与她力量。

她沉淀下来,沉吟道:“先生的教诲我一直谨记在心,从未敢忘。

那么依先生的意思,那个鬼面人……” “谁都可以是,谁都可以不是,因此圣人要多加防备。

”他笑了笑,一派和风霁月的坦荡模样。

话锋转过来,又淡然道,“贵妃初六那日命臣画的佳宴图,已交由造作所裱背了。

过几日着人送来,请圣人过目。

” 她听了他前半句话,也印证了心里所想。

什么东宫高班,只怕是拿来敷衍宫眷的。

这么一琢磨,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心不在焉应道:“我曾同官家提起先生,官家有意提携先生,待画送来了,我呈交官家御览,也叫官家知道先生学问。

”言罢看案上更漏,含笑道,“我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先生自回天章阁去,改日得了机会,我再请先生来叙话。

”转头吩咐时照,“替我送崔先生。

” 崔竹筳起身一揖,复随时照去了。

蝉声阵阵,西窗外斜照进一缕残阳,无限拉长,映红了半边殿宇。

她把人都遣了出去,解开交领仰在竹榻上。

素绢纨扇盖住脸,隐约有细微的风从指尖流淌过去,青玉扇坠子底下一排流苏不疾不徐撩在耳垂上,痒梭梭的。

那个鬼面人究竟抓住没有,暂且不去想了。

进宫之后有时觉得很累,和春渥说腰酸背痛,春渥每常调侃她,“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腰?”一壁说,一壁手势轻柔地替她按压。

她也知道,所有的乏累都是自找的。

如果放下心里的怨恨,不答应孃孃和亲大钺,现在可能已经与人相亲,插簪待嫁了吧!但是她那么喜欢云观,爹爹死后云观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然而前后不过十多个月,他横死在了禁庭,所以谁剥夺她最后的依靠,她就恨谁。

恨也不是无缘无故,云观还未回钺前同她说起过,他心里也有隐忧。

他爹爹那时已经病得很重,肃王重元监国,大钺的军政财务全在他手里,自己在绥国飘荡这么多年,半点根基也没有,即便继位,路也不会平坦。

果然预感没有出错,他死了,离登基只有一步之遥。

她侧过身来,不敢再想,想多了心头愈发荒芜。

如果今上是云观多好,一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用不着刻意做一些讨好的事,自己有点小脾气,还有人牵肠挂肚惦记着。

她叹了口气,前途茫茫,现在只为一个目标奋进。

但如果真的成功了,然后呢?何去何从? 前殿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理会。

大概是阿茸她们吧,她有痓夏的毛病,天热不爱吃东西,她们就想尽办法哄她,一天几回的奔忙。

渐至榻前了,她微微睁开眼,从团扇边沿瞥见一片绛纱袍角,心头一跳,却未起身。

懒懒把胳膊举过头顶,温吞背过身去,拖着长音撒娇:“娘,我腰又疼了。

” 心头跳得擂鼓一样,她没想到今上会突然造访。

可能下令不许人通传,所以殿内静悄悄的。

现在起身迎驾,大不了纳福微笑,有什么趣致?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总要看看有没有成效。

他若果然不喜欢同她接触,那她一直以为自己美,可能仅仅是个误会了。

她卧在那里,薄削的衣料,轻盈的体态。

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略带青涩,但又具备别样的诱惑性。

只是用心太深,以至于任何举动总难逃蓄意的干系。

将他当成乳娘,是真还是假?若是假,那便是邀约么? 他玩味一笑,大袖掩盖下的手指抬起来,隔空描绘她窄窄的轮廓。

她穿云锦广绫的缎子,那缎子有种飘坠之感,细小的梅花随着水纹流转,偶尔飘来一朵,佯佯地,恍在心上。

她等了半日不见有动静,渐渐不耐烦了,耍赖似的摇身催促,“快一些,疼得厉害。

” 他的手终于落下来,覆在她的脊背上,缓慢地,极有耐心地揉捏,力道比春渥大,带着快意的钝痛。

秾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本以为他会高高在上斥一句大胆,谁知竟没有。

他这是打算将错就错么?她看不透他,忐忑惊惶,脸上滚烫,热得恍恍惚惚。

一层薄汗浸湿了中衣,黏腻包裹着,全身心地难受起来。

他倒是很从容,密密地按压,手上不曾间断。

她很紧张吧,可以感觉到十指接触到的肌肉绷得很紧,甚至簌簌打颤。

他嘲弄地牵起唇角,轻声道:“怎么?我伺候得不好?” 他一开口,她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终于不必再伪装,可以正大光明地惶恐了。

她啊了一声,“官家?”要挣扎起来,却被他制止了。

他没有要停顿的打算,那捻柳腰在他手下,对扣起来,可以扣个大概。

“皇后太瘦了,应当多吃些。

”他曼声说,拇指按在她的腰窝上,不轻不重地碾压,“是这里痛么?” 秾华在他掌中,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场面了。

怎么会这样呢,和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应当是她占据主动,他不情不愿地受她蛊惑。

她可以抛一个暧昧的眼神,嗔上一句官家坏,然后干净利落全身而退的……可是现在她却像条蹦上岸的鱼,笔直落进了他的网兜里。

她面红耳赤,咬住唇不言声。

他会虚张声势,自己不能被他吓退了,这样岂不涨他的威风?他能克服自己古怪的癖好,她就不能四平八稳受用么?且想且退,心说没什么,这样就很好。

万事开头难,既然他不排斥,那么以后便会多很多机会。

把他当成春渥,当成阿茸,当成谁都可以。

她长出一口气,绵绵道:“臣妾何德何能,不敢劳烦官家。

” 他不说话,感觉手下那具身体变成了一泓春水,柔软丰沛得不近情理。

他心头一顿,终于还是掣回手,站起身问:“皇后适才召见了崔直学?” 过去了么?她松了口气,撑身坐起来道是,“崔直学入宫好几日了,到底是我恩师,不闻不问太过不近情理了。

”一面说,一面觑他背影,“官家觉得不妥么?官员出入禁内不好?” “皇后别多心。

”他说,“万事不避人,便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大钺向来开明,臣子暗地里爱慕皇后的也不少见。

我的皇后艳冠群芳,有一两个拥趸,并不稀奇。

” 他心里似乎认准了,崔竹筳年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

与她相差十来岁,还是有可能发展出一段朦胧的感情来的。

她却辩解,“官家误会了,我开蒙起便在崔先生门下读书,直到我爹爹过世,先生才请辞。

崔先生无家无口,只有汴梁城中一门表亲。

后来得知我和亲,追随到大钺,图个照应罢了。

”她趿上丝鞋下地来,绕到他面前,笑吟吟问,“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我殿里?” 他别过脸,“皇后不是再三相邀么,既然如此,也不能日日叫你空等。

可是来了,你却又问我为什么?” 他是骄傲的,骄傲到寻常说句话都像是施舍。

宫里人都知道他不善言谈,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只是说话的时候不愿意正视她,一副不屑兜搭她的模样。

非要把视线调到半空中,好显得自己清高么? 不过看惯了他这种样子,也不放在心上。

秾华依旧很热络,“那你先坐,我命人筹备起来。

”转身往外去,走了两步又腾挪回来,半低着头,脸上红红的,低声问,“官家今晚留宿涌金殿么?” 她垂袖站着,灵蛇髻高盘,耳上翡翠坠子微漾,折射出的绿光铺陈了半边脆弱的颈项。

他眯眼望着她,略一停顿道:“你不是想去艮岳么,我那里的事都办完了,即刻就可以动身。

” 如果真的感情很深,逃出禁庭,去一处苑囿避世,一定是极美极圆满的。

可惜人不对,心里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高兴不了,反觉重压。

她立在夕阳下,容华淡伫,眉眼安和。

他没有等她回答,转身边走边道:“给你一炷香,我在东门等你,过时不候。

” 殿里的人赶紧替她收拾起来,要小住,又不带过多的人随行,衣裳和首饰须得准备好。

阿茸替她绾发,金姑子在一旁捧香伺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本周收藏榜25本
热门小说推荐

我是炮灰呀[快穿]

苏伊是一心想要退休的佛系大魔王,一朝穿成书中的小炮灰,后来,主角和反派们都叫她大佬。 炮灰一:霸总记忆中早逝的继妹 哥哥今天妹控了吗?(0-30章) 炮灰二:反派那又作又美的亲妈 白月光的小叔叔爱上她。(31-60章) 炮灰三:女主那容貌倾城的嫡母 残暴王爷霸上臣子之妻!(61-80章) 炮灰四:男配的小仙女未婚妻 不是说退婚,怎么还不退?(81-105章) 大魔王穿成小炮灰后的养老生活 /

穿成人鱼后,我嫁给了一条龙

帝国太子兼战神闻景,星际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无心选妃,沉醉于征服星辰大海。 一晃眼,成了两百岁的老光棍。 帝国人民以为他会孤身到老,皇室选妃了。 万众期待的选妃大典,各种族的美人争相报名,有能力,有才华,有背景,有美貌。 太子本人却选了最不起眼,最没实力,还是个能力觉醒失败的人鱼。 帝国民众:太子是不是没有睡醒? 众人等着皇室宣布太子妃重选,等啊等,等到了太子和人鱼订婚大典。 所有媒体蜂拥/

官票

李明桥前往蓟原出任代县长。上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当地四大局长开刀让他们让出霸占许久的位子。一场险象环生的博弈开始上演最终,李明桥非但没有扳倒四大局长,自己还在人代会换届中落选。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八年前的一桩命案逐渐浮出水面 /

冠位御主

那天,黑发蓝眼的少年听到了世界的声音── 〔一切重新开始,你是否还会选择拯救这个世界?〕 ─ 藤丸立夏这一生只玩过一个游戏。 其名为,命运冠位指定(fate grand order)。 指定人藤丸立夏,冠位御主。 法兰西圣少女的旗帜,誓约胜利之王的宝剑,尼罗河流域热砂金黄的国度,七宗罪的降临。 昔日年少之梦的亡者,在海水和尘埃里归来。 相传横滨有一本奇妙的〔书〕,据说被写在上面的一切都会成/

摄政王还没驾崩

诸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仅成了最后一只没有飞升的玄鹤,还穿进一本万人迷小说里,当上了里面的摄政王。 摄政王身体羸弱,姿容绮丽,性情暴虐。 临政两年,朝野哀鸿遍野,百姓生不如死。 诸鹤: 做摄政王好,吃好穿好,更好的是过个几年之后 拿主角受剧本的万人迷小太子晏榕名冠天下,德行无双,引风流人士竞折腰。 邻国皇帝:阿榕,摄政王不仁,待我为你平了这乱世! 镇国大将军:太子殿下,末将愿为你取摄政王项/

我哥是大佬[快穿]

晏卿的妹妹下凡历劫,却被人设计,每一世都穿成下场凄惨的女配角色。 为了拯救妹妹,快穿退休满级大佬晏卿,再次踏上了世界穿梭之旅,硬核护妹,虐渣逆袭。 然后 被赶出家门的真千金:不好意思,我的首富哥哥来接我了。 被抛弃的白月光替身:不好意思,我哥说你皇位没了。 被打脸的炮灰女配:不好意思,国家宠我哥我哥宠我! 提示:主角是哥哥晏卿,这是一篇带妹逆袭文。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