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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1/3)

第二天,阿格斯冷还是趁夜悄悄走了,给图雅和哈尔济朗分别留下一封信。

给哈尔济朗的信中,阿格斯冷让弟弟替他请求楚言的原谅,要弟弟保护好母亲,听她的话。

楚言默默读完,叠好还给哈尔济朗,微笑:&ldquo我知道了。

我原谅他。

&rdquo 阿格策望日朗之于阿格斯冷,有点像她之于水灵,不仅是收养人监护人,是父亲,是榜样,是信仰,甚至,是神!比起哈尔济朗,阿格斯冷更加努力做一个好儿子,更加渴望得到阿格策望日朗的肯定和喜爱。

尤其,水灵死了,他亲手杀死可能是自己生身父亲的两个男人,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心目中的父亲和英雄。

此时生生把他拉回来,也就等于永远将他禁锢在悲伤和自责中。

宰桑泊的清晨,死亡般安静。

一群食腐的秃鹫被血腥气味吸引而来,又被地上明晃的武器和尚未散去的杀气吓住,不敢落地,只在上空回翔徘徊,不时相互鸣叫,象要确认地上的食物已失去攻击性。

也许出于饥饿,也许因为胆量,一只性急的秃鹫俯冲下来,对着一匹倒地死去的马,却被一阵尖锐的马嘶惊得连拍翅膀,腾空而起。

这动静打破了地面的沉寂,几具倒地的人体发出呻吟,有的还慢慢爬了起来。

利哈列夫上臂上中了一箭,穿透一侧肌肉,但没伤到骨头。

箭上没有下毒,只是皮肉伤,如果随队的医生还活着,很快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

这伤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解脱他落马晕厥导致战斗失利的过失。

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压了两具同伴的尸体,他闭着眼默默祷告,恳求上帝和圣母的宽恕和帮助。

那些蒙古人太可怕了!好像忘了他们是人,是血肉之躯,自以为是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幽灵战士。

尤其是为首那个骑着黑色宝马的高大男人,带着那么一两百人偷袭骚扰,闹得考察队寝食不安,人心惶惶。

他及时得到可靠的情报,知道对方人马还不到己方的一半,下决心整队正面一战。

蒙古人人数不多,武器落后,可是马快人勇,都是不怕死的。

他们的首领更是剽悍异常,一边指挥着手下人马,一边向掩在队伍后面的敌方指挥部冲杀。

那人的箭又远又准。

没一会儿,他身前的士兵倒下一小片,形成一个通道,露出身为指挥官的利哈列夫。

当那战神一样的男人砍倒冲到身边的一个俄罗斯士兵,抬起弓箭,目光锁住他时,利哈列夫感觉到死神的影子降临在头顶,禁不住浑身发抖。

正在这时,那人象是中了一枪,身体晃了一晃,仍旧毫不迟疑地放出三支箭。

幸而有那一晃,速度和准头都差了一点,幸而他利哈列夫经验丰富,机灵过人,及时往马下一栽。

他的马被射死,他只伤了手臂。

作为军人,作为指挥官,他并没有失去战斗能力指挥能力,他应该立刻爬起来,继续履行他的责任。

可是,恐惧令他卑微,夺走了他的力量。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听着副手代替他嘶吼下令。

他闭目祷告,祈求上帝赶走战神和死神。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沉重的东西压到他身上。

他悄悄睁眼,看见副手满脸鲜血,不肯置信地瞪大眼,眼中已经没有生命的痕迹。

又是一下,传令兵的脑袋滚到他眼前。

他险些失声惊呼,目光一转,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之处,夕阳从身后为他披上闪耀的金甲,他手中的弯刀雪亮如死神的镰刀。

利哈列夫终于吓昏过去。

终于,新的一天来临。

战斗已经结束,他还活着。

确信他虔诚忏悔得到宽恕,利哈列夫开始吃力地想要爬起来。

只有一条手臂使得上劲,身上的两具尸体重得象大石,挣扎半天也摆脱不掉,利哈列夫暗暗咒骂副手吃得太多,长得太胖。

几步外有动静,尸体之下钻出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开始翻找同伴和敌人身上的值钱东西。

听见那熟悉的语言,看见那灵活的动作,利哈列夫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是考察队里最机灵的人。

他努力让语气如一贯的威严:&ldquo列兵,过来,把副队长和传令兵从我身上搬开。

&rdquo 瘦小猥琐的列兵吃惊地顿住了,迟疑地缓缓走过来:&ldquo队长,上尉,你还活着?!&rdquo &ldquo呃,是的,我受了伤,晕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我们胜利了吗?列兵,你动作快点,先帮我起来。

&rdquo 列兵答应着,却不肯动作,两眼之中鬼火明灭。

利哈列夫察觉他的心思,有些惊恐,勉强装作镇定:&ldquo蒙古人都死了吧?只要我和你还活着,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失败。

等我把考察的结果报告给沙皇陛下,沙皇陛下会让我们带更多的人回来,开发这个地区。

你知道吗?从这里往南,地下藏着无数的金子&mdash&mdash&rdquo &ldquo金子?&rdquo列兵低声咕哝了一句,手脚突然利索起来,提起传令兵的无头尸体丢到一边。

副队长实在太重,列兵只好拖着他的脚,把他从利哈列夫身上拉开。

利哈列夫的脸终于离开腥气的泥土,用没受伤的手臂支起上身,大口喘气,正要命令列兵拉他起来,一道金属的光泽从眼前划过。

列兵呻吟一身,惊恐地盯着胸口突然多出来的匕首,慢慢地仰天倒了下去。

利哈列夫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死人堆里坐起来一个身影。

战神一般的男子!他还活着!他一抬手就杀了列兵! 利哈列夫的脸重新贴上血腥的土地。

他的耳朵竖得尖尖的,听见那人呼呼喘气,象个漏了的风箱。

迟迟没有站起来,没有动,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很虚弱。

他大概快要死了。

利哈列夫不敢冒险,那个人不需要站起来,不需要怎么动作,不需要多少力量,就可以杀死他。

他祈祷,上帝保佑他,带走那个异教徒。

阿格策望日朗是被爱马思想唤醒的。

混战中,他受了伤,思想也中了弹,还挨了一刀。

他们不得不分开。

思想还活着,在找他。

阿格策望日朗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他的伤很重,无法站立,无法行走,可如果思想还能奔跑,他们也许还有活路,也许还能支撑着去见她。

她说:&ldquo我等着你。

&rdquo 他等了很多天,过了约定的日子,没有等到噶尔丹策零或者他的手下。

闭上眼,叫唤&ldquo噶尔丹策零&rdquo,看见的还是他亲密可爱的弟弟,笑嘻嘻地叫着大哥,缠着他问东问西。

然而,噶尔丹策零早已不是那个样子。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抓住机会,甚至创造机会。

他不会为感情左右,他不容忍牵制和障碍。

而他自己则不幸成了弟弟最大的绊脚石。

他愿意成全他,可他仍然会感到绝望。

她在等他。

她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她能理解,可她也会感到绝望。

他不忍让她受这样的煎熬。

他不想被她骂做骗子。

思想用欢喜的嘶鸣答复他的呼唤,慢慢地找了过来。

阿格策望日朗欣喜地亲吻抚摸爱马:&ldquo能做的,该做的,我们做了。

我们回家吧,给她一个惊喜。

&rdquo 手臂用力勾住思想的脖子,想要翻身上马,却带得思想一个趔趄倒在他身边,这才发现思想的一条腿断了,一条腿在流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流出一节肠子。

思想的头轻轻蹭着他的,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歉意,慢慢地合上。

相伴二十多年的伙伴!阿格策望日朗用手指梳理着思想的鬃毛,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ldquo她叫思想,她跑得最快。

&rdquo她的声音:&ldquo臭马,不许再吃糖。

&rdquo孩子们的声音:&ldquo爸爸,你是在哪里看见黑马的?迪仁是不错,可我也想自己去抓一匹汗血宝马。

爸爸,怡安要骑大黑马。

&rdquo 思想死了,他们也会伤心的。

他还有一口气,可已经没法回去见他们了。

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他的力气在流失,从他胸前的洞漏了出来。

他开始发冷,也许只是因为思想不再温暖。

集中最后的力气,他高声唤着:&ldquo楚言&mdash&mdash&rdquo希望她能听见。

利哈列夫等了很久,确信那个人气息全无,这才小心地探起身子,爬行一段,确认那人抱着他的马,死了。

利哈列夫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他的一半部下不在这里。

一个伤员告诉他,余下的人见势不妙,往北跑了。

医生也走了,没有人给他们治伤。

利哈列夫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伴随着有力的马蹄声,一大队蒙古人出现在视野中。

利哈列夫连忙地从身边同伴的尸体上剥下一件白衬衫,挥舞着,用突厥语大声说:&ldquo我们投降!我们投降!&rdquo 蒙古人来到近前,想是被那份惨烈惊住,停住马,保持静默,没有人搭理利哈列夫。

&ldquo父亲!&rdquo蒙古人中一阵骚动。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顾一切地挣开约束,跑到那个死去的首领身边跪了下去,低声哭泣:&ldquo父亲,为什么让我离开。

&rdquo 蒙古人列队向两边分开,一个气宇轩昂的将领模样的男子走上前,盯着那个青年的方向看了很久,似乎很悲伤,又似乎终于解脱了地放心。

好一会儿,他上前几步,对着还在机械地挥舞着衬衫嚷嚷着投降的俄罗斯人:&ldquo你就是俄罗斯考察队的队长利哈列夫?&rdquo &ldquo是的。

&rdquo利哈列夫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更仔细地看过去,隐约觉得他的面貌和那个战神有点象,心中一凛,态度顿时老实不少。

&ldquo你带来的人死伤近半,剩下的已经逃回去了。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沙皇陛下,宰桑泊一带是准噶尔属民游牧的地方,请他不要继续派人来试探准噶尔人的箭矢刀锋。

&rdquo &ldquo您误会了。

&rdquo利哈列夫恭敬地说:&ldquo沙皇陛下没有侵犯准噶尔的意思。

我带人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打仗,是想和你们一起开发这片富饶的土地。

我受沙皇陛下的委托,希望能和准噶尔大汗谈判,用和谈的方式解决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争议。

&rdquo 对方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电,正当利哈列夫如坐针毡惶恐不安之时,突然把视线调回那个仍在悲伤的青年,若有所思,出人意料地应允:&ldquo我是准噶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之子噶尔丹策零。

我代表父汗接受你们和谈的请求。

&rdquo 楚言惊醒,泪流满面。

他不会回来了。

东面山峰之上透出霞光,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哈尔济朗还睡着,个子已经高她半头,身板略嫌单薄,穿着女装显得秀气,只是已经开始变声,开口就露馅。

披上头巾,微微掩住脸,她走出那座孤零零的小帐篷。

除了轮到值班的侍卫,大部分同伴都还倒地沉睡。

之前的赶路很辛苦,他们还要为后面的长途跋涉保存体力。

对着侍卫投来的关切目光报以微笑,摇摇头示意无事,循着水声,走到不远的小溪,跪下来,捧起溪水洗脸。

从附近山峰流下的雪水,冰凉刺骨,却冻不住发烫的泪管。

一捧又一捧,直到一张脸近乎麻木。

她抬起头发现北方有一颗星仍然明亮,霞光遮不住他的存在。

&ldquo日朗,不要离开!不要走远!我一个人,做不到那么多事。

&rdquo她喃喃轻诉:&ldquo我带他们走,去找新的生活。

你要跟着,保护我们,保佑孩子们。

把你的勇气和力量给哈尔济朗,把阿格斯冷带回来,再请你去告诉怡安&mdash&mdash我们爱她,一直爱她。

我不会抛下她,我会去接她,请她再等一等。

&rdquo 她不停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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