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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2/3)

可是，她想不出办法。

越急，越痛，越想不出办法。

阿格策望日朗望着她，心中满是挫折无奈，良久，伤痛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看见呆立在门口的图雅，轻轻吩咐：&ldquo照顾好王妃。

&rdquo 图雅端着已经凉了的茶走进房中，看见这样的王妃，既惊且痛，慢慢下了一个决心。

图雅蹲下身，握住楚言发凉的手，清楚地说：&ldquo王妃，我留下。

我来陪着怡安。

我会带着怡安回去。

我一定会。

&rdquo 金莲映日。

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到康熙身边，低声回道：&ldquo靖安公主来了。

&rdquo 康熙放下手中的书册，叹了口气：&ldquo叫她进来。

&rdquo他早知道，这丫头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楚言认认真真地三拜九叩。

康熙眉毛微动：&ldquo起来，坐吧。

不是什么要紧场合，怎么行起这样的礼。

&rdquo 楚言仍旧跪伏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ldquo儿臣有求于皇上。

&rdquo &ldquo哦？什么事？&rdquo &ldquo儿臣请皇上不要把怡安养在深宫。

&rdquo咬着牙一鼓作气说道：&ldquo儿臣想把怡安托付给四爷教养。

&rdquo 后面一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ldquo怎么？你不是一向嫌四阿哥对你太过严厉？&rdquo 楚言的声音稳稳的，不肯流露多少感情：&ldquo从前，儿臣年幼无知，是嫌四爷太过严厉。

做了母亲，管教孩子，方才明白严厉比一味纵容更难做到。

&rdquo 康熙的视线落在书上，似有所思。

&ldquo太后喜欢怡安性子活泼。

可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清静的时候多。

德妃娘娘掌管着宫内大小事务，身子也不大好，再添怡安这个麻烦，只怕焦头烂额。

怡安顽劣难缠，和嫔和萱贵人恐怕对付不了她。

宫里规矩多，皇上太后娘娘们都是习惯清静的，偶尔看见个顽皮孩子，觉得有趣，可若是一天到晚被个疯丫头搅得不得安宁，怕是受不了。

怡安若是给拘住了，就没现在好玩了。

若是拘不住，多半要捣乱生事闹出乱子。

到时候，皇上和娘娘们处罚也不是，不处罚也不是，大家尴尬。

倒不如，让她在宫外住着，太后和娘娘们几时想她了，就命人接她进宫玩个一天半天，觉得乏了烦了，就送她出来。

&rdquo 康熙脸上露出笑容：&ldquo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心。

舍不得你那丫头在宫里受拘束。

这事，朕可以依你。

太后那边，朕也可以替你去说。

四阿哥那边，你可说好了？&rdquo &ldquo儿臣还没有问过四爷。

恐怕四爷不愿接手这麻烦，想着若是皇上下令，四爷必无不允。

&rdquo &ldquo放在宫里，你不放心。

交给老四，你就放心了？&rdquo &ldquo儿臣放心的不是四爷，是四福晋。

儿臣出嫁之前，少有机会与四福晋亲近，倒是去了西域后，书信往来，无话不谈。

不但四福晋，四爷另外几位福晋也与儿臣相熟。

这回进京，见识了四福晋治家教子的本领，儿臣十分佩服。

在他们家住了些时日，又一块儿北上行宫，怡安对四爷府上也熟了，也与四福晋亲近，也和小阿哥们合得来，离了我们也不会怕生。

另外，儿臣也有点私心。

希望怡安有机会，也能与儿臣家里的人亲近亲近。

&rdquo 康熙点头笑道：&ldquo你那四嫂贤惠能干，是个极好的。

把怡安交给她，朕也放心。

不过，你四哥的脾气你也知道，回头把你那丫头管得怕了，你可不许找朕来告状。

&rdquo真把怡安放在宫里，他也有点发愁。

老四既是做哥哥的，就多受点累吧。

因怡安喜欢玩沙子泥巴，太后就命人修了个大沙坑，找来干净的沙子填了，撒上水，尽着几个孩子玩。

冰玉家的福秀也来了，四个孩子光着脚在沙坑里爬来爬去，钻得满头满身的沙子，呵呵乐着。

楚言坐在一边的树下，伤感地看着。

她还没想好怎么对怡安说。

觉得身后来了个人，她转过身，看见四阿哥正默默地望着她。

四阿哥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起看着孩子们嬉戏，过了一会儿，淡淡问道：&ldquo为何是我？&rdquo 楚言抿了抿嘴唇：&ldquo怡安是我的孩子。

我把她生到这个世上，就要亲自把她养大，看着她高高兴兴的。

实在顾不了她的时候，也要把她交到我最信赖的人手里。

&rdquo这么说着，眼圈又红了，把脸别到一边，抽了抽鼻子。

四阿哥脸色柔和，眼中有怜惜有无奈，从怀中掏出帕子递过来，叹息着：&ldquo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rdquo 看着她用他的帕子去拭泪，他慢慢地把目光转回怡安身上，缓缓说道：&ldquo你放心，她就是我的女儿。

&rdquo 她点点头：&ldquo多谢四爷。

&rdquo又滚下几滴泪。

他对她一直是很好的，有一天，发现她利用他的好，他大概会恨不得杀了她。

怡安一觉醒来，发现母亲不在身边，屋子一角还亮着蜡烛，母亲在写着什么，边写边不时拿帕子擦眼睛，不觉慌张起来：&ldquo妈妈。

&rdquo 楚言放下笔，慌忙擦了擦眼睛，走过来趟到她身边，搂住她，柔声问：&ldquo怎么了？要不要喝水？&rdquo 怡安摇摇头，伸手来摸她的脸：&ldquo妈妈哭了。

&rdquo &ldquo妈妈没哭。

&rdquo楚言替她拉了拉薄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轻拍着：&ldquo快睡吧，妈妈陪着你。

&rdquo 怡安固执地望住她：&ldquo妈妈生爸爸的气。

妈妈不和爸爸说话了。

&rdquo 楚言窒了窒，勉强笑道：&ldquo爸爸做了妈妈不喜欢的事。

妈妈有些生气，可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怡安好好睡觉，明天早晨，妈妈会和爸爸说话，象以前一样。

&rdquo &ldquo妈妈也不要生怡安的气。

&rdquo &ldquo妈妈不生怡安的气。

妈妈永远不会生怡安的气。

&rdquo 怡安放心了，往她怀里拱了拱，拿头顶着妈妈，闭上眼睛：&ldquo妈妈不写信，陪怡安睡觉。

&rdquo &ldquo嗯。

&rdquo楚言软声答应，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痴痴地望着她的小脸，直到确信她睡熟了，才抽身起来，坐回桌前，继续写着。

早上，怡安醒来，母亲正在梳头，见她醒了，笑着催她起床穿衣。

母亲给她梳头的时候，父亲敲了敲门进来，看了看母亲，笑着问她睡得好不好，夜里是不是又踢妈妈了。

怡安回头看母亲，见她笑着，替她回答父亲。

早餐桌上，已经摆上父亲爱喝的奶茶，母亲爱吃的小菜，还有她和图雅喜欢的点心。

图雅笑着过来抓她：&ldquo先刷牙洗脸。

&rdquo 四人坐下吃早饭，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

怡安放心了，一切都很正常。

吃完早饭，楚言拉着女儿坐下，拿起一块写了字的薄木板给她看：&ldquo这是你的名字，怡，安。

&rdquo 怡安欢喜地拿过木板：&ldquo妈妈教怡安写字。

&rdquo &ldquo怡安还太小，拿不动笔，先认字。

记住你的名字了吗？&rdquo楚言拿起桌上的一摞信封：&ldquo这些是妈妈写给怡安的信。

信封上有怡安的名字，等怡安认得字了，就可以读妈妈给你的信。

明白了吗？&rdquo &ldquo明白了。

&rdquo怡安兴奋得直点头。

妈妈经常会收到信，也经常写信，现在，她也有信了，妈妈给她写信了。

如果怡安认字，她会看见一个个信封上写着：怡安五岁，怡安六岁，怡安七岁&hellip&hellip虽然有那么一个计划，楚言仍然不安，好像这么一别，再也见不到女儿。

最起码，她要在女儿未来的生命中留下一点痕迹，让她知道她的妈妈始终爱着她，始终陪着她。

&ldquo妈妈教怡安认字。

&rdquo 楚言笑着：&ldquo那么多字，不是一下认得完的。

今天先记住自己的名字，以后让图雅和小岚每天教你两个字。

你要好好学。

&rdquo &ldquo小岚也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弘历弘昼是不是也和我们住在一起？&rdquo &ldquo怡安喜欢他们吗？&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那么，就让他们和怡安住在一起，每天一起玩，好不好？&rdquo &ldquo好。

&rdquo怡安不疑有它。

&ldquo妈妈让图雅先帮你把信收起来，等怡安认得好多字了，自己看。

&rdquo &ldquo好。

&rdquo &ldquo怡安真乖。

&rdquo楚言笑着亲了亲女儿，抱了抱她，眼泪落下之前催道：&ldquo去找弘历弘昼玩吧。

&rdquo 怡安蹦蹦跳跳地出去了，楚言掉了几滴眼泪，发了会儿呆，开始磨墨。

阿格策望日朗站在门口，望着妻子娇小的身体，挺直的脊背，专注的神情，心中从未有过地酸楚无力，默默上前握住她磨墨的手：&ldquo我来。

&rdquo 四目相对，彼此都看见对方眼底的血丝。

他用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内疚：&ldquo对不起。

&rdquo 她惨笑，摇摇头，提笔沾墨，在一个新的信封上写下：&ldquo怡安十二岁&rdquo。

&ldquo写了什么？&rdquo他轻问。

迟疑了一下，她放下笔，打开一个信封，拿出几张薄纸，低声念起来。

别离的时候到了。

行李已经装车。

峻峰衔四阿哥之命过来接怡安和图雅，问楚言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楚言笑道：&ldquo你随我进屋一趟，有两件东西要留给你和小岚。

&rdquo 进到屋内，掩上门，楚言示意峻峰坐下，自己突然跪在他面前。

峻峰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跳起来，却被楚言拉住。

峻峰只得从椅上滑下来，与她相对跪了，结结巴巴地问：&ldquo公主，姐，这，这是怎么了？&rdquo 楚言的声音压得很低：&ldquo小峰，你要帮我！&rdquo &ldquo好！&rdquo峻峰想也不想地答应：&ldquo姐要我做什么？&rdquo &ldquo我求你的事，与怡安有关，多的现在还不能说。

图雅明白，到时还要请你相助。

&rdquo &ldquo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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