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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展身手（上）(2/3)

正想说不过是碰巧正要送水进来罢了。

却听那个蒙古女奴说道：&ldquo回禀公主，是奴婢告诉她的，奴婢是汉人。

&rdquo 楚言和惠芬都是一呆。

那女子上前几步，跪倒在地：&ldquo请公主救救我的女儿。

&rdquo 楚言回过神：&ldquo起来吧。

慢慢把事情告诉我。

&rdquo一边仔细打量这名女子，面颊黑红粗糙，就是一个粗作的下层妇女，五官却比突厥人蒙古人纤细柔和，听口音象是中原一带的。

是被人口贩子千里迢迢卖到大漠来的？还是被强掠来的？哈密有清军驻扎，干什么了？难道官匪勾结？还是，象郭靖他妈一样，家庭发生变故，辗转流落到此？那样的话，她女儿不就是女郭靖了？ 那女子一张口，未出声，先落泪。

惠芬见楚言半天没吭声，猜想是那走神的毛病又犯了，柔声对那女子笑道：&ldquo要公主救你女儿不难，可你总得先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没头没脑的，让公主怎么帮？就从你叫甚么名字，家住哪里，怎么到了这里为奴说起吧。

&rdquo &ldquo是。

奴婢娘家姓韦，唤名芝华，祖籍关中。

&rdquo喉间哽了又哽，方才艰难地说道：&ldquo奴婢命薄，遇人不淑，以至沦落为奴。

&rdquo 惠芬不满道：&ldquo你既央求公主相助，却又言语闪烁，遮遮掩掩，不肯吐实。

这么藏头藏尾的，无处查实，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居心？&rdquo 韦芝华急忙顿首：&ldquo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rdquo 想她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时糊涂，做出有辱家门之事。

这些年来辗转漂泊，孤苦无依，历经苦难，曾几次寻死，只是放不下女儿。

回想当日，就觉得种种磨难都是当初杵逆父母的报应，无颜再见父老，心中唯愿爹娘以为她早死，不愿再令家人伤心屈辱，甚至刻意隐藏家乡来历，就是对女儿也不曾说过。

今日，听说大王子与王妃路过，想起曾听说这位王妃是大清公主，不由触动她长久以来的思虑。

她这一辈子，无论怎样，都是活该，可女儿是无辜的。

她的命运不应该重蹈于女儿身上。

避开主母，她主动对主人，也是她现在的男人，提出愿意过来服侍，又抓住机会引起了王妃的注意。

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韦芝华拿定主意，最要紧的是取信于公主，让女儿逃出火坑，其他的罪，她可以用这一生和以后的生生世世来赎：&ldquo回禀公主，奴婢家住&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相信你。

&rdquo楚言突然说道。

韦芝华又惊又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啜泣。

惠芬讶道：&ldquo公主？&rdquo一块儿呆了这些日子，她怎会不知道？这位主子虽然好相处，可只是面上随和爽快，心思是极重的。

取信于她，并不容易。

&ldquo我相信你。

&rdquo楚言微笑着又重复了一次：&ldquo我知道你有很多伤心事，不愿意提，就不必说。

我不喜欢说话时得盯着别人的头顶，你先站起。

告诉我，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出了什么事儿？要我帮什么忙？&rdquo &ldquo她上个月满八周岁。

她出生时，主人在喝酒，顺口起了图雅这么个名字。

我悄悄给她起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做猗兰。

&rdquo 从她开口说话，楚言就觉得这个韦芝华态度从容，谈吐不俗，暗暗存了好感，猜想她有些来历，也能体谅她不愿连累家人名声的心情。

听见她给女儿起的名字，不由问道：&ldquo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可是这&lsquo猗兰&rsquo二字？&rdquo &ldquo正是。

这孩子从会走路就帮着干活，做饭浆洗缝补带孩子都做得来，性子也安静谨慎。

若能让公主看得顺眼，留在公主身边做个小丫头，就是她的造化了。

&rdquo 楚言更加怜惜，几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帮这个忙，却想到一个问题：&ldquo你女儿的生父，是什么人？是蒙古人么？&rdquo万一这女儿是她和现在这个主人生的，这事儿可棘手。

&ldquo是汉人。

奴婢被卖到大漠时就已经怀着她。

&rdquo 楚言很想问个究竟，到底克制住了好奇心，沉吟片刻：&ldquo你把她带到我这儿来，让我看看，再做道理。

&rdquo 这就等于是答应了。

韦芝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欢喜得又落下泪来，忙忙地磕头谢恩。

楚言也不拦她，却问：&ldquo你，不想同你女儿一起走么？&rdquo无非是要想个说法打动阿格策望日朗出面，带一个走和带两个走没区别。

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倒是不想把她们分开。

韦芝华红着眼摇摇头：&ldquo我还有一个儿子，刚两岁，是和现在这位主人生的。

主人的大儿子粗笨愚莽，对这个小儿子倒很上心。

看在儿子的份上，对我还好。

&rdquo 楚言点点头：&ldquo我明白了。

你先去吧，想个法子把你女儿带到我这儿来。

&rdquo唤来阿依古丽，命她叫个人陪着韦芝华回去。

待到帐内只剩她们两个，惠芬低声埋怨：&ldquo公主这事做得鲁莽了一些。

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公主！不知多少人想在公主身边埋颗钉子呢。

我看这个韦芝华是个有心计的，又给她那个主人生了儿子，万一&mdash&mdash&rdquo 楚言安慰说：&ldquo她再怎样有心眼，她女儿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咱们这么大的人，还能被一个孩子给吓住了？当真别有用心，日后少不得要落下蛛丝马迹，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不会叫她讨了好去。

难得在漠西见到一个同种同族的人，又是这么一个境遇，怎么忍心不帮？买一个女奴也不是什么难事。

&rdquo 惠芬知她心意已决，心下也为韦芝华的遭遇恻然，便不再多言。

阿依古丽拿了油灯近来点燃，惠芬自去预备晚饭。

楚言和衣靠在榻上，闭目假寐。

阿依古丽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ldquo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何彼苍天，不得其所。

逍遥九州，无所定处。

时人暗蔽，不知贤者。

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rdquo当为王者香的猗兰，深陷于泥沼，与众草为伍尚且不能&mdash&mdash韦芝华母女的不幸勾起了楚言的感慨。

回想起来，有关《猗兰操》的来历故事，还是四阿哥讲给她听的。

说起《猗兰操》琴谱已然流失不可寻，四阿哥似是颇为遗憾。

他本是随意闲谈，可她惦记起文字狱，暗暗讥讽道：&ldquo从来的当权者，嫌文人不顺他心意，把人关起来不算，还要把书全找来烧了。

点把火烧书容易，也不知多少好东西就是这么给烧没了的，后世的人再怎么惋惜也无处寻。

可算央及子孙的第一事。

&rdquo 说得四阿哥沉下脸，盯了他好一会儿，难得倒是没发脾气，闷了一会儿，还拨弹着琴弦吟了韩愈的《猗兰操》辞。

还有那回，她帮着何七种兰花。

胤禩路过看见，笑了笑没说什么，回头画了一张《种兰花图》请她评点。

画上那旗装女子，眉目有几分像她，纤柔娉婷，扶着花锄，姿态闲适。

她故意摇着头：&ldquo你这画，要是仕女图，我就不说什么了。

要说种兰花，这画中人哪有点干力气活的意思？腰不弯，腿不屈，十指不沾泥，监工还差不多。

&rdquo 他笑着辩解说：&ldquo理虽如此，美人种兰花，总不能与圃翁种兰花一样，画得优美雅致一些才好。

&rdquo 她故作惊讶：&ldquo你不知美人与圃翁一样，也要上茅房，也会闹肚子？赶明儿，你画一张《美人闹肚子图》给我看看，美人怎么就优美雅致了？&rdquo 他喷笑出声，指着她的鼻子笑骂：&ldquo罢了，与你这村姑说不通。

&rdquo 很多事，不管当初发生的时候，怀的是怎样的心情，数年以后的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温馨亲切。

那般压抑的皇宫，人人自危，小心谨慎，她还能这样张扬个性，除了天生迟钝，大概也是那些人宠出来的。

又想到最后一封信里，胤禩提到侍妾有孕。

算算日子，顺利的话，那孩子比她的小上一些。

希望是个男孩，平安降生，解决他无子的问题。

现在，正是他人生的顶峰，春风得意。

她只望他这样的日子多一日是一日，厄运的开始晚一天是一天。

想起这两个人，也就不由得想起他们已知的不可改变的未来，自己难以预测的前途。

感觉小家伙动了动，似乎传染了她的不安，楚言低下头轻声安抚：&ldquo不怕，有妈妈在。

&rdquo 阿依古丽走进来报说韦芝华母女来了。

见到那个小姑娘，楚言立刻明白韦芝华担忧的原因。

八岁的女孩，衣服破旧但是干净，额头上有一道旧伤痕，但无损清丽，身体有些瘦弱，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眼神是不符合年纪的沉静淡然，仿佛八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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