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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钻灶(1/3)

从大宫门上进去,他底下的侍卫班领徐则秋迎上来,待到无人时低声道:“爷命我打听的事我打听着了,戈尔泰大小是个侍卫统领,面上瞧着挺像那么回事,谁知一条棉裤穿了六冬,省下的银子全填窟窿了。

原来他有个烂赌的毛病,上回他老娘下葬,棺材临要出门,债主上门堵着,逼他还钱。

好好的大员,怎么弄得这样儿?那些人还说要上京告御状,捅到万岁爷跟前他就完了。

卑职记得您和他是同年?” 他点了点头,“是一科里的。

你打听清楚没有,欠了多少?” 则秋道:“杂七杂八的加起来,统共一万五千余两。

” 他哼笑了声,“人真是缺不得半点儿,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 “也不是。

”则秋左右瞧了眼道,“里头有八千两印子钱,今儿一两,明儿三两,后儿就是五两,就那么利滚利,进去了一辈子出不来。

您要拉他,眼下正是时候,可究竟是填钱还是怎么的,得您拿主意。

” 他低头思量了下,“用不着给他还钱,做得太显眼了,皇上又不是傻子。

除去那八千两印子钱,还剩七千两,年底的养廉银子都不止这些。

在这儿做官清汤寡水,不及北京一半儿,要不每年的冰敬炭敬也够他消受的了。

这么着,你打着圣驾避暑,肃清风气的旗号,带兵把那个做局的铺子端了。

戈尔泰是聪明人,救人不能治标不治本,只要破了那个局,喘上一口气,他就有能耐翻身。

” 则秋应个嗻,“那今儿入夜我就带人去办,收拾干净了也不耽搁咱们行程。

” 他点了点头,“别走漏风声,那些黑户机灵着呢,消息一露人就全跑了。

” 虽然已经到了这样无可转圜的地步了,也不能光着屁股挨揍。

他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独拳打虎艰难。

皇帝只要上承德来,每年都会在这里消磨半数时间。

整个行宫的警跸,戈尔泰是最直接的执行者,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就算宫里有御前侍卫随扈,但就数量上来说,行宫的侍卫要庞大得多。

所以和他拉好关系总不会错,紧要关头也是个自卫的手段。

有时候感到无奈,情敌是皇帝,如果没有一颗谋反的心,这辈子就得在人家指缝间生存。

容家和他的积怨也不完全是因为颂银,好在容大学士人缘好,手段高,内阁那帮文武大臣基本和他是统一战线的。

一位非但无过,还因编书有功的重臣,皇帝要处置他,得预估在朝中会激起什么巨浪来。

爷两个,一个管着上书房、回学馆、子学馆;一个是侍卫头儿,掌门禁、銮仪、扈从,和钱粮盐务不沾边,想拿那些大帽子压他们都不能。

不过皇帝嘛,和谁不对付,到最后终会除之而后快的。

他背着手仰脸看天,暮色沉沉,将要黑了。

忽然看见一个蓝翎侍卫从远处匆匆而来,边走边叫:“容大人,我得了个好玩意儿。

” 容实顿足观望,他怀里兜着什么,连纵带跳到了他跟前。

小心翼翼解开衣襟让她看,里面露出个小脑袋来,娇脆的一声叫,像猫一样。

他吃了一惊,“豹崽子?” 木兰围场上有一定数量的金钱豹,可隆冬产仔的不多。

他解下大氅把它包了起来,问从哪里来的,“这么点儿,不知满月没有。

没满月的小豹子怕养不活,还回去吧,叫它妈奶着。

” 侍卫有些为难,“是两个小太监上围场打枯草捡回来的,不知有窝没有。

再说小豹子沾了人气儿,怕母豹子不认它了,还回去免不得被咬死,还是留下吧!” 他低头抚抚那小脑袋瓜子,紧紧包裹起来,“得给它找个奶妈,上马房牵只母羊来。

” 侍卫领命去办了,别瞧都是大男人,养这些小动物真挺用心的。

他怀抱婴儿似的把小豹子抱回值房,给它做了个窝,怕它冷,让人生了一盆火暖着它。

那豹子实在太小了,在棉褥里瑟瑟发抖,一声接着一声叫唤,他也不嫌烦,蹲在跟前仔细端详。

门外有人回禀,说:“京城来人了,求见容大人。

” 他手上一顿,却没有站起身,随口让进,给小豹子掖了掖被角。

门上传来脚步声,到他身后,停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他皱了皱眉,“带口谕了?” 那人还是不言声,他扑扑手起身,回过头道:“打发个哑巴来?难不成有密旨?” 面前这人公子哥儿打扮,头上戴暖帽,脖子上狐狸围脖遮住了半张脸。

一身绛色马褂,底下一双厚底马靴,站直了比他矮点儿,不知是哪路人马,见了他连个千儿都不打。

他叉腰看了又看,这人终于抬起头,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眼睛,直直照进他心里。

他猛地一震,“媳妇儿?” 这一声叫得自己寒毛直竖,可是他知道没有认错人。

颂银的眼睛猫儿似的,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

他不信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像她一样。

如果是她,他再也不叫她妹妹了,她就是他的亲媳妇儿!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了上去,“是你吗?是不是你?”像挖宝似的,把她的脸扒拉出来,终于看清了。

她早就笑得花儿似的,往上一蹦,挂在他脖子上,依偎上去,轻轻说:“二哥,我可找见你了。

” 他高兴得几乎要尖叫,万万没想到她会奔波这么远来找他。

怎么就这么大的决心呢,他感动也欣慰,看来她是认准了他了,永远不会变了。

他用力搂住她,“你怎么来了?天爷,我原还想回宫了跳墙进内务府的,没想到……” 她说:“宫里全是皇上的人,你来了会落他的眼。

这里未必没有他的眼线,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说上话了,我要憋死了。

” 见面不能开口,只有靠眼神交流,这种煎熬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委实艰难。

她知道从装晕开始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谎言,不过斟酌再三,就算皇帝要问罪,至少她从慎妃的炉膛里出来是真的,后续的表现也瞒过所有人了。

至于休养期间干了什么,皇帝似乎管不着。

没有明令禁止女官不许嫁人,她也不像宗室,不得允许不得离京。

所以她哪怕跋山涉水来会心上人,皇帝要拿到台面上来责难,横竖是说不响嘴。

“忍无可忍就别再忍着了,咱们又不欠他的,就因为他也喜欢,硬拆散咱们?”他早已经高兴坏了,可能存在的隐忧也不想去考虑,完全是得快乐时且快乐的心态,十分浮夸地赞许她,“谁有我媳妇儿这么大的能耐?京里的小姐绣花弹琴的时候,我媳妇儿一人一马,奔波几百里找我来了。

”他抱着她转圈儿,“好颂银,你从来不要我操心,我遇上你,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 颂银笑着,含情脉脉的样子,“我要是糊涂过日子,没准你就不是我的了。

你那怡妆表妹已经被老太太轰出去了,你听没听说?” 他说轰得好,“太太后来没再和我说起过要纳她做妾的话,要不我直接把他们的铺盖卷儿扔出去。

我在宫里值了两天夜,直接上热河来了,没回过家,不知道他们走了。

瞧他们一副要在容家生根的架势,老太太又碍于情面不好多说什么,怎么这么顺溜就打发了?” 她不太好意思说,扭捏了下道:“我就提了提怡臣倒卖假醋的事儿,老太太怕受牵连,让他们出府单过了。

” 容实笑起来,“做得了善人使得了坏,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儿。

他们走了好,清静。

我们家那头你别愁,天底下就没有闹得过儿子的爹妈,只要我不松口,他们也拿我没法儿。

” 她嗯了声,脸颊紧紧贴着他鬓边的皮肤,闻见他领褖的香味,恬淡的越邻,稀有而温暖。

就这么相拥着,心里的感情装得满满的,略一漾就要溢出来。

以前诸多顾忌,即便到了一块儿都不敢太逾越,现在山高皇帝远,就要腻歪在一起,再也不想分开了。

她像个茄子似的,吊在他身上。

他也纵容她,越是亲昵越是喜欢。

他低头吻她的唇角,“累了吧?我命太监收拾屋子,你先养养精神再说。

”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偷来的,都嫌不够,她扭身说不,“时候还早。

” 他有些害臊,“要不今晚就住我这里吧!” 其实都有这个意思,就是难为情,觉得太急进了,不敢想象。

颂银也没法点这个头,不想和他分开,如果能整夜在一起,就多出很多共处的时间来。

可毕竟没个准谱,光是口头上的承诺,连定都没过,心里还是悬着。

姑娘家不清不楚在爷们儿屋里过夜,就算天知地知,自己终究怯步,怕太轻浮,叫人瞧不起。

她摇头,“略坐会子,我是打扮了来的,留下反招人起疑,回头再说你容大人断袖。

” 他挺看得开,“那样倒好了,干脆没人敢说亲,咱们都轻省了。

” 颂银抿嘴一笑,匣子里的幼豹又叫起来,光顾着说话,竟把它给忘了。

女孩儿家,尤其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

她蹲下来怜爱地看它,垂手轻抚,“这么点儿小就离开娘了,幼豹难养活,不像熊崽子耐摔打。

它吃什么呀,别饿着了。

” 容实说:“已经着人给它找奶妈子去了,喝羊奶也一样。

你喜欢吗?喜欢送给你,只怕你事忙,没时间照应它。

” 颂银说有,“哪怕少些睡觉的时候,我也会好好把它带大的。

”那毛茸茸的嘴蹭过她手心的时候,就像在心上抓了一把,她简直不知道怎么疼它才好。

这时候恰好侍卫牵了羊过来,在台阶下叫容大人。

容实应了声,“栓在海棠树底下,你去吧,我这就来。

” 颂银透过窗看人走远了,端着匣子出去,只是小崽子太稚嫩,有点不敢上手。

把匣子抬高,可它连奶头都找不着,光着急在窝里乱拱。

“嗳,怎么这样呢!”她愁眉苦脸瞧了容实一眼,“你帮帮忙?” 他咧嘴一笑,“小佟大人也有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说着两手抄进去,宝贝似的把小豹子托了起来。

往奶头上递,它大概也饿得慌了,连撞好几次,终于摸准了方向,一口叼了上去。

颂银眯觑着眼睛满脸柔情,看容实,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愈发迷人。

虽然羊膻味儿熏得人恶心,但是见他就在对面,隔一会儿抬眼瞧她,她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

多好呀,就一直这么下去,没有浓墨重彩,只有淡淡的温情。

知道他也是全心全意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一手托豹子,一手来牵她,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抚摩,到现在才说出口,“谢谢你来找我,我这程子脱不开身,不能天天见你,心里火烧似的难受。

你怪我无能吧,总被形势所迫。

” 她说不,“咱们给人当差,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天王老子。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力不能及,我知道你不是无能,是因为要兼顾的太多。

要是咱们无牵无挂,什么事做不得?就因为身后有一大家子,不能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你是有担当的人,你做什么我都能体谅你。

” 容实点点头,泫然欲泣,“还是我媳妇儿心疼我。

” 颂银红了脸,从进门到现在,他媳妇长媳妇短的不离口,近乎套得又准又爽利。

她避开他的目光,“别这么叫我,羞人哒哒的。

” 他却坚持,“横竖我这回是认定了,你就是我媳妇儿,要不你大老远的来瞧我?”他蹭过去,轻轻撞了她一下,“你想我不想?” 颂银脸颊酡红,“我不想你,上热河干什么?” 他一激动,差点把小豹子扔了,颂银嗳了声,“留神,别磕着它。

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 容实一脑袋浆糊,“叫花好?月圆?洞房?花烛?” 颂银目瞪口呆,“臭德性,你想什么呢!瞧你靦个鞋拔子脸,就叫它脸脸吧!” 倒霉催的小豹子,于是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叫脸脸。

管它叫脸脸还是嘴嘴,把它喂饱了装进匣子里,仍旧搁在炭盆前。

颂银的屋子准备妥了,他送她回房,在门前依依不舍着,“这就睡啊?好容易见着的,要不咱们再说会儿话?” 颂银抬头看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儿吧,大夜里的,不方便。

” 他显得很失望,讪讪把迈进门的一条腿收了回来,“也成。

” 他退出去,颂银关上了门,洗漱过后熄灯,却见外面院里人影徘徊,心下只觉好笑。

这个人永远像孩子似的,简单又执拗,叫人没法处置。

她躺下来,在马上奔波了两天,马鞍子磨得两股生疼。

黑暗里摸索着抚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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