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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2/3)

廊上，眼望月亮，口中不停地低声唱着同一首听不懂的歌，本想吓她一跳，待走近些，看见月光下她脸上晶莹的泪痕，不觉呆住了。

今夜的月，触动了她的敏感，勾引出她无尽的思念和哀愁。

她的农历生日是八月十六，据说那年中秋节，妈妈吃完月饼，上床准备睡觉，突然羊水破了，第二天一早，月亮还依稀可见，她来到人世，家里人都笑她是被月饼勾出来的小馋虫。

因而，中秋节对她家里人来说有着双重的意义，十五或者十六，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姨妈一家和大伯一家总要到她家小聚，是过中秋也是为她庆祝生日，中间有好些年，她不在家，这个传统却一直沿袭下来。

又是中秋夜，她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亲人，爸爸妈妈那里是不是也是月圆之夜？他们是不是也在思念女儿？当初的快乐是双倍的，而今，失去的难过也是双倍。

心中诸般感触，千言万语，全化作了两行清泪，和那一首来来回回唱个不停的儿歌： &ldquoIseetemoon,temoonseesme,temoonseessomebodyIliketosee. Godblesstemoon,godblessme,godblesssomebodyIliketosee。

&rdquo 千里共婵娟，但愿三百年后，同一轮明月能把她的思念和祝福带给爸爸妈妈。

十四阿哥在她身边蹲下，轻轻叹了口气：&ldquo别哭了，眼睛都肿得象两个核桃，一会儿白让人笑话！&rdquo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楚言有些怔仲，惊讶道：&ldquo十四爷？你怎么来了？&rdquo忙用衣袖擦擦眼睛。

十四阿哥抬眼瞅着她笑：&ldquo要不来，还不知道呢！你原来这么会哭！&rdquo 一边试图拉她起来，一边说道：&ldquo快跟我走吧，皇阿玛叫你呢，太后要见你。

&rdquo 楚言摇摇头，赖着不动：&ldquo我不去！十四爷也说了，我这个样子没法见人。

&rdquo难得的好月亮，他们自父慈子孝，她自独向一隅，他们花好月圆，还看不得她孤苦伶仃了！放她独个自在不好么？何苦又要把她叫到跟前，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奴婢，哪里就短了她一人！ 十四阿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勉强，一撩衣摆，坐在了她身边的地上：&ldquo不去就不去！我陪着你，咱们说说话！&rdquo 楚言大惊，伸手拉他：&ldquo这怎么成？皇上娘娘会找你的。

快起来，地上凉，没得坐出病来，又给我惹祸！&rdquo 十四阿哥笑嘻嘻地，原本已经抬起的屁股，听得最后几个字，又落了回去，不乐意道：&ldquo还当你真心待我好呢，原来只是怕自己落不是！&rdquo 楚言无奈，只好蹲到他身边，好言相劝，两人的角色一下子倒了过来。

十四阿哥摆出一脸的倔强，却将头偏到一边偷偷地笑。

楚言劝说不成，气道：&ldquo十四阿哥看着办吧，我走了。

&rdquo起身就要离开。

十四阿哥连忙拉住，一骨碌站起来，赔笑道：&ldquo别恼，别恼！逗你玩呢！&rdquo 拉着她重新坐下，四周看了看，笑道：&ldquo你倒是挺会挑地方。

这里视野宽阔，是看月亮的好去处，比钦安殿的月台还强。

&rdquo 见她默默无语，柔声安慰道：&ldquo想家了？别难过！这儿是我家，也就是你家。

额娘很喜欢你，我叫额娘认你做女儿，好不好？那样，你就有额娘了。

&rdquo 楚言噗嗤一笑，斜着眼看他：&ldquo你先叫声姐姐来听听！&rdquo这样一个弟弟，不错啊，她早想要一个了！ 十四阿哥红了脸，佯怒：&ldquo好心好意替你排解，你又来占我便宜！&rdquo &ldquo不乐意拉倒！&rdquo楚言撇撇嘴，又劝他快回钦安殿去。

&ldquo我不去！&rdquo十四阿哥学着她方才的语气，又撇撇嘴：&ldquo找不到你，回去也是挨骂，还不如在这里看月亮，清闲自在！&rdquo一边却偷眼看她。

楚言原本的一点乡愁，已经被他闹得没了踪影，叹息着望着他：&ldquo你是非要把我弄过去才算！走吧！&rdquo 十四阿哥一笑，跟着站起来，满脸得意。

楚言气愤不过，伸手在他额头一弹，又趁机揉了揉他的半拉光头。

小子个儿抽得挺快，再过一阵子，可就不顺手了。

十四阿哥怪叫着，退了一步，气急败坏：&ldquo干嘛摸我的头？嬷嬷说，被女人摸了头，就不长个儿了！&rdquo 楚言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大将军王小的时候，这么可爱啊！ 好容易忍住笑，对上十四阿哥愤恨的目光，顺口编道：&ldquo没这回事儿，嬷嬷骗你的。

听五公主说过，小时候，十四爷的脑袋长的饱满，你嬷嬷没事儿总爱摸两下。

十四爷这不也长大啦！&rdquo 十四阿哥将信将疑，正要再问，忽听下面有人在叫：&ldquo十四弟？楚言？&rdquo原来十三阿哥也找到了这里。

三人聚到一处，十四阿哥想找个太监宫女来，打盆水给楚言洗洗脸。

十三阿哥凑近看了看，说还是先回摛藻堂去，好好收拾收拾。

洗过脸换过衣裳，薄薄上了一层胭脂水粉，两个红肿的眼睛还是太显眼。

参拜过后，被太后叫过去，和冰玉站在一处，太后和康熙都是一愣：&ldquo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哭了？&rdquo 十四阿哥快嘴答道：&ldquo她躲在延晖阁，哭了个稀里哗啦，大雨滂沱。

我说，你怎么不找个有花有草的地方，也省得花匠还要浇水。

&rdquo 殿中一片哄笑，其中有几声特别尖锐刺耳。

德妃和四阿哥都淡淡瞟了他一眼，略带责备，更多的却是笑意。

太后爱怜地拍拍楚言的手：&ldquo想家了？以后遇上不顺心的事儿，别一个人闷着，找冰玉说说话，你两个互相排解排解，嗯？&rdquo 楚言躬身答应，觉得太后长得有些像去世的奶奶，不由感到亲切。

他们进来时，这一大家子正在玩击鼓传花。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兴致勃勃，赶开原先击鼓的太监，十三阿哥拿过鼓槌，咚咚咚地敲起来。

不一会儿，那只大红绸花落到康熙手中，太后忙着跟两个丫头说话，没有接过去。

十四阿哥悄悄做了个手势，鼓声停了，众人都是一愣，随即都笑起来，等着听皇上讲故事。

康熙瞅了两个小儿子几眼，笑骂：&ldquo两个小猴崽子，又合伙儿弄鬼！&rdquo 楚言心中暗乐，这话骂的！两个小猴崽子的爹是什么？ 不想康熙正朝她看过来，慈爱地一笑：&ldquo方才，曹丫头替太后说了一个笑话，这回，佟丫头替朕说一个吧！&rdquo &ldquo是。

&rdquo楚言心中一凛，微一思量，已经有了一个：&ldquo奴婢不会讲笑话，讲个故事成么？&rdquo 见康熙含笑点头，楚言不慌不忙地说：&ldquo从前，有个极聪明的人，名叫阿凡提。

他住的村子里有位财主，叫做多依老爷。

多依老爷为人苛刻吝啬，贪图钱财，爱占小便宜。

阿凡提偏偏喜欢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作弄多依老爷。

&ldquo这天，阿凡提去向多依老爷借锅，多依老爷迟疑许久，想到阿凡提的名气大人缘好，才借出一口小锅。

过了一个月，阿凡提来还锅，多依老爷见小锅里面还放了一口更小的锅。

阿凡提说，那口锅在他家生了一口小锅，今天满月，所以才把母子俩口锅都送回来。

多依老爷十分欢喜。

&ldquo又过了一个月，阿凡提又来借锅，多依老爷爽快地借给他一个大锅。

三个月以后，阿凡提来还锅时说，这口锅生了一口小锅，满月以后生了场病，刚刚才好。

&ldquo多依老爷白赚了两口锅，心花怒放，却不满足，心想可惜是两口铁锅，要是两口金锅该多好啊！ &ldquo这天，阿凡提又来借锅，多依老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口金锅借给他。

半年过去了，阿凡提没有来还锅，多依老爷到处找他，终于在集市上遇见。

阿凡提难过地对他说，您家的那口金锅，一到我家就生病了，吃了好多药也不管用，前几天终于死了。

多依老爷气急败坏地质问，一口锅，怎么会死？阿凡提奇怪地问，一口锅可以生小孩，为什么不会死？ &ldquo多依老爷揪着阿凡提去见官。

这县官是乃睿智有为之士，早就对多依老爷欺压乡里不满，认为阿凡提说的很有道理，反而判多依老爷为那口金锅向阿凡提支付药钱。

&rdquo 康熙和太后都听得精精有味，太后点头笑道：&ldquo这个故事有趣！又有警世之意，好极！&rdquo 太子突然向诸弟的方向瞟了一眼，笑道：&ldquo太后说得极是，真是个好故事！只不知道，九弟会不会也象阿凡提那样，借了金锅就不还了。

&rdquo 楚言心中大怒，决定数年以后，一定帮着倒太子。

妄想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看他怎么被碾成相片儿！ 康熙望了望太子，眼中闪过微芒，目光往殿内扫了一圈，厉声问：&ldquo胤禟呢？怎么没来？做什么去了？&rdquo 九阿哥的几位福晋吓得花容失色，抖抖索索。

就连宜妃也惊慌起来。

五阿哥和八阿哥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走前几步，下跪顿首：&ldquo回皇阿玛，九弟出京去了。

&rdquo &ldquo干什么去了？&rdquo 八阿哥咬咬牙，向前膝行两步，磕了两个头：&ldquo回皇阿玛，九弟去了云南，想弄些好木材回来。

&rdquo 康熙盯着他，冷声问：&ldquo他要木材做什么？他的府邸不是建好了么？&rdquo 不等八阿哥回答，太子在旁轻笑：&ldquo儿臣听说，九弟想做贩卖木材的生意，找了好几个人才凑了一笔钱，说是正月之前不但还本，还加付二分利息。

八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依儿臣听来，这事儿倒与楚言故事里的阿凡提借锅有些相像。

听说，还是八弟帮忙找的保人。

&rdquo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楚言。

楚言暗中咬牙，好你个太子，还挑拨离间！若不是她早就与九阿哥合伙，弄不好还真被他就一个故事搞出几个大仇家。

她情场已经失意，只能希望钱场得意了！ 临机一动，向太后凑近了一些，微偏着头，有些天真地笑着：&ldquo太后，奴婢又想起一个故事，叫做&lsquo钉子汤&rsquo。

&rdquo 太后瞄了康熙和太子一眼，笑着催促：&ldquo还不快说，不许卖关子！&rdquo 楚言故作为难：&ldquo可是，这会儿讲出来，名不正言不顺啊！不如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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