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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台归倒台,他还有残余的势力,还要铲除知道内情的人。
温汝俭死了,下个轮到谁?他不敢想,两只手抱住了脑袋。
弘赞答应给他脱罪的,结果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顾得上他?不下令把他宰了就是造化了。
他倒在草堆里,烂麦秸的霉味儿直冲天灵,他也没心思抱怨,浑浑噩噩看着屋顶,脑子里空无一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听见门上铁链触动的声响,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来人有两个,都是衙役打扮,帽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
这大半夜的,提审也不该在这时候。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是哪部的?” 那两个人进来了,手脚麻利地押住他,怕他喊,把嘴给捂了起来。
“哪个部的?”其中一人嘻嘻发笑,“阎王部的,我们主子请您喝茶呐。
” 他呜呜挣扎,另一个不急不慢抽出他的裤腰带,在牢门上系了个扣,“昨儿碍着有人来,让你小子逃过一劫,便宜你了。
咱们受了命,该干的活儿还得干完,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公爷您得体谅小的们。
” 吉兰泰不能认命啊,使出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挣开了,提着裤子想叫救命,人家刀尖抵在他脖子上了,“您把这儿当戏园子了,还打算来一嗓子?爷给你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信你试试。
” 吉兰泰都哭了,骂骂咧咧说:“老子跟了他三十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现如今他翻脸不认人,宇文弘赞,我操他八辈儿祖宗!” 那两人相视一笑,“您别瞎冤枉人啦,可不是庄亲王让我们来的。
” “娘那个屙的,不是他是谁!有能耐杀人,别怕老子阎王路上惦记……” 他嘴里不干不净,那两人把绳环套上了他的脖子,“您下去见了温御史,劳驾替咱们哥俩传个话,咱们请他老人家安呐。
”说完了一扫他腿,他站立不稳,重心落到了脖子上,登时两眼反插上去,给勒得上不来气儿了。
隔着一块木板的囚室里站了几位王公大臣,从头到尾听下来,听得浓眉紧锁。
派出去的侍卫回来复命,弘策的目的达到了,摆手叫人把吉兰泰放下来,也不言声,前头引路,把人都引进了茶房里。
“我耳朵有恙,不知道吉兰泰都说了什么,各位大人可都听明白了?”他拱了拱手,“今儿请诸位先回,明天堂上自有决断。
”众人应个是,纷纷退了出去。
老十三走得慢,他伸手拉了他一把,背靠门框说,“我近来累得厉害,明天吉兰泰招供之后,弘赞就交给你了。
温禄的案子,算是做哥哥的走个人情吧,你好歹替我周全。
我昨儿接了线报,喀尔喀局势不稳,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我还得上那儿平叛……这一走,归期渺渺……”他摇了摇头,无限凄凉。
弘巽在他腕上按了按,“十二哥太辛苦,如果朝廷派兵,你还是称病请辞的好。
” 他叹口气,依旧摇头,没再多言,落寞走进了月色里。
没有回醇亲王府,直去了酒醋局胡同。
进门的时候看见正屋檐下蒙着白布,满院纸车纸马,伴着和尚的诵经打磬声簌簌作响。
沙桐上来请安,他朝屋里看了眼,“都收拾停当了?” 沙桐道是:“请人批了殃榜,阴阳生推算了入殓的时辰,在明儿酉时。
” 他嗯了声,“福晋呢?” 沙桐愁眉苦脸道:“福晋不让咱们管她叫福晋了……自打舅爷停了床,她就一直守在箦床边上寸步不离。
您下半晌没在,索家姑娘来了,哭得那样儿……”他抚膝叹气,“奴才没见过这么惨的,要不是索家来人把她硬拉走,没准这会儿一块儿去了。
认真想想,舅爷撒了手,留下福晋和舅奶奶,最可怜的数她们俩。
” 是啊,一个是妹妹,一个是苦等了十多年的未婚妻,本来以为熬过了这个坎儿,好日子就在眼前了,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
他鼻子发酸,别过脸去。
记挂定宜,却又有些不敢见她,犹豫了很久才迈上台阶。
她一身孝服跪在那里,单薄的侧影显得凄凉。
他拈香祭奠过后上前叫她,轻声说:“我命人替你守夜,这么下去怕熬不住,还是回屋睡一会儿。
” 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知道她怨他,他也自责无奈,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他心里撕扯,嘴角忍不住抽搐,略缓了缓才道:“今天朝廷下了旨意,收缴庄亲王实权,留府待审。
吉兰泰也招认了,明天案子大约就能结。
后头的事不由我经手,交睿亲王和大理寺承办,我托付了弘巽,请他一定替温家平反……” “还有什么用?”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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