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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惧的样子,水流从她脸上划过,洗得干干净净,她唇角弯弯:“阿泽,我其实是爱你的。
” 倪珈幽幽说完这话,微微呼出一口气,往他怀里蜷了蜷,眼睛闭上了。
越泽不知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他想她或许神志不清了,可偏偏说的每一句话都叫他心跳加速。
想到她吵架时说的分手,就像随时都会离开,又想到她刚才说的一句爱,即使是冷静如越泽,也不能正常思考。
所以,就算她事后恨死他,他也应该用尽一切方法把她留下;此刻,他什么都不想管,就算是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心中不耻和冲动交织,他生气了,他爱上的女人,怎么能放走? 他俯身,把她放倒在浴池里,她以为他要丢下她离开,茫然无助地睁开眼睛,揪住他的手指。
而下一秒,他倾身过来,含住她柔软的唇,辗转轻咬,异常的温柔。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是默许,更像是邀请。
越泽更加无忌,手指摸索着解开她的衣裙。
倪珈不安地扭动了几下,没有抗拒,双手绵软地扒拉开他的衬衫,竭力贴住他发热的胸膛。
他见她没有拒绝,还温柔地迎合着,最初的试探变得热烈而无所顾忌,天知道他一直都想拥有她的一切。
越泽心尖一颤,想要的感觉愈发强烈,最后一刻,仍是不确定地低声问:“珈珈?” 她迷茫地睁开眼:“嗯?” “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盯着她,有些紧张。
“知道啊,”她慵懒地合了合眼眸,又重新看向他,“阿泽,我是你的。
” 倪珈累得再一次虚脱,急促而艰难地呼吸着。
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埋头进他的怀里,声音干涩而内疚:“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迷茫,害怕。
妈妈要死了,我对药物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而宁锦年还在外面逃亡,很有可能……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回来报复。
杀了奶奶,杀了倪珞。
我担惊受怕够了。
天天都是负面的情绪,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怕自己马上会死,可是却还有好多放不下的事。
对不起,我只想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家人,可,”她的眼泪一点一滴地落下来,“我忘了,你也是我的家人。
对不起,我忘了。
对不起,我在遇事的时候总会伤害你。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哭着不肯松开。
“我知道。
”他眸光深深,抵住她的脸颊,“以后好好的,重新开始。
” 重新开始,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倪珈阖上哭累了的眼睛,更深地往他怀里贴近,分明是爱他的,分明是想依靠的,为什么会犯错?还好被原谅了,还好可以补救,不然,她该再去哪里找他回来。
“我保证,以后真的做到有事就问,不隐瞒,不怀疑。
”她流了太多的泪,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却带着撒娇的依赖。
“好。
”越泽静静回答。
其实,早就原谅了她。
他知道的,那种药吃多了,会让人焦躁不安,负面情绪泛滥,失去判断力。
车祸的打击让她重新开始吃药,他可以想象出这段时间她过得多灰暗多绝望。
不是她愿意,不是她故意消极,而是她病了,控制不了自己。
他甚至恨自己,这么久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我会找专业的医生帮你戒掉。
”他说。
她脑袋动了动,仰起头看他:“你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她眼睛漆黑,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难道他也? 这样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却莫名地欣喜。
他扯扯嘴角,竟笑了,带着点儿无奈:“我爸妈出事后,我一个人回来,断了几根骨头,整天都不能动。
那时年纪小,没现在这么耐疼,就偷吃了药。
有次吃了大人的剂量,还差点儿死了。
” 倪珈怔怔看他轻松的表情,仿佛调侃,在说别人的事,她心底钝钝的痛,无声伏进他怀里。
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后来呢?” “我姑父,就是天扬的爸爸,那时候还没从商,就把我绑去队伍里。
天天揍我,比揍亲儿子还狠。
”他想起那段日子,忍不住笑起来,“感冒了不准吃西药,只灌中药汤。
有时一直好不起来,我就跟他吵,然后他就骗我喝白酒。
莫名其妙居然都好了。
那时候个子小,跟他打架,他懒得理,揪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扔飞了。
缠的时间多了,他手长,一掌摁着我的头,我伸胳膊捣腿就是打不到他。
” 倪珈想象出这个画面,也被逗笑了。
他垂眸,见她满面泪痕却在笑,这才放心。
彼此身体残留的热度渐渐消散,她渐渐困了,缩进他怀里,相对而拥。
月色宁静。
倪珈静静睡着,又静静醒来。
一觉无梦,睡眠干净得像湛蓝的天,好久没有这般宁静的睡眠了。
睁开眼睛,夜色仍是浓重,月光却很好。
昏暗又白皙的天光里,身边的男人睡得格外沉静安然。
他胸口的温度还滚烫,心跳声安全又有力量,温暖,温暖得让她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她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月光涌动。
他沉睡着,闭着眼,脸上没了白日里一贯的冷淡或凌厉,睡梦中的他,就连棱角都柔和了起来。
男人的柔弱与坚硬在这一刻,他的睡颜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倪珈凝视他良久,心底没有一点儿声响。
终于,她轻轻抬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放好,很轻很缓,掀开被子,下床套上睡袍,出门去了。
楼顶的夜风很大,涌进她的白色袍子,像一只膨胀的气球,又像一只白色的风筝。
她近日太瘦,就像嶙峋的风筝架,迎着风,极其艰难地走到楼顶边缘。
月光很好,水银一样洒在灰绿色的山间,草地绵延起伏,空旷得叫人心醉。
倪珈抬头望天,郊外的星空很干净,像水洗过一样,一闪一闪的发亮,很高很远,很深邃,像越泽的眼眸,深邃得让人想落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去眼中的泪雾,迎着风,任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衣衫。
倪珈低下头,赤着脚,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一步,脚底的夜色如万劫不复的深渊,有种令人晕眩却格外刺激的兴奋感。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倪珈垂眸望着脚下无边的黑暗,忽然笑了。
命运要拉她下深渊? 她不信。
她有那么多同伴,有那么多改变,一定会戒除对药物的依赖,一定会看着倪珞和倪氏越来越好,她自己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不管是宁锦年还是命运,她都可以打破。
夜风忽然变了方向,呼啦啦从背后吹来,把她白色的睡袍拉成了风筝一样美丽的花。
倪珈重心有些不稳,但也控制得了自己,摇晃的身体像是在挑逗死神,在坠落的边缘有一种莫名空旷的兴奋。
可她并不留念,想要往后退时,却突然被拦腰狠狠扯了回去。
她陡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扯得转身,下一秒就被强大的蛮力带回去,冲撞进熟悉的怀抱里。
她的心狂跳不止,却又瞬间心安,呼啸的夜风里,他身上熟悉的体香味愈发清淡了。
她刚要说什么,“你要去哪儿?” 越泽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声音颤抖,带着恐慌的威胁,“要去哪儿?” 他死死箍住她的头,像是用了拥抱全世界的力气。
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眨,盯着无边的黑暗。
他在颤抖,在害怕。
她被勒得呼吸都不顺畅,知道他误解,要解释,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鬓边落入眼角,瞬间被风吹凉,冰一样流进她的眼睛里。
倪珈怔住。
眼眶下全是他冰凉的泪。
她的眼睛刺痛起来,微微侧过头,贴住他湿濡的脸,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想离开的……” “不准!”他哽咽而凶狠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不管你想去哪里,只要跟我说,我都会陪你去。
那里,也可以。
但不是现在。
” 倪珈呆呆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天空的星星似乎在水里飘浮着,愈发的水光闪闪。
“珈珈,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好不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 她轻轻闭上眼睛,眼泪晶莹剔透地滑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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