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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策马奔去,将这装神弄鬼之徒擒来问话,就被陆重霜呵止:“春泣,退下。”
“可是!”
“退下。”她重复。
陆重霜策马上前,冷面道:“阁下有话便说,直言无妨。”
“四句,”那道士说着抬起右手,伸出四指。“一曰荧惑入羽林,二曰太白经凤阁。叁曰流星出中台,四曰轩辕入紫薇。”
荧惑入羽林,太白经凤阁。流星出中台,轩辕入紫薇。
皆是星象。
陆重霜对星宿略有涉猎。她垂眸,粗粗解卦,得到的是这四句:军队起火,皇宫兵变,宰相失职,后宫作乱……皆是不祥之兆。
正当她还想追问,抬眼,那人已如呼吸融化在雾中般消散在眼前。
声声慢(四)
陆重霜策马至大明宫南门外时,各层官员亦陆陆续续站定。
监门校卫正手提竹笔,在黄麻纸上勾勾画画,忙着清点人数。她一下抬头,一下低首,缠枝梅花簪所挂的流苏珠在乌黑的鬓角晃荡,朝服外所穿的赭红裘衣被长安城浓重的雾气沾湿,晕染成更为深重的红。
陆重霜下马,在春泣耳畔低声嘱咐几句后,令她携锦匣前去拴马。
不几日便是新年,各层官员较之以往懒散不少,不排队,反倒凑成一团又一团的小圈儿。有的是两叁人聚一起,有的则十来个凑一团,都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新春安排。
忽得,陆重霜耳边闯入一句轻轻的笑,紧接着是女人们叽叽喳喳地闲谈声。她微微侧身,故意背对话音方向。
“哎,听说了没。前几日渠州刺史携家人入京述职,其子在东市被人掀了筚篥呢。”
另一个急忙搭话:“谁啊?竟敢在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放肆之事。”
陆重霜听闻,微微挑眉。
《大楚律》规定,除却节日庆典和花街酒肆,男子不得以真面目示人,女子亦不得当街掀去未婚男子用于遮面的筚篥、羽扇、面具,毁人名节。
倘若有女子做出此等轻浮之事,轻则赔礼道歉,重则押送官府。
此时又一个人插进来,嗓音低低的,令陆重霜险些没从四面涌来的嬉闹声中辨出。
“还不是那个夭娘。”她说。“带了个圣上赐的腰佩便认不清自己是条狗了。”
语落,那几人不约而同地掩面,嗤笑出声。
皇太女陆照月此刻并不在此。陛下有恩准,她不必与朝臣们一同自南门入宫,而是直接从更近玄武门进。因而对其心怀不满的朝臣们才敢在南门外偷偷聚在一起,躲着皇太女殿下说她的闲话。
而夭娘是陆照月眼下最宠爱的家仆,年仅十五,明面上是东宫侍女,并无一官半职。但此人也不晓得耍了什么手腕,竟在短短一年内迅速蹿红。如今但凡要巴结皇太女,就必须先从她眼皮底下走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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