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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1/3)

——恨吗? 教导萧怀瑾,将他扶持为帝王,不让他知道生母做恶。

眼泪顺着萧道轩的眼角滑落,晕染在枕头上。

即便何容琛不肯做这些,他也不会怪她的。

他只是深深的忧虑,对继位者永远也放不下的心,怎么也无法阖上眼睛。

直到他听到,何容琛的声音从头顶缓缓落下。

“没什么好恨的,你给我的,他们给我的,已经不足以让我痛苦了。

” 面对行将归去的夫君,何容琛淡淡道。

当年东宫御花园的芳树下,她也曾对着还是太子的萧道轩萌动春心,为他欢喜为他失落,却终究,这个人、这份情意,已经被淡化在了顾诗娴、韦晴岚她们的血泪中,她已对他波澜不惊。

也就不着痕迹的,向他许下了这个承诺。

萧道轩露出一丝释怀的苦笑,他忽然感激,这个从东宫时代就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他捶了捶病榻,像是言说谢谢,而后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眼总算是闭上了。

日暮将至时,内宫终于传出了报讯,声如曲折而绵延的长河:“天子崩——” 何容琛走出高大的殿门,殿外跪着一片朝臣。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句话,开始乌泱泱地哭。

妃子们也跪地哭泣,尽管她们极少受过宠幸。

何容琛沉默地站在一片哭声中,她流不出一滴眼泪。

---- 景祐十一年十月,萧道轩病重驾崩,临终留下遗命,三皇子继位,因其年幼,由何容琛暂代国事听政。

玉玺封存,交由心腹宋逸修暂管,待萧怀瑾加冠亲政后,方可启用。

萧怀瑾御极后,次年改元延祚。

三十岁的何容琛被尊奉为太后,何家盛极一时。

她又追封郦贵妃为端谨皇贵妃,二皇子为悯王。

皇帝年幼,她初掌国事,朝臣丝毫不将这对母子放在眼里。

她除了依靠宦官,也只能依靠外戚。

而萧道轩临终前,也是料到这一点,任命曹呈祥等四位中间派为辅政大臣,御赐每人一枚“知政事”印章,拟旨需四人共同盖印,最后呈由何容琛盖上监国印才算生效。

宋逸修在先帝时便经手朱批,如今依旧供职御前,每日下午处理完政事,就去看望何容琛,与她共议国事。

暮时的阳光和缓,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分外清晰。

何容琛通常在阅览奏章,闻声抬头,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逆着门外曙光踏进来,就好像这么多年,重复了无数次。

她心中就忽如清茶般,安静平和。

逐渐的,每日都会盼着那个温暖宁静的时刻。

煮上一壶清茶,在朦胧茶雾旧黄昏中,等待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辅政大臣不甘为女人所用,不多久,便以当年韦后听政乱国为由,想要逼退何太后,架空萧怀瑾。

何容琛只得请他们入宫谈话。

那时已经改元了,宫中笼罩在朦胧春雨中,她坐在帘后,与大臣激烈辩论,辅政大臣咆哮置辩,已无人臣之礼。

年幼的萧怀瑾旁听,被震吓得晕了过去。

一抹厉色从何容琛眼中闪过。

及至入夜,春雷响彻人间,宋逸修坐在她室内,二人谈成了一场宫变密谋。

说完了如何软禁、宣罪、斩首的安排,何容琛平静地呷了口茶,但她握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宋逸修伸出手,按住了她,暗夜之中,这分温暖仿佛为她注入了无尽的勇气。

他的眼中倒映着星光,只望了一眼,好似千里之堤被猛流冲垮,何容琛忽然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她在宫中蹉跎了十八年,她的夫君撒手故去,而她呢?她豆蔻入宫,如今年过而立,她的人生中剩下了什么? 她浑身颤抖,伏在案上,闪亮的翠翘金雀散落一地,红艳的广袖披帛迤逦一地。

眼泪冲花了她的妆容,却终究是没叫他看到:“我什么都没剩下,什么都没抓住……” 这满腹心酸的啜泣让宋逸修也不禁伤感,这才发现,他已在这寂寞深宫陪伴她走过了最青春的年华。

可他们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他微挑的秀目本应清澈明亮,此刻却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

“臣给不了您别的……臣愿意给您天下。

” 。

元年五月,何太后在召对时,忽然发动政变,联合御前掌印太监宋逸修、曹丞相、汝宁侯,诛杀另外三位辅政大臣,收回“知政事”印章,从此监国大权独揽。

这中间又与汝宁侯争夺印章,又耗费了一番周章,也从此与何家离心。

因是在癸巳年,史称“癸巳政变”,朝廷一时为之哗然。

此时,他们才终于想到了韦家腰斩弃市的鲜血,至今还未干涸,明白了先帝的用心。

那个坐在帘幕后面的女人不肯任人宰割,先帝将权力交给她,也是将刀刃悬在了他们头上。

“癸巳政变”后,朝堂短暂平静,惠帝时期的“太子巫蛊案”也趁机翻案。

广平宋氏戴罪的族人,重获清白;宋逸修的表兄、宋皇后嫡次子——年幼被流放房陵州的萧嗣运,如今已年过不惑,也被召回长安,封陈留王。

巫蛊案本就是韦贵妃及韦氏策划,却又是一桩漫长道不尽的宫闱阴谋了。

时隔多年,宋逸修充入掖庭中,从内书堂一步步走到天子御前,获得宠信,历时半生,才终于救了他蒙难的族人和亲人。

这翻云覆雨间,何太后雷厉风行地推了几桩政令。

她翻着手中的监国印玺,此刻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忽然抬起头,逗宋逸修:“欸,我荒唐一把如何?” 她笑起来,恢复了往昔朦胧的婉约美,一如十多年前那样风采逼人。

宋逸修看着这笑,有些怀念,不由得十分满足。

却听她笑盈盈,一字一顿道:“举贤才,充宫掖。

” 宋逸修怔了怔,唇角似泛起酸涩的苦,终是道:“……好。

” 何容琛不料他应得如此干脆,笑意收了起来,便有些淡漠地翻开奏章。

过了几天,何容琛又给他一叠画像。

尽是一些美姿容的少年。

她翻了几翻,忽然指着一个少年,问身后给她系腰带的宋逸修:“你说,这个人,可好?” 宋逸修正为她整顿礼服,手下一滞,半晌后声音仍是无波无澜:“好。

” 何容琛便不做声了。

她并未真的存这个打算,只是这高大的宫墙逼仄了她一生,拼命想找点什么宣泄罢了。

却未想到,眼前这相依为命多年的人,居然同意得快。

她心里一阵刺痛,蓦然的怒不可遏,不顾烫手,抓起茶盏扔到他身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碎片。

他顾不上衣摆的水渍,掏出手帕,为她细细擦手:“水很烫,当心手。

” 他熏的是空谷幽兰香,清淡静逸,这些年了,如他的姓氏,从未变过。

她便有些心旌神荡,看着他清俊眉眼在眼前,忍不住试探道:“你瞧,这画上的人,多么像年轻时候的你。

” 他抬起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臣现在也很年轻。

” 那一眼勾魂摄魄,让她有些面红心跳。

她微微笑了,却没有再接话。

话就说到这里,她明白了他,孟浪暧昧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想,是很年轻,还算是风华正盛。

然而他毕竟不是当年温文尔雅的十七八岁的落难少年,她亦不再是十四五岁怀揣春-梦的豆蔻少女了。

岁月也许带不走容颜痕迹,却能带走人心中的芳华灼灼。

****** 何容琛的浩瀚识海,徐徐流淌,连接着她被围困孤城的梦境。

而连环梦境的另一端延伸开去,谢令鸢走入了一片漆黑中。

也不知在漆黑中走了多久,谢令鸢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直到视线渐渐适应黑暗的时候,有了微弱的火光,她忽然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疑惑地低头,借着月光,隐隐看见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蹿入墙角不见。

谢令鸢登时感到身上密密麻麻立起鸡皮疙瘩。

凭着微光,隐约看清楚了自己的置身之处。

——像是一座牢狱。

三人宽的通道,两侧是几十扇木门,木条钉得有些敷衍,相对而造,风水格局很差。

隔几步便有油灯,在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中,火光挣扎跳跃着,试图向黑夜证明它微弱的存在。

尖利的叫骂声,也从牢房中传来,听起来还有几分稚嫩,像童音。

有门大开着,一个个穿着褴褛囚服的女人被带出来,几个狱卒一边扯着犯人,一边当她们是死人一样浑不在意地聊天。

“这韦家也真是可怜人。

我小时候啊,韦老娘娘还活着那会儿,韦家那不可一世哟,他们府上的狗,都比人过得舒坦!” “啧啧,瞅瞅这都是上等的姿色,可惜了都送去洗衣院伺候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韦家风光无限的,哪儿能想到今天。

” “也只有坤元大长公主,还能安生着吧。

不过也没几年活头了……” 韦家蒙难后,除了坤元大长公主因皇室血脉,去佛堂清修颐养天年,其他女眷一律没入天牢。

如今听他们交谈,似乎是要充入洗衣院为官奴婢。

其实不过是军妓的别称罢了。

这时候,谢令鸢看到远处通道尽头,灯火影影绰绰下,有两个狱卒在前方提着灯,一个颀长的身影跟在后面。

那个人穿一身天青色常服,外罩云色大氅,气质清高,步态稳健,是贵人之姿。

在狱卒的引路下,他缓缓走到牢房狭隘的走道上。

牢房里骂人的童音未绝,掷地有声的,走近了,也听清了。

“我韦家不是每个人都想高攀皇亲,你们却因几人的罪过祸及全族,杀我父、辱我母,可恨无情帝王家!我三房的嫡母姨娘都安分守己,却受着比畜生还不如的侮辱!” 那童声句句铿锵,谢令鸢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蓬头垢面形容狼狈,指着两个狱卒,陈词痛骂,樱桃小嘴开开合合,却真是嘴上不饶人,便说着往墙上撞去: “皇天无眼,不辨善恶,但我韦无墨辨得了,我宁死不做官奴婢!” 有狱卒赶紧冲上去挡住她,余下人面面相觑,偷眼看身旁的贵人。

那男子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听着那个女孩痛骂。

他的目光深邃而博大,仿佛容纳了世间万千,平和且宁静,富有耐心。

韦无墨在狱卒手中,挣扎着喊道:“今日王侯,明日流寇,苍天在看,萧家等着!” 她声嘶力竭的喝骂,余音回荡在牢狱中。

良久,他却轻轻地笑了。

他摘下了大氅上的连帽,火光逐渐清晰映出了他的容颜,高鼻,薄唇,谢令鸢这才看清楚,这人竟然是宋逸修。

他与太后梦境里的宋逸修,似乎有些微妙的区别,大概是不同的人记忆也有偏差。

韦无默记忆中的宋逸修,虽然是在牢狱这样极为黯淡昏昧的地方,但他仿佛熠熠生华,就像突兀闯入了污浊之地的极净之人。

兰若。

佛家的词莫名地冒上心头。

那是出尘清净之地,他令人想到《心经》,无有恐怖,远离颠倒,究竟涅槃。

宋逸修温和地看着韦无墨,听她哭着说不去做军妓,她言辞铿锵,口齿伶俐,头头是道的,说得那些狱卒都讷讷不能言。

“跟我走,可好?” 韦无墨正在哭,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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