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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2/3)

后被送走。

京中,新进门的夫人十分善妒,只提拔自己带来的丫鬟当姨娘。

孙姨娘不合她眼缘,夫人怀胎不久,便将孙姨娘母女,也送去了庄子上,眼不见为净。

又发了话,妾室就是奴婢罢了,不必礼数。

听说孙姨娘和三妹也要被送到庄子上来了,钱持盈第一次生出了高兴盼望的心情。

人在陌生又不友善的环境里,总是难熬的。

在苛刻的继母面前,哪怕从前并不亲近的姨娘庶妹,此刻都显得亲了几分。

---- 于是秋天的傍晚,不大的马车停在庄子门口,孙姨娘带着三妹,以及她攒下的细软,来到了庄子上。

三妹拽着姨娘的袖子,神色惴惴,在看到钱持盈的时候,眼睛一亮,嗫嚅着叫了一声:“大姐。

” 钱持盈难得觉得了亲切。

既然主母发了话,底下人哪个会拿孙姨娘当半个主子?连恭敬都欠奉。

且主母有孕,这家里换了天,也就越发不拿两位小姐当回事儿。

他们给孙姨娘指使了活计,让她去马厩喂马草。

对待两个小姐,一日三餐也越发敷衍。

好在孙姨娘人还厚道,沈氏生前待她也不苛刻。

她到了庄子上,对嫡出的钱持盈,就比较照顾。

她有时会做点针线手艺,托人拿去街上卖了,换点散碎钱,买来吃食,姐妹俩都有份。

因沈氏身子不好,钱持盈也是从小体弱畏寒。

到了冬天,庄子上的被褥,棉絮都打了结,湿冷湿冷的。

孙姨娘就让姐妹俩抱成团睡。

钱持盈拉开被子时,她三妹正在床褥里翻滚,她撅起嘴,数落道:“守盈,你在做什么,睡没睡相!”三妹仰起脸,圆眼睛大大的:“我想把床弄热乎点,姐姐睡觉时手脚总是凉。

” 孙姨娘打了盆热水,推门笑道:“你们俩身子骨都弱,扛不了生病,平时就要看顾好。

三妹儿两岁的时候高热,都差点没救过来呢。

来烫烫脚,祛祛寒气。

” 四只小脚伸到了铜盆里,扑打着滚烫的水花,仿佛得了趣味,两个人便在水里玩起来。

听着三妹的笑声,钱持盈觉得,有个妹妹这样和自己作伴,日子比她一个人在庄子上时,要好得多。

----- 没几个月,钱持盈有一天起床,两颗门牙忽然就落了。

早饭时孙姨娘见她说话漏了一口的风,捂着嘴直笑,说她是开始换牙了,不准舔牙床。

硬的东西是吃不成了,可是庄子上给的饭,米是陈米,菜也是大锅烧,钱持盈咬两口就捂着牙,喊疼吃不下。

庄子上的下人使唤不了,孙姨娘只好去烧了热水,叫三妹拿水去泡饭。

冒着热气的水倒进碗里,三妹手中笨拙地攥着两根筷子,抱着碗搅合,十分卖力投入,好像自己在做一道美味佳肴,她把米饭和成了粥,然后尝了一小口,撅起嘴:“不甜。

” 她想了想,颠颠地抱着碗跑出门去,过了半晌又跑回来,把粥碗端给了钱持盈:“姐姐给。

娘说你刚刚又舔牙了,不准舔!” 钱持盈总是忍不住去舔,孙姨娘怕她舔出龅牙,让三妹天天跟着提醒她,像个跟屁虫一样看着,总算给她把这个毛病掰得差不多了。

钱持盈捂着牙,把热气腾腾的粥碗接过来,尝了一口,是甜的。

第二天,她听到厨房的管事跳着脚大骂:“是哪个属耗子的,半夜跑到厨房来偷糖!不得好死!” 钱持盈和三妹躲在房间里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心虚地四目相视,做了坏事一样偷偷地笑了。

----- 待钱持盈的牙长出来后,虢国公府上,新夫人也生下了儿子。

夫人一举得男,且是嫡子,虢国公府上大喜,为孙子取名钱定倾。

钱舒才抱到了儿子,越发觉得是沈氏克夫,不利男人。

那点仅剩的愧对都烟消云散,庆贺得心安理得。

有了主母授意,庄子上对钱持盈她们的态度,随着嫡子的诞生,也彻底改变。

这三个人,等于是虢国公府养在庄子上的废人,大小姐母族获罪,姨娘和三小姐得罪了正室夫人。

便有那下人,仗着管事的人是亲舅舅,竟然打起了孙姨娘的主意。

孙姨娘送到庄子上时还年轻,相貌也算上乘,否则也不会被主母妒恨。

她是个老实人,遇到事儿光剩了惶恐,也不敢声张。

那管事的外甥趁着酒醉,深夜里把孙姨娘拖去庄子后面的池塘边,轻薄了。

这些都是后来听庄子上风传的闲言碎语,钱持盈才知道的。

那几日,孙姨娘懵懵懂懂,她和三妹说饿,孙姨娘都魂不守舍。

直到有一天的中午,庄子上忽然传出了几声尖叫,有人在池塘捞起了孙姨娘的浮尸。

此时庄子上才觉出了一点恐慌,遮遮掩掩的,不敢让两个小姐看到。

妹妹只有六岁,钱持盈却毕竟是懂一点事了,偷偷跑去趴着门缝看,看到孙姨娘素净的脸,被水泡的肿胀,闭着眼睛,眉心好像永远也抚不平了。

她忽然感受到像当年母亲拉着自己,气若游丝地嘱咐那些话一样,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她忽然想明白了,因主母厌弃,孙姨娘又告状无门,被人戳脊梁骨,她是清白人家抬进来的良妾,哪儿受得了这种侮辱!因此才羞愤自尽了。

可她还不敢让妹妹看到,回去的一路上,她又悲愤,又沉重,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一点,镇定地想着要怎么骗三妹。

她忐忑不安地推开了门。

三妹脸上挂伤,正坐在窗棂透光的地方,身上蒙了层日光,怀里抱着一个铁罐盒子,是孙姨娘投湖前托人买回来的糕饼。

原来,她见姐姐一下午魂不守舍,便踩着矮柜和箱子,从阁架顶上,小心翼翼拿了下来,中间不小心摔到地上,小脸蛋不小心擦伤。

此刻她心满意足地坐着,等大姐回来,推开门的那一刻,她从地上跳起来,冲姐姐打开盒子,那甜香味扑了满鼻。

“姐姐,给你留着!” 钱持盈被香味冲得,又看着三妹的笑,眼泪呼啦落了下来,赶紧擦掉。

真是奇怪,她以前那么爱哭,现在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满室香气萦绕,钱持盈也饿,可是想到孙姨娘已经死了,以后姐妹俩日子就更难,于是接过糕饼,就只用门牙舔了一点,假装是咬了一口,递给妹妹。

妹妹也咬了一口,把糕饼又塞给她。

姐妹俩人都细细地品滋味,你一口我一口,那香甜在味蕾里,都好像被无限拉长。

半晌,她们看着手里的糕饼,发现还是那么大,其实谁也没咬。

钱持盈心里又酸酸的热起来,对着这个懂事又谦让她的妹妹。

---- 庄子上的管事来收尸,对外自然不会说是下仆侮辱孙姨娘,随便扯了个由头,报给了主母,主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看孙姨娘不顺眼,反正孙姨娘只是个妾,又是自尽的,这事轻飘飘便揭过去了。

可三妹不见了母亲,就每天蹲在门口等。

钱持盈只得撒谎,说孙姨娘被接回府上了,三妹听着,垂头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瘪嘴,忽然哭起来:“骗人,他们说,姨娘自己走了,沉塘了,不要我们……” 钱持盈从小爱哭,向来只有别人哄她的。

第一次要安慰别人,顿时有点慌了手脚,她哄来哄去,三妹的哭声却越来越大,带着年幼失母的恐惧。

那个夕阳,把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

一个坐着,一个手忙脚乱。

钱持盈在嚎啕大哭的妹妹面前,想办法逗她笑,做鬼脸,做手影,把狗尾巴草折成兔耳朵……而妹妹一直哭,哭到晚上,终于哭累了,睡在了钱持盈怀里。

看着脸上犹带泪痕的妹妹,钱持盈好像有了一点点长姐如母的感觉,她想起孙姨娘善待她的好,她便油然而生了一种使命——得把妹妹拉扯大,好叫孙姨娘能阖上眼。

---- 钱持盈开始学着,身为嫡女,让着庶出的妹妹。

以前在府上,她什么都挑好的,可是现在,她得做好一个姐姐。

妹妹也开始换牙了,如今换成她追在身后,叫妹妹不许舔牙床。

姐妹二人在庄子上,不用开蒙读书,也不必干活。

于是到了翌年夏天,三小姐闲着,便学会了爬树。

她爬树是为了掏鸟蛋、摘果子,钱持盈看了会教训她,但又不打她,于是钱守盈挨了训后,转头便忘。

她爬上树摘枣子,满满地兜在衣摆里,一溜风地跑回庄子上。

钱持盈正给她缝衣服,见妹妹疯跑回来,正想端起长姐架势,训斥她没个大家闺秀的样,想了想,又觉得像不像也都这么回事儿,话到嘴边泄了气。

反正都被扔出府不要了,强撑什么样子。

三妹不知道她转那些心思,眼睛笑得弯弯,把兜着的枣子送到她面前:“姐姐!” 夏日衣服单薄,她把衣摆掀开,钱持盈就看到她肚皮上几道刮擦的血痕,是从树上贴着滑下来刮的。

钱持盈心情忽然就那么不是滋味起来。

妹妹还在等着她吃,一脸成就满满的模样,钱持盈拿起一颗还发青的枣子,咬下去,没有滋味,涩涩的。

“甜。

”她说。

三妹妹高兴地笑出来。

钱持盈又在嘴里嚼了嚼,好像真的品出了一点甜味,她又说:“以后想吃,还是姐姐来摘吧。

” 三妹摇摇头:“姐姐怕高。

” 钱持盈一怔,虽然是过去了两年的噩梦,但她害怕站在高的地方,却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 秋天的时候,三妹染了风寒,有点发热。

好在夫人的嫡子行周岁礼,钱持盈和钱守盈作为嫡子的姐姐,终于被接回了虢国公府上。

这一日,府上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虢国公和世子笑得满面红光,新夫人华贵矜傲地端坐他们身侧。

席上众人祝福,钱守盈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眼睛里弥漫着渴盼与艳羡。

她忽然问道:“姐姐,如果我是个弟弟的话,姨娘是不是就不会被父亲送走?” 钱持盈被这话冲了心神,想到了沈氏的隐忍,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傻妹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说:“我们多听话,爹爹就会把我们接回来了。

” 。

热闹的宴后,她们作为女儿,去拜见新夫人。

跟在夫人身后的大丫鬟神色倨傲,递上来一个盘子,里面封着红包,还有糖果点心。

父亲坐在一旁,神色淡漠地示意道:“你们母亲给你们的心意,还不跪下喊母亲?” 钱持盈和三妹妹都站着没动,僵了半晌。

夫人脸上虚伪的笑意渐渐瓦解,眼神也冷了下来。

——跪了对不起孙姨娘,喊了对不起沈氏。

年幼的孩子也知道了坚持,那糖果点心虽然诱人,但终究不是亲娘留给自己的。

府上本来是想顺便让两个孙女回来住的,夫人却推说府上正修缮,嫡子刚出生也闹腾,且她刚接手中馈,怕照顾不好两个女儿,让她们在庄子上,再“享享福”。

于是,钱持盈和三妹又被送回了庄子,路上,她们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但外面是锣鼓震天,便好奇掀开了车帘,往外瞅去—— 长街之上挤满了人,十里浩浩荡荡,长长的队列敲锣击鼓,响彻漫天。

谢令鸢看到这一幕时,忽觉心头一沉。

因为她发现这个场景,和她与郦清悟刚刚进钱昭仪的梦境时,看到的大婚街景,完全是一模一样,复制粘贴。

颠簸的马车上,三妹眼巴巴问道:“姐姐,那是什么呀?” 钱昭仪五岁请了西席开蒙,是认得些字的,跟着认了出来:“是奉国公府上的人。

就是那个承恩郡公的儿子韦不宣,和郑家大姐订婚呢,这是送去的聘礼。

” 韦不宣,姊妹俩自然都是听大人说过的。

三妹感叹道:“好多箱子啊,好多人,箱子也好看……姐姐,我们将来能这样就好啦。

” 听着妹妹羡慕,钱持盈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不服气的心情。

她想,同是小姐命,虢国公府比郑家差到哪儿去了?她不过是娘亲早逝,外公蒙难罢了! 等她将来的大婚,一定更比韦家更气派,嫁妆彩礼一定要比韦家更多! 妹妹还抻着头,伸出车窗外,从大街的一端望到了另一端,直到队列的影子消失在了人潮尽头,她们的马车也跑出去了两条街,还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方向。

钱持盈拉回她:“志气点,没什么好看的!等你将来长大了啊,姐姐给你找个比韦不宣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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