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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看,将厚厚一沓资料抱在怀里,跃上办公桌。
他把烧着的大衣丢回火海,抱着资料跳下桌子。
背后,资料架吱嘎作响,然后在下一刻彻底被烧穿,轰然倒塌。
滚滚火焰和浓烟里,郁飞尘穿过重重解剖台,回到楼梯口科罗沙人们还在等着他,甚至有几个想上前来帮忙。
“走!”他低声道。
烟气和热浪轰然席卷,他们一起冲出了小楼。
小楼外暂时安全,郁飞尘把资料中不算太重要的一些分给他们,来减轻自己的重量。
那个侏儒把士兵交上来的冲锋|枪抱给他,郁飞尘只留了三把给人们防身,这些病残人士大多数拿不起枪,给了也是徒增重量。
接着,他挨个拆掉了剩下的枪最关键的部件,把它们报废了。
随后,郁飞尘把他们送到了南门。
北风呼啸,夜色下,群山寒意深沉,但没人害怕它。
“往橡山走,他们还没走远,雪上有脚印,”郁飞尘简单交代道,“如果实在追不上,也一直往南。
” 为首的格洛德点了点头,说:“你呢?” “我去军营再拿点东西,军事地图之类。
”郁飞尘说:“萨沙见。
” 格洛德重重点了点头,紧握着莱安娜的手腕,带着残疾人们也踏上了那条逃离的道路。
大雪还在下着,遮住了满地的鲜血。
已经逃走的科罗沙人还算聪明,把地上残留的武器都捡走了。
身边传来响动,门口竟然还有个幸存的士兵,他面容非常年轻,嘴唇被吓得苍白,喃喃念着壮胆的词句,端着枪勉强站起来,把枪口指向了逃走的人群。
而莱安娜听到声响,猛然回头。
因为这个动作,她亚麻色的长发在大雪中扬起,碧色的眼睛清澈透亮得惊人。
她和那名黑章士兵对上了目光。
这时,她的右手还紧紧保护着微微凸起的腹部。
女人孕妇,还有里面那脆弱的新生命,这是世上最柔弱,也该受到保护的人。
此刻却在凛凛寒风和满地尸体间仓皇奔逃。
士兵握枪的手,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透过纷扬的大雪,郁飞尘看见了这一幕。
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黑章士兵生疏至极的拿枪姿势。
战争年代,很多新兵都是临时被征召入伍的平民。
或许,就在一两个月前,他还是个生活在寻常家庭的普通人。
而在一两个月前,莱安娜也是个衣食无忧、生活体面的妻子。
他们如果在那时候碰面,或许这男孩还要尊敬女士,礼让孕妇,礼貌微笑着给她让道。
但战争和信仰在短暂的时间内急遽改变了这一切。
和平的梦境被打碎,有人拿起枪,有人沦为牲畜,世界显露出它赤i裸裸的残酷本质。
而胜利者也在不知不觉中,认为施暴残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心中暗藏的疯狂一旦开始发泄,就无法再体面收场。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在这惊惧无比的对视里,他们瞳孔震颤,灵魂发抖,同时洞彻了这件事。
年轻的黑章士兵忽然痛苦地大叫一声,往雪地上连放几枪,然后猛地将枪摔在地上。
他也跌坐雪中,双臂抱头,浑身颤抖,崩溃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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