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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变得这样憔悴,这样消瘦?是谁让我们相恋,而又让我们别离?命运弄人,竟至如斯!我泪眼模糊的说: “楚濂,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有用的,紫菱!”他热烈的说:“你已经见过绿萍了?” “是的。
” “她说过我们要离婚吗?” “是的。
” “你看!紫菱,我们还有机会。
”他热切的紧盯着我,把我的手握得发痛。
“以前,我们做错了,现在,我们还来得及补救!我们不要让错误一直延续下去。
我离婚后,我们还可以重续我们的幸福!不是吗?紫菱?” “楚濂!”我惊喊:“你不要忘了,我并不是自由之身,我还有一个丈夫呢!” “我可以离婚,你为什么不能离婚?” “离婚?”我张大眼睛。
“我从没有想过我要离婚!我从没想过!”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要离婚!”他迫切的、急急的说:“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开始想这个问题了!紫菱,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年多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这两年多的痛苦与相思,难道还不够吗?紫菱,我没有停止过爱你,这么多日子以来,我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想想看吧,紫菱,你舍得再离开我?” 我慌乱了,迷糊了,我要抽回我的手,但他紧握不放,他逼视着我,狂热的说:“不不!别想抽回你的手,我不会放开你,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两年前,我曾经像个傻瓜般让你从我手中溜走,这次,我不会了,我要把你再抓回来!” “楚濂,”我痛苦的喊:“你不要这样冲动,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这么简单。
你或者很容易离婚,但是,我不行!我和你的情况不同……” “为什么不行?”他闪烁的大眼睛直逼着我:“为什么?他不肯离婚?他不会放你?那么,我去和他谈!如果他是个有理性的男人,他就该放开你!” “噢,千万不要!”我喊:“你千万不能去和他谈,你有什么立场去和他谈?” “你爱我,不是吗?”他问,他的眼睛更亮了,他的声音更迫切了。
“你爱我吗?紫菱!你敢说你不爱我吗?你敢说吗?” “楚濂,”我逃避的把头转开。
“请你不要逼我!你弄得我情绪紧张!” 他注视着我,深深的,深深的注视着我。
然后,忽然间,他放松了紧握着我的手,把身子靠进了椅子里。
他用手揉了揉额角,喃喃的、自语似的说: “天哪!我大概又弄错了,两年的时间不算短,我怎能要求一个女孩子永远痴情?她早就忘记我了!在一个有钱的丈夫的怀抱里,她早就忘记她那个一无所有的男朋友了!” “楚濂!”我喊:“你公平一点好吗?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泪水滑下我的面颊:“在罗马,在法国,在森林中的小屋里……我都无法忘记你,你现在这样说,是安心要咒我……” “紫菱!”他的头又扑了过来,热情重新燃亮了他的脸,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狂喜的颤抖:“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得太深了!从你只有五、六岁,我就知道你,从你梳着小辫子的时代,我就知道你!紫菱,你原谅我一时的怀疑,你原谅我语无伦次!再能和你相聚,再能和你谈话,我已经昏了头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既然你也没有忘记我,既然我们仍然相爱,请你答应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和他离婚,嫁给我!紫菱,和他离婚,嫁给我!” 我透过泪雾,看着他那张充满了焦灼、渴望、与热情的脸,那对燃烧着火焰与渴求的眼睛,我只觉得心弦抽紧而头晕目眩,我的心情紊乱,我的神志迷茫,而我的意识模糊。
我只能轻轻的叫着: “楚濂,楚濂,你要我怎么说?” “只要答应我!紫菱,只要你答应我!”他低嚷着,重重的喘着气。
“我告诉你,紫菱,两年多前我就说过,我和绿萍的婚姻,是个万劫不复的地狱!现在,我将从地狱里爬起来,等待你,紫菱,唯有你,能让我从地狱里转向天堂!只有你!紫菱!” “楚濂,”我含泪摇头:“你不懂,我有我的苦衷,我不敢答应你任何话!” “为什么?”他重新握住了我的手:“为什么?” “我怎样对云帆说?我怎样对云帆开口?他和绿萍不同,这两年多以来,他完全是个无法挑剔的丈夫!” “可是,你不爱他,不是吗?”他急急的问。
“你说的,他也知道你不爱他!” “是的,他知道。
” “那么,你为什么要维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他咄咄逼人。
“难道因为他有钱?” “楚濂!”我厉声喊。
他立即用手支住额,辗转的摇着他的头。
“我收回这句话!”他很快的说:“我收回!请你原谅我心慌意乱。
” 我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我们默然相对,彼此凝视,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谁也不开口。
可是,就在我们这相对凝视中,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慢慢的回来了。
童年的我站在山坡上叫楚哥哥,童年的我爬在地上玩弹珠,童年的我在学骑脚踏车……眼睛一眨,我们大了,他对我的若即若离,我对他的牵肠挂肚,绿萍在我们中间造成的疑阵,以至于那大雨的下午,他淋着雨站在我的卧室里,那初剖衷肠时的喜悦,那偷偷约会的甜蜜,那小树林中的高呼……我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椅子里,于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 “我爱紫菱!我爱紫菱!我爱紫菱!” 我以为那仍然是我的回想,可是,睁开眼睛来,我发现他真的在说。
泪水又滑下了我的面颊,我紧握了他的手一下,我说: “如果我没有回国,你会怎样?” “我还是会离婚。
” “然后呢?” “我会写信追求你,直到把你追回来为止!” “楚濂,”我低徊的说:“天下的女孩子并不止我一个!” “我只要这一个!”他固执的说。
“什么情况底下,你会放弃我?” “任何情况底下,我都不会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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