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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到了我的极限了,他毕竟不是我初恋的情人,不是吗? 虽然我竭力避免和楚濂见面,虽然费云帆也用尽心机来防范这件事,但是,完全躲开他仍然是件做不到的事情。
这天深夜,当我返家时,他竟然坐在我的卧室里。
“哦,”我吃了一惊:“你怎么还没回家?” “谈谈好吗?紫菱?”他憋着气说:“我做了你的姐夫,和你也是亲戚,你总躲不了我一辈子!” “躲得了的,”我走到窗前,用手拨弄着窗上的珠串,轻声的说:“我要到欧洲去。
” “你是为了去欧洲而嫁给费云帆吗?”他问。
我皱皱眉头,是吗?或者是的。
我把头靠在窗棂上,机械化的数着那些珠子。
“这不关你的事,对不对?”我说。
他走近我。
“你别当傻瓜!”他叫着,伸手按在我肩上。
“你拿你的终身来开玩笑吗?你少糊涂!他是个什么人?有过妻子,有过情妇,有过最坏的纪录,你居然要去嫁给他!你的头脑呢?你的理智呢?你的……” 我摔开了他的手,怒声说: “住口!” 他停止了,瞪着我。
“别在我面前说他一个字的坏话,”我警告的、低沉的说:“也别再管我任何的事情,知道吗?楚濂?我要嫁给费云帆,我已经决定嫁给他,这就和你要娶绿萍一样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再怎么说也没有用,知道了吗?我亲爱的姐夫?” 他咬紧牙,瞪着眼看我,他眼底冒着火,他的声音气得发抖: “你变了,紫菱,”他说:“你变了!变得残忍,变得无情,变得没有思想和头脑!” “你要知道更清楚的事实吗?”我冷然的说:“我是变了,变成熟了,变冷静了,变清醒了!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费云帆,他是个漂亮的、风趣的、有情趣又有吸引力的男人!我并不是为了你娶绿萍而嫁他,我是为了我自己而嫁他,你懂吗?” 他重重的喘气。
“再要说下去,”他说:“你会说你从没有爱过我!对吗?” “哈!”我冷笑。
“现在来谈这种陈年老帐,岂不滑稽?再过三天,你就要走上结婚礼堂了,一个月后的现在,我大概正在巴黎的红磨坊中喝香槟!我们已经在两个世界里了。
爱?爱是什么东西?你看过世界上有永不改变的爱情吗?我告诉你,我和你的那一段早就连痕迹都没有了!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很好!”他的脸色铁青,转身就向屋外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恭喜你的成熟、冷静、和清醒!再有,”他站在门口,恶狠狠的望着我:“更该要恭喜的,是你找到了一个有钱的阔丈夫!可以带你到巴黎的红磨坊中去喝香槟!” 他打开门,冲了出去,砰然一声把门阖拢。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那房门,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之后,剩下的就是一片空茫,和一片迷乱。
我还来不及移动身子,房门又开了,他挺直的站在门口,他脸上的愤怒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切的悲哀和刻骨的痛楚。
他凝视我,凄凉的、温柔的说: “有什么用呢?紫菱?我们彼此说了这么多残忍的话,难道就能让我们遗忘了对方吗?我是永不会忘记你的,随你怎么说,我永不会忘记你!至于你呢?你就真能忘记了我吗?” 他摇摇头,叹了口长气。
不等我回答,他就重新把门一把关上,把他自己关在门外,他走了。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了。
我和楚濂的故事,就真这样结束了吗?我不知道。
人类的故事,怎样算是结束,怎样算是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
但是,三天后,我参加了他和绿萍的婚礼。
非常巧合,在婚礼的前一天,绿萍收到了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寄来的信,他们居然给予了她高额的奖学金,希望她暑假之后就去上课。
绿萍坐在轮椅上,沉默的看着那封信,父亲和母亲都站在一边,也沉默的望着她。
如果她没有失去一条腿,这封信将带来多大的喜悦和骄傲,现在呢?它却像个讽刺,一个带着莫大压力的讽刺。
我想,绿萍可能会捧着那通知信痛哭,因为她曾经那样渴望着这封信!但是,我错了,她很镇静,很沉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她只是对着那封信默默的凝视。
然后,她拿起那份通知来,把它轻轻的撕作两半,再撕作四片,再撕成八片,十六片……只一会儿,那封信已碎成无数片了。
她安静的抬起头来,勇敢的挺了挺背脊,回头对母亲说: “妈,你不是要我试穿一下结婚礼服吗?你来帮我穿穿看吧!” 噢,我的姐姐!我那勤学不倦,骄傲好胜的姐姐!现在,她心中还有些什么呢?楚濂,只有楚濂!爱情的力量居然如此伟大,这,是楚濂之幸?还是楚濂之不幸? 婚礼的场面是严肃而隆重的,至亲好友们几乎都来了。
绿萍打扮得非常美丽,即使坐在轮椅中,她仍然光芒四射,引起所有宾客的啧啧赞赏。
楚濂庄重而潇洒,漂亮而严肃,站在绿萍身边,他们实在像一对金童玉女。
我凝视着他们两个,听着四周宾客们的议论纷纭,听着那鞭炮和喜乐的齐声鸣奏,听着那结婚证人的絮絮演讲,听着那司仪高声叫喊……不知怎的,我竟想起一支蓓蒂·佩姬所唱的老歌:“我参加你的婚礼”,我还记得其中几句: “你的父亲在唏嘘, 你的母亲在哭泣, 我也忍不住泪眼迷离……” 是的,我含泪望着这一切,含泪看着我的姐姐成为楚濂的新妇,楚濂成为我的姐夫!于是,我想起许久以前,我就常有的问题,将来,不知楚濂到底是属于绿萍的?还是我的?现在,谜底终于揭晓了!当那声“礼成”叫出之后,当那些彩纸满天飞洒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成了。
一个婚礼,是个开始还是个结束?我不知道,楚濂推着绿萍的轮椅走进新娘室,他在笑,对着每一个人微笑,但是,他的笑容为何如此僵硬而勉强?我们的眼光在人群中接触了那么短短的一刹那,我觉得满耳人声,空气恶劣,我头晕目眩而呼吸急促……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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