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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人们怕鬼,怕狐,怕神,他们相信一切神鬼狐的存在。
那时候的人们怕火,因为大部分的建筑都是木造,一旦失火,就不可收拾,家破人亡,常因一炬。
因此,上一篇的“画梅记”中,我曾提到火,这儿,我要说另外一个有关于火的故事。
那时候的人们崇尚节义,他们提倡“忠臣不效二主,烈女不事二夫”的思想。
关于忠臣及烈女的故事,不知有多多少少,至今仍脍灸人口。
于是,鬼、火,及一个烈女的一份纯真的恋情,就造成了我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这个神秘而离奇的故事。
如果你有闲暇而又不厌倦,请听吧,请听。
他的名字叫白元凯,但是,她也一直叫他凯凯。
韩家住在城头,白家住在城尾,两家都是城中的望族,都拥有极大的庄院及画栋雕梁的宅第,又都沾上了点儿“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因此,韩家与白家来往密切,也因此,巧兰和元凯自幼就成为青梅竹马的一对。
孩子们不懂得避讳,孩子们也不懂得虚伪,他们一块儿玩,一块儿吃,一块儿学认字、读书,她常跟着母亲住在他家里,他也常跟着母亲住在她家里。
他们疯过,闹过,淘气过,也吵过架,勾小指头绝过交,又勾小指头和过好……但是,由衷心里,他知道他喜欢她,她也知道她喜欢他。
他们第一次来到“寒松园”是他带她去的,那时,他九岁,她七岁。
瞒着家人,他悄悄的带着她溜出城,到离城足足有四里路的郊野,停在这栋荒芜、阴森,而又孤独的废园门口。
望着那爬满藤蔓的园门,和那半倾圮的红色围墙,以及那从墙内向外斜伸出来的几棵古松,他说: “瞧!这就是咱们家的‘寒松园’!” 她打量着那已空废的庄园,踮着脚尖,试着要窥望那墙内的神秘。
他拉拉她的手说: “走!我知道后面的围墙有个缺口,我们可以钻进去,里面好大好大,有好多房间,我上次和哥哥钻进去看过,我带你去看那个闹鬼的小花园。
” 她瑟缩了一下,摇摇头说: “不!我怕!” “怕什么?这是大白天,鬼不会出来的!我们上次来,也没遇到鬼呀!何况,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你不怕鬼?”她怀疑的问。
“我不怕!” “可是……可是……大家都说,寒松园是真的有鬼,好可怕好可怕的鬼,所以你祖父才封掉了这个园子,搬到城里去住的。
” “我祖父胆子太小了,要是我,我就不搬。
这寒松园比我们现在的屋子大多了,里面有好几进花园,一层套一层的,可惜现在都是荒草。
传说以前我的祖宗们盖这园子,花了不知道几十万两的银子呢!现在就让它空着,太可惜了!都是我祖父胆子小!” “你祖父见到那个鬼吗?什么样子的?” “说有男鬼,还有女鬼,长得青面獠牙,可怕极了,每天夜里,还有鬼哭,鬼叫,鬼走路,鬼叹气……” “啊呀,别说了,我们还是走吧!” “走?你还没有进去看过呢!” “我不进去了!” “巧巧!没想到你的胆子也那么小!没出息!” “谁说我胆子小?” “那么,就跟我进去!” “好吧!”巧兰咬了咬牙。
“进去就进去!” 于是,两个孩子绕到了围墙的后面,在荒烟蔓草之中,找到了那个倾圮的缺口。
元凯先爬了上去,再把巧兰拉上了墙头,只一跳,元凯已落进了园中的深草里,巧兰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紧紧的死攥着元凯的手,她惊怯的、惶然的打量着这阴森森,暗沉沉,遍是浓荫与巨木的大院落。
树木连接着树木,深草已掩没了小径,迂回的曲栏上爬满了藤蔓和荆棘,曾是荷塘的小池长满了萍草,小亭子、小石桌、石凳上都是灰尘及蛛网。
元凯拉着巧兰,小心的从荆棘丛中走过去,从树木低俯的枝桠中钻进去。
然后,巧兰看到了那栋曾是雕栏玉砌的屋子,楼台、亭图、卧桥、回廊,如今已遍是青苔,绿瓦红墙,都已失去了色泽,但仍然依稀可辨当日的考究与精致。
屋门紧紧的关着,窗纸早被风吹日晒所摧毁,零落的挂在窗槛上。
元凯拉着巧兰,走上了那青苔密布的台阶,俯在窗口,元凯低低的说: “你看里面!” 巧兰畏怯的看了一眼,好深的房子,家具尚存,都是些厚重的檀木家具,现在全被灰尘和蛛网所掩盖了,大厅四侧,重门深掩,不知掩着多少神秘和恐怖。
一阵风来,巧兰脑后的细发都直竖了起来,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轻轻的说: “走吧!我们走吧,我妈会找我了。
” “你还没看到闹鬼的园子呢!” “我不去了!” “那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去!” “哦,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跟你去!” 元凯胜利的扬了扬眉,即使是孩子,男性也有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英雄感。
绕过了正屋,这才能发现这栋院落的庞大,一片绿阴阴的竹林后面,是一排短篱,残余的茑萝,仍有几朵鲜红的花朵,在杂草中绽放。
短篱上有扇小门,一块横匾上刻着“微雨轩”三个字。
走进小门,是另一进院落和另一进房屋,也同样精致,同样古老,同样荒凉。
再过去有道石砌的矮墙,矮墙上是个刻花的月洞门,上面同样有个横匾,题着“吟风馆”三个字,再进去,是“望星楼”、“卧云斋”、“梦仙居”……等等。
然后,终于,他们停在一道密密的高墙前面,高墙上的门又厚又重,上了两道大锁,横匾上题着的是“落月轩”。
在那门上,不知何年何月,有人用两道朱符贴着,如今,朱符已被雨水和日晒变了色,上面依稀还有些字迹,但已完全难辨。
这已是寒松园的深处,四周树木浓密,杂草深长,除了风声震撼着树梢之外,寂无声响。
元凯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谁听到似的,对巧兰说: “就是这道门里,所有的鬼魂都在里面!所以这是两扇禁门。
” 巧兰打了个冷战。
“我们走吧!好吗?”她近乎哀求的说。
“或者那些鬼会跑出来!” “那门上有符,他们出不来了。
” “如果他们出不来,你祖父为什么要搬家呢?” “这个……”元凯答不出来了,正好一阵风掠过去,那重门之内,似有似无的传来了一声幽幽然的叹息,元凯自己也觉得背脊发凉,胸腔里直往外冒冷气,握紧巧兰的小手,他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说:“已经看过了,就走吧,反正这门关得紧,我们也进不去!” 巧兰巴不得有这一句话,掉转头,他们循原路向外走,穿过一重门,又一重门,走过一个园子,又一个园子,两个孩子在杂草中钻出钻进。
不知怎的,巧兰总觉得在他们身后,有个无形的鬼影在悄无声息的跟踪着他们,她加快了步子,半跑半跌半冲的跑着,元凯只得紧追着她,那园子那样大,假山、流水、荷塘、小亭、拱桥、曲栏……她都无暇细看,一心一意只要跑出去。
有一阵,她以为她这一生都跑不出这个园子了,但她终于来到了那围墙的缺口,两人相继跳出了围墙,巧兰刚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就猛的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巧兰吓得尖叫了一声,定睛细看,却原来是白家的家丁阿良,被派出来找他们的。
阿良跺着脚在喊: “小少爷!你疯了,带韩姑娘到这儿来,里面有鬼的呢!也不怕恶鬼把你们给吃了!” “恶鬼!”元凯不服气的喊:“你看到过恶鬼了?” “阿弥陀佛,我可没看过,但是,跟你祖父的根生,说他听过鬼哭呢!” “说不定是哪一房的丫头哭,他就说是鬼哭,他老了,耳朵根本听不清楚!” “哈!”阿良忍俊不禁。
“他现在老了,耳朵才不行的呀!跟你祖父的时候,他还是个书童呢!好了,好了,少爷,姑娘,你们快回去吧,让我找了一个下午了!如果给老爷知道你们跑到寒松园来啊,小少爷,你就……” “你敢告诉老爷!”元凯喊。
“好,我不告诉老爷!你也答应不再到这儿来!” “不来就不来!”元凯看着巧兰,悄悄的笑着。
“你回去也别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 “不说!”巧兰点点头。
“勾小指头!” 两个孩子郑重的勾了小指头。
但是,后来,这两个孩子又来过一次。
他们仍然从那个缺口进去。
寒松园别来无恙,只是草更深,树更浓,蛛网更密,楼台倾圮得更厉害,门窗斑驳得更陈旧。
青苔荆棘,藤蔓葛条,到处都是。
他们没有深入,因为荆棘刺人,小径难辨。
坐在缺口下的一块巨石上,他们只是默默的望着这荒芜的庭院。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吓得要死。
” “那时我太小。
”巧兰说:“现在我不怕了。
” “为什么?” 她抿着嘴角儿一笑。
“你在,我不怕。
”她说。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还是会怕的。
” “别怕鬼,巧巧。
”他说,凝视着她。
“我不相信鬼会伤人,何况,我会保护你。
” 他会保护她?以前,他也说过这个话,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和以前的滋味就不同了。
从两年前起,她已经学会作诗,而他呢?早已才名四播了。
十三岁,尴尬的年龄,却已了解诗经里的“关关睢鸠”了。
他呢?她不知道。
悄悄的从睫毛下看他,剑眉朗目,英姿爽飒。
他会保护她?现在?将来?一辈子?她蓦然间脸红了。
“想什么?”他问,心无城府的。
“想……哦,想……这个大园子。
”她嗫嚅的说。
“为什么会闹鬼?” “听说是……我曾祖的曾祖吧,有个姨太太,年纪轻,又漂亮,却和那时寄居在寒松园的一个秀才有了暖昧,我曾祖的曾祖发现了,就逼令那姨太太跳了井,那口井,就在落月轩的后园里,谁知那秀才却也多情,知道那姨太太跳井后,就在落月轩的小书斋里上了吊。
从此,那落月轩就开始闹鬼,又是男鬼,又是女鬼的。
到了我曾祖的父亲那一代,又因为我的曾曾祖母虐待一个姨太太,那姨太太也跳了那口井,从此鬼就闹得更凶了。
我祖父的一个丫环,也不知为了什么,在那落月轩的小亭子里上了吊,他们说是鬼找替身,所以,我祖父就决心搬出来了。
自从搬进城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事。
而这寒松园的鬼,就远近出名了。
” 巧兰听得出神,她的思绪被那个最初跳井的姨太太所吸引了。
大家庭的老故事,周而复始,她听惯了许多这一类的故事。
那对殉情的男女,他们死有未甘吗?他们的魂魄至今仍飘荡在这园子里吗?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怎的?”他问。
“没什么。
你相信那些鬼吗?” “说实话,我不信。
我敢住在那落月轩里,你信吗?看那鬼会不会把我怎样。
” “哦,不要,千万不要!”她急急的说。
“知道你胆子大就行了,何必去冒险!” “你怕什么?怕我死吗?”元凯说,侧过头去望着她,眼光落在她那稚嫩而又纤柔的面庞上。
她又脸红了,随着她的脸红,他猛然觉得心中怦然一动,如果说他开始了解了人生的男女之情,恐怕就在这一刹那之间。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才蓦然发现,面前这张自幼看熟了的面庞,竟有那样一份崭新的美丽与光彩,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无法从她的面颊上离开了。
“不许胡说八道!”她低低的叱骂着。
“也不避讳,我不爱听死字。
” “可是……你怕我死吗?”他固执的问,逗弄着她。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逗弄她。
“好了,好了,怕,怕,怕!好了吧,别再说了,行不行?”她一连串的说,脸更红了。
他笑了,有股莫名其妙的满足。
“告诉你一件事,”他说:“我不死,我要永远保护你!” 永远!这是两个奇异的字,表示的是一种无止境的永恒。
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能了解多少呢?但她是那样容易脸红呵!成长经常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来临的,谁也避免不了。
是的,谁也避免不了。
十六岁,她已出落得如花似玉,揽镜自照,也懂得自己长得不俗。
他呢?十六岁就中了乡试,成为秀才,只等大比之年,赴省会去参加省试。
才子佳人,自古就有写不完的佳话。
韩家与白家是世交,又是亲戚,孩子们自幼不避嫌疑,如今虽已长成,却仍然维持来往。
元凯和巧兰不再勾小指头,不再吵架,不再忽儿绝交,忽儿和好。
他们变得彬彬有礼,表面上,似乎客气而疏远了。
但是,私下里,他常那样长长久久的盯着她,她也常那样娇娇怯怯的回视着他,无数柔情,千种心事#就在这彼此的凝视中表达了。
表达得够多,表达得更深,表达得够明白。
于是,一天,巧兰的母亲从巧兰的首饰盒里找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题的竟是: “手里金鹦鹉, 胸前绣凤凰, 偷眼暗形相, 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 不用盘问,那韩夫人也知道这是那白家才子的笔迹,私相授受,暗中传情,这成何体统!而且,他是那样骄傲和自负呵!叫来女儿,韩夫人义正辞严的把巧兰狠狠的训了一顿。
那巧兰低俯着头,含着泪,红着脸,默然不语。
训完了,韩夫人气冲冲的再加了一句: “从今以后,再也不带你去白家,也不许那白元凯到我们这儿来!” 巧兰如电打雷劈,惊惶的抬起头来,哀恳的对母亲投来一个柔肠寸断的一瞥,不敢申辩,不敢说话,不敢抗拒,但那泪汪汪的眸子是那样让人心疼呵!韩夫人故意不去理会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一面走,一面说: “我现在要去找白家那小子论论理!” “妈!”巧兰这才惊惶而哀求的叫了一声。
“别多说了!你还不在家里给我闭门思过!” 母亲自顾自的走了,剩下巧兰,关在自己的绣房里,流了一个下午的眼泪。
心里如千刀宰割,头脑中昏昏沉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
丫头绣锦明知小姐心事#是劝也劝不好的,也只能在一边陪着小姐叹气。
这样,好不容易的挨到了晚上,母亲从白家回来了。
走进巧兰的房间,她的脸仍然板得冷冰冰的。
“巧兰!”她严肃的叫。
“哦,妈妈!”巧兰哀楚而担忧的应了一声,不敢抬起眼睛来。
“我已经去把元凯那小子好好的骂了一顿。
” “唉,妈妈!”巧兰轻叹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我也和你白伯伯白伯母谈过了。
” “噢,妈妈!”巧兰再说了一句,泪水已溢进眼眶里了。
是羞?是怯?是无奈?她细小的牙齿紧咬住了嘴唇。
“所以,我们决定了,再也不许你们见面了,一直等到……”作母亲的不忍心再去作弄那个已痛苦不堪的女儿,终于说了出来:“一直等到你们结婚之后!” “哎,妈妈!”巧兰惊呼了一声,迅速的抬起头来,带泪的眸子乍惊乍喜的落在母亲的脸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只是那样大睁着眼睛,愣愣的望着母亲的脸。
韩夫人再也熬不住,笑了。
一面笑,一面说: “傻丫头,你的那段心事#作娘的哪一点哪一丝不知道呢?自小儿,我就和你白伯母说好,把你许给那元凯了,所以由着你们在一块儿玩。
只因为你们还小,就混着没说明,现在,你们也大了,懂事了。
刚刚我去和白家商量,下月初四,是黄道吉日#就正式行文定之礼。
至于婚礼,等再过两年,你满了十八岁的时候再举行,让妈再留你两年,教教你女红和侍候公婆的规矩!怎样?巧兰,作妈的安排得如何?合了你的意吗?” “哦!妈呀!”巧兰轻叫着,一头钻进了母亲的怀里,把满脸的泪水染在母亲的衣襟上。
“瞧瞧!这么大了,还撒娇!”韩夫人笑着,也不自禁的用手去揉眼睛。
“哎,算元凯那孩子有福气,这样花朵一般的一个女儿,就给了他了。
只是,巧兰,如今既然说明了是未婚夫妻,你们可不能在婚前见面了!也得避避嫌疑,知道吗?” “妈,都听您的。
”巧兰轻语,不肯把头从母亲怀里抬起来。
“都听我的!”韩夫人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如果把你许给了前面开布店的张老头家的小癞子,瞧你还听不听我的!” “噢,妈妈!”巧兰又叫,细声细气的,爱娇的,矫情的,不依的。
韩夫人搂着她,又笑了。
从此,巧兰不再去白家,元凯也不再来韩家了。
但是,相反的,两家的家长却来往频繁,不断的把小两口近来的情况转告给彼此。
巧兰是越来越出落得漂亮了,一对翦水的双瞳,两道如柳的细眉,加上那吹弹得破的皮肤……难怪要以美色著称于全城了。
元凯也自幼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英挺俊拔,与日俱增,再加上才气纵横,全城没有少年可以和他相比。
因此,这韩白两家联姻,竟成为整个城市中的佳话。
当时,街头巷尾,都盛传着一个儿歌: “城头韩, 有巧兰, 城尾白, 有元凯, 韩白成一家, 才子配娇娃!” 两个年轻人,虽然彼此见不着面,但是,听到这样的儿歌,回忆过去在一起的情况,预测将来的幸福,也就甜在心头了。
巧兰开始忙着她的嫁妆,那时候的规矩,一个能干的新娘子,嫁过去之后,必须给男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亲属一件她亲手做的手工,男人多半给钱袋或扇坠套子,女的多半是鞋子和香袋。
白家是个大家庭,翁姑之外,还有兄嫂和几个娘姨,两个小侄儿,针线是做不完的,何况细针细线的刺绣,一双鞋子可以绣两个月。
巧兰刺绣着,一针一线拉过去,每针每线都是柔情。
她忙着,忙得愉快,忙得陶醉。
未来,她想着未来,念着未来,梦着未来!未来!她期待着那个“未来”! 而“未来”的事谁能预料! 一年匆匆而过,巧兰十七岁了,距离婚期尚有一年,就在这时候,像青天霹雳般,一件完全意料之外的悲剧发生了! 那是夏季,气候酷热,天干物燥,就在一天夜里,白家忽然失火,由于风势狂猛,火势一发就不可收拾。
白家屋子多,毗连密切,一间间烧下去,完全无法控制。
那晚,全城都可以看到白家的火光,烈焰冲天,把半个天空都烧红了。
韩家也全家惊动了,望着火焰的方向,巧兰的心就沉进了地底。
韩夫人勉强的安慰着巧兰说: “不一定是白家,可能是隔壁的人家,哪有那么巧,会是白家呢!”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百二十万个不放心。
韩家派去了大批家丁,探信的探信,救火的救火,一个时辰以后,探信的飞马回来,喘着气说: “是白家!已经是一片火海,我们冲都冲不进去,街坊和邻居们大家都出动了,但是水不够,离河太远,井水太慢,救不下来呢!” “人呢?”韩老爷跳着脚问:“房子没关系,人救出来没有?” “那儿乱成一片,小的没有看清楚!” “还不赶快去查清楚!带咱们家所有的人丁一起去!先救人要紧!知道吗?” “是的,老爷。
” 来人快马加鞭的去了。
巧兰和韩夫人依偎着,彼此安慰,彼此焦虑,彼此恼乱,整整一夜,韩家没有一个人能睡。
大家都站在楼台上,翘首望着城尾的火光,直到黎明的时候,那火焰才慢慢的敛熄了下去。
巧兰已急得失魂落魄,恨不得能生两个翅膀,飞到白家去看看。
但是,她是个女儿家,又是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她怎能亲自去看呢!偏偏派去的人,迟迟未归。
巧兰满屋子乱绕,跺着脚,叹着气,骂那些不中用的家人。
韩老爷看女儿急,自己心里更急,看天色已亮,就亲自骑着马去探望了,这一去,就又是三个多时辰,直到晌午时分,韩老爷才灰白着脸,疲惫万分的带着家人回来了。
韩夫人急急的迎上前去问: “怎样?老爷?” “所有的房子全烧掉了。
”韩老爷沉痛的说。
“人呢?”韩夫人焦灼的问。
“巧兰,你退下,我要和你妈单独谈谈。
” 巧兰惊惧的看了父亲一眼,心里立即涌上了不祥的预感,不敢多问,她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前跪了下来,默的祷告著神的保佑,并暗暗发誓说: “如果白郎已死,我韩巧兰必相随于地下!” 丫环绣锦,闻言心惊,忍不住劝解的说: “不管怎样,小姐,你总要看开一点呀!而且,情况也不会坏到那个地步!” 巧兰默然不语,但决心已下。
既然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倒也不惊慌了,只是安静的等母亲来告诉她消息。
片刻之后,母亲来了,苍白着脸,含着泪,她握着巧兰的手说: “巧兰,你公公婆婆都幸免于难,但是嫂嫂死了,元凯为了去救侄儿,现在受了重伤,你爹本想接他来家,但是你是未过门的媳妇,有许多不便,现在他们都被你公公的弟弟接走了。
元凯那孩子,是生是死,我们还不能预料,但是,他不像个夭折的命,我们只有求神保佑了。
” 巧兰点了点头,眼泪沿颊而下,转头望着窗外,她举首向天,谢谢天!毕竟他还活着!只要他一天活着,她就一天不放弃希望,他一旦不治,她也绝不独活。
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她显得出奇的平静,只是轻轻的说了句: “妈,好歹常派人去看看!” “傻孩子!这还用你说吗?”韩夫人叹口气说,站起身来:“你也休息休息吧!愁坏了身子,对元凯也没帮助,是不是?” 巧兰再点了点头。
母亲长叹了一声,去了。
这之后,是一连串担惊受怕的日子,巧兰食不知味,寝不安席,迅速的,她消瘦了下去,憔悴了下去。
韩家每日派人去探问消息,一忽儿说情况好转,一忽儿又说情况转坏,这样拖宕着,足足拖了将近一个月。
然后,有一天,派去的家丁回来后,就进入了韩老爷和夫人的房间,经过一番很久的密谈,夫人哭得眼睛红肿的出来了。
走进巧兰的卧房,她含着泪说: “巧兰,我无法瞒你,拖了一个月,他还是死了。
” 巧兰转过身子,用背对着母亲,手扶着桌沿,身子摇摇欲坠。
但是,却喉中哽塞的,很平静的说: “妈,我早料到他会不治的,或者,他一开始就死了,你们只是要骗我一个月而已。
” “巧兰!”做母亲的泪下如雨了。
“是吗?”巧兰车转了身子,双目炯炯然的注视着母亲。
“是吗?他早就死了?失火的那晚就死了!你们怕我受不了,故意骗我,现在才告诉我!” “哦,巧兰,”韩夫人拥住了女儿。
“反正他是死了,你管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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