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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1/3)

她出生在端午节后三天。

在江南,那正是“五月榴花红似火”的季节。

石家班的那艘船,停泊在岸边已经好几天了,她就出生在船上。

当她出世之后,她母亲拉开了船边的帘幔望出去,看到两岸榴花正开,一片灿烂,红似火,而艳如霞。

于是,她母亲对她父亲石光祖说: “这女娃生在榴花盛开的季节,咱们家又姓石,就给她取个小名儿叫榴花吧!” 这就是石榴花得名的原因。

她生来就是个跑江湖的命,石家班的船一个码头又一个码头的跑,她生在船上,长在船上。

三岁,她的母亲死了,从此,她就远离了女性的温柔呵护。

她上面是三个哥哥,分别取名叫石龙、石虎、石豹,人如其名,一个个都如龙似虎。

她生长在男孩子堆里,除了一个跟着她的老奶妈之外,她几乎没有接触到女人。

因此,她任性,她好强,她骄傲,她豪放,在个性上,她完全像个男孩子。

跑江湖的女孩子无法娇生惯养,她四岁习歌,五岁学剑,六岁练拳,七岁,已经跟着父亲和三个哥哥公开表演了。

她经常穿着件银红小袄,下面是红缎洒花裤,腰上系着条水红轻纱绦子,外面再罩上一件淡红底子,绣满大红石榴花,滚着银边的红斗篷,头上扎着红缎包头,垂着红穗子,脚上踩着红色小蛮靴。

从头到脚的红,再加上生来就眼如秋水,面如满月,正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石榴花。

难怪自小就成了石家班的台柱,所到之处,无不风靡,三个哥哥和父亲都成了她的配角了。

十六岁,她已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能歌善舞,尤其擅长的,是一套剑法,舞起来密不透风。

她占了身子娇小的便宜,举动灵活而轻盈,哥哥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石家班的船和一般跑码头的船一样,是沿江而行,一站一站的停泊,不论大城小镇,他们都会停下来表演几天,如果生意好,就多演几天,如果生意不好,就少演几天,一切都没有定准。

石家班只是个家庭班,规模小,表演以卖技为主。

石龙以蛮力出名,石虎擅长于拳,石豹擅长于刀法。

父亲石光祖,却轻易不出场,但是,不论拳、刀、剑,他都是第一流的好手。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雄霸一时,中年之后,却忽然消声敛迹,过起走江湖的生涯来了。

带着三子一女,各处流浪。

现在,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他训练了子女,而自己呢?却养着只猴儿,每当表演时,他就以耍猴儿的姿态出现,谁都不知道他有一身多好的功夫。

除了卖技之外,他们耍猴,也表演歌舞,石榴花的花鼓舞是著名的,她能边打鼓边唱,还能应景儿自编歌词,高兴时,她还会耍一套鼓棒,把一对鼓槌儿,抛上抛下,忽左忽右,或在手上绕来绕去,看得人眼花撩乱。

另外,他们也演一些地方上的杂艺,像双簧、戏法之类的。

因而,这“石家班”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杂技”团。

十几年来,石家班跑遍了大江南北。

十几年来,石榴花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个大姑娘。

故事发生在石榴花十七岁那一年。

这年秋天,石家班到了东云镇。

东云镇是个相当大的码头,行商客旅云集之地,街上车水马龙,热闹万分。

石家班一到了东云镇,就选择了普渡寺前的广场上,扎了戏台子,开始他们的表演。

小徒弟阿全和阿江早就敲锣打鼓的引来了一大群人,还没开始表演,戏台子前已挤得水泄不通了。

人多是好现象,石家兄弟个个都特别卖力。

石龙在台子上公开向观众挑战臂力,一连击败了好几个人。

石虎耍了一套拳,石豹也舞了一套刀,兄弟二人又表演了一场货真价实的角力。

石龙一高兴,把庙前的一个盛香火的大铜鼎都给举了起来,赢得一片掌声。

然后,石榴花出场了。

一身的红,披着件绣满石榴花的斗篷,她轻盈的站在台子中间,先屏息默立,再举目对台下一扫,双目炯炯,清亮有神,观众都不自禁的精神一振。

她敛眉片刻,再盈盈一拜,声音清脆而响亮的说: “小女子石榴花向各位见礼。

” 话才说完,只见她轻轻的一个旋转,瞬眼间,那件红斗篷已卸下了,一直抛向后台。

露出她那红衣红裤的短打装扮,腰上的红汗巾,拦腰一系,更显出纤腰一握。

再一转身,她手中不知怎的已多出两把明晃晃的长剑来。

双剑交叉着当胸而立,她再见过了礼,就舞开了剑。

动作由缓而疾,由疾而速,慢慢的,双剑上下翻飞,倏起忽落。

只见两道剑光,环绕着一团红影,在台上旋来转去,翻翻滚滚,分不出哪是剑,哪是人,就像两道电光不住闪烁,而电光的中心,是一团灿烂的红云。

观众看呆了,看傻了,看愣了,直到石榴花一个轻纵,落地无声,抱剑而立,再盈盈下拜时,观众才疯狂般的叫起好来,疯狂般的鼓掌,疯狂般的叫着再来一次。

石光祖带着猴儿出来了,猴儿戴着小帽,穿着蓝缎袍子,腰中系着白绫绦子,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穷酸的书生打扮,才出场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徒弟阿全和阿江,开始拿着盘子在观众中穿梭着收赏银了。

在这整个的表演过程里,观众们都热烈万分,有笑的,有叫的,有鼓掌的,有赞叹的……却只有一个年轻人,站在东北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既不鼓掌,也不叫好,却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石榴花的每一个动作。

石榴花一下台,三哥石豹就对她悄悄说: “妹子,你注意到东北角上那个人吗?” 石榴花看过去,那人和人群有一小段距离,穿着件青缎的长衫,孤独的立在庙檐之下。

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面貌。

石榴花不解的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他有些古怪。

” “有什么古怪?一个青年书生罢了,三哥也是,跑遍江湖,什么怪人没见过?一个书生也大惊小怪起来了。

” 石榴花的话还没说完,阿江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举着手中的赏银盘子,对石榴花说: “你看怪吗?石姑娘?有个客人一赏就是三两的银锞子呢!还说明是赏给你的!” “是吗?”石榴花对那盘子望过去,真的,在一些碎银子和制钱之中,那银锞子显得特别的触目。

“是怎样的客人赏的?” “你瞧,就是东北边角儿上那个少爷。

” 石榴花微微的一愣,再抬起头来,对东北角上望过去,那年轻人已经不知在何时悄悄的走掉了。

阿江诧异的耸了耸肩: “咦,奇怪,就这么一转眼工夫,那人就没影儿了。

” “好了,把银子收起来吧!”石榴花呵责似的说:“别那样没见过世面,又不是一辈子没看过银锞子!” 阿江收起了银子,石榴花也转身去准备她的花鼓。

这件事并没有在她脑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客人因为赏识她而多赏钱,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希奇的事。

可是,第二天,当她出场时,石豹在她耳边低声说: “注意东北角儿上,昨天那个人又来了。

” 石榴花皱皱眉,看过去,那年轻人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多了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年人,穿着黑衣,靠在庙前的柱子上,对这边静悄悄的注视着。

石榴花披上了披风,她不让这年轻人困惑自己,跃上了台,她依旧表演着她那套剑法。

当她下台时,她知道,那年轻人又赏了一个银锞子,和那黑须人一起走掉了。

第三天,当那年轻人再度出现时,他身边不止多了那黑须人,还多了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虽然距离很远,那大姑娘仍然使石榴花一怔。

在江湖上跑惯了,见多识广,各种人都看过,这大姑娘虽然穿着件普普通通的藕色小袄,系着白绫百褶裙子,却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看那站立的姿势,就如玉树临风,飘逸而雅致。

石豹靠在台下的柱子上,对石榴花说: “你看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管他呢?”石榴花撇了撇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别理他吧!” “这伙人是冲着咱们来的,你瞧着吧!” “是好意呢,没话说!”石榴花整了整衣裳:“如果是恶意啊,就让他试试咱们的厉害!” “那姑娘倒挺标致的!” “嗬,三哥,敢情看上人家姑娘了!该你上场了,就耍出你的看家本领来给人家瞧瞧吧!” “别胡说了!” 石豹讪讪的说着,上了场。

不知真是为了那姑娘呢,还是别有缘故,他那套刀法倒真的表演得特别精彩,赢得了满堂掌声,连石榴花都不得不对这三哥刮目相看了。

这天,石榴花表演完之后,阿江又大惊小怪的捧着收银盘子跑来了,喘吁吁的说: “石姑娘,这可不得了了。

” “怎么,又是一个银锞子吗?” “不是银锞子,是个银锭子呢!” 石榴花一惊,对盘子里看过去,可不是!那盘子中的一个银锭子,起码是十两上下的。

她不禁变了色,眉毛高高的一挑说: “这人是干吗?又是银锞子,又是银锭子,冲着咱们摆阔吗?他倒是想看手艺呢?还是想买下咱们的班子呢?你把这锭子给退回去!” “哦,石姑娘,这锭子可不是昨天那年轻人赏的,是另外一个人呀!” “是谁?” “你瞧,就在那边儿上,带着五、六个奴才的那位大爷,你瞧,他正盯着你看呢!” 石榴花顺着阿江的手势一望,却和一个男人的眼光碰个正着,那人年约三十余岁,生得虎臂熊腰,高大粗壮,两道浓眉,一对闪烁逼人的眼睛,身边带着七、八个又高又大的家丁。

当石榴花的目光对他扫来,他顿时微微一笑,石榴花却不自禁的心里发火。

笑什么?以为你给了一个银锭子,就有什么了不起吗?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俯下头来,她对阿江低声说: “去悄悄的打听打听,这是个什么人?” 阿江去了,片刻之后,阿江折回来,神秘兮兮的说: “你猜怎么,姑娘,那人是这儿的地头蛇呢!他们叫他黑煞星熊大爷,这人本事大着呢,东云镇里人人怕他,我看咱们要惹麻烦了。

” “井水不犯河水,惹什么麻烦?”石榴花挺了挺背脊。

“他既然有的是钱,就让他去赏吧!” 晚上,算算收入,实在相当不错,看表演的人似乎一天比一天多,石家兄弟们个个高兴。

可是,晚餐之后,石光祖就把孩子们都召集到一块儿,深沉的,下决心的说: “你们大家收拾东西下船吧,咱们明儿一早就离开东云镇。

” “怎的?爹?”石龙嚷着说:“咱们几个月以来,都没这三天的生意好,看样子,这东云镇待上半月一月都没问题,正在最叫座的时候,怎么要走呢?” “我们非走不可,”石光祖咬咬牙,眉毛紧锁成一团。

“你们也别跟我辩了,收拾东西下船吧!” “爹,我知道,您是怕那个黑煞星,是吗?”石榴花挺着胸说:“咱们又没招惹他,你看他敢怎的?” “爹,那黑煞星总不能不让咱们卖技呀!”石虎也挑起了眉:“您别怕,有咱们呢,他要真来找麻烦,凭我们兄弟和妹子,他也不会好受,我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石光祖环视着身边的儿女们,沉吟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说: “我怕的并不是那个黑煞星呀!” “那么,您怕什么?”石豹问。

“我不怕什么,”石光祖垂下了头,有些儿沮丧,有更多的不安。

“这东云镇是个大码头,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都有。

孩儿们,你们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以为你们身上那点儿功夫,就很了不起了。

事实上,你们所会的,也只能表演表演唬外行,在行家眼里,是不当一回事的。

我看,我们最聪明的办法,还是早些离开这儿,我有个预感,待下去早晚要出事。

” “爹,”石榴花走到父亲身边,抬起头来,瞅着父亲,笑靥迎人的说:“您是太累了。

爹,打明儿起,您别上场了,就让孩儿们去表演吧!您多休息休息,别怕那些黑煞星白无常的,我告诉您,爹,他拿咱们没奈何的!” 石光祖望着女儿,沉默片刻,他伤感的点了点头。

“榴花,你以为父亲是年老怕事吗?” “不是的,爹!”石榴花烦恼的跺了跺脚。

“我只是说,咱们没有理由在卖座最好的时候抽腿儿!管他东云镇卧虎藏龙,还是卧神藏鬼,本姑娘石榴花谁也不怕!……” 石榴花的话还没说完,小徒弟阿全从外面跑了进来,一面喘着气,一面打千儿,对石光祖说: “禀告爷,有一个什么万家班在方场那儿扎上了台子,连夜的布置着,还叫人到处说,要和咱们石家班较量较量呢!” 石光祖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他沉着脸说: “果然来了!” “哈,和咱们较量较量!”石榴花竖起了眉毛,瞪大了眼睛,跺着脚说:“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咱们石家班是好欺侮的吗?” “爹,”石龙也跳了起来:“有人给咱们下挑战书了,您还要走吗?要让江湖上笑咱们临阵而逃吗?” 石光祖呆呆的站着,面色是铁青的,神情是凝重的,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声音沉重而严肃: “这一下,是要走也走不成了,孩子们,你们好好的准备应战吧!告诉你们一句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并不是好惹的,你们千万别恃勇而骄,还是小心点吧!”

万家班的台子扎在方场上,占地比石家班大了一倍,台子四周都垂着绫罗锦缎,台子正中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大大的题着“万家班”几个大字。

台子旁边还有一块牌子,写的是: “双剑小侠万年青在场候教” 在这行字的旁边,还有两行小字: “不论男女老少,若有人能胜过万年青的双剑者,悬赏银子二十两。

” 二十两不是个小数目,在当地可以买地置产了。

这万家班的声势似乎不小,俨然有打擂台的味道。

一时游客云集,路为之塞,再加上万家班用了一群锣鼓手,一直在那儿吹吹打打,喧闹不休,更引得路人驻足而观。

因此,万家班的台子才扎起来的第一天,方场上已水泄不通,而普渡寺前的广场上呢,却只有小猫三只两只了。

石榴花暴跳如雷了,午后,在台子上挂起了“休息一天”的告示,她和三个哥哥们就冲到了万家班的前面。

石光祖早就去了那儿,杂在人群之中,他只是不声不响的观看着。

石榴花钻进了人堆里,向台上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啊呀”了一声说: “原来是他呀!” 台子上,一个年轻人正和一个老者在比着剑,那老者显然是贪图二十两的赏银而上台挑战的,看剑法,就知道是学过两三手的,但是在行家眼里,一眼就可看出他远非那年轻人的对手,年轻人之所以不立即击败他,不过是拖延时间,一来给老者留面子,二来让观众看了过瘾而已。

使石榴花失口惊呼的,不是那老者,而是那名叫万年青的年轻人。

原来那万年青,就是一连三天,站在东北角儿上观看的年轻人,当时出手豪阔,全然不像个跑江湖的人,而像个大家公子。

现在呢,他一身短打装扮,从头到脚,都是绿色,绿衫绿裤,腰上是淡绿色的汗巾子。

手握双剑,和石榴花所用的类似,是长剑而非短剑,舞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那老者却已手忙脚乱,汗流浃背。

然后,再几个回合,那万年青显然觉得时机已到,一翻手,剑尖轻轻的从老者腰间掠过,那老者系腰的绦子就已翩然坠地。

老者跃出圈外,对万年青深深一揖,不禁愧形于色。

万年青收了剑,也深深的还了一揖,满面含笑,面不红,而气不喘。

老者下台之后,他抱拳而立,身段高而挺拔,双眉如剑,双目如星,他看来神姿英飒,气度不凡。

“还有哪一位愿意上来赐教几招?” 石榴花按了按披风里的长剑,正想跃上台去,却被人拉住了,她回过头来,是三哥石豹。

“你先别上去,再看他几手,人家研究你的剑法研究了整整三天呢!不是我说,榴花,这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历,倒像有意和咱们作对呢!你穿红,他穿绿,你叫石榴花,他叫万年青,你舞剑,他也舞剑。

只怕,他是有意要诱你上台呢!” “而且,”二哥石虎接了口。

“你再仔细研究他的剑法,和咱们家的剑法很相像呢!” “管他是不是有意要诱我上台,”石榴花竖着眉,咬牙切齿的说:“我今天非跟他斗一斗不可!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如果我不能让他服气,我以后也就不在江湖上跑码头了!” “别说大话,”石龙阴沉沉的说:“正像爹说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人的剑的确有一两手呢!” “大哥,你就会长别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石榴花没好气的嚷着,又想跃上台去。

却有个中年人先上去了。

她只好按捺着观战,这中年人比那老者强多了,一套剑比下来,高潮迭起,那万年青好几次险些为对方所伤。

观众们高呼着助威,场面十分热烈。

石榴花撇了撇嘴,低档的说:“这万年青真会卖弄哦,你看,他简直是在逗人玩呢!三个这样的中年人,也伤不了他呢!” “你也看出来了。

”石豹说:“妹子,你真要上去,必须要小心呀!爹曾经教过你一手连环剑,必要时,不妨把那套连环剑施出来。

” “爹说过,连环剑是用来防身的,不是表演的,他让我发过誓,永不在台上施展连环剑。

” “到了必要时,你还顾那么多吗?” “不必用连环剑,我也能击败他,你信吗?” “我会等着瞧的!” 他们在底下谈着话,台上的局面早已变了,那中年人终于支持不住,败下阵来。

万年青对观众抱了抱拳,朗声说: “请诸位轻松一下,小生再来候教。

” 说完,他就退了下去,同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袄,银缎背心,系着湖色洒花裙的大姑娘就闪了出来,却正是昨日那个穿藕色衣服的少女。

站在台上,她笑脸迎人,更显得粉妆玉琢,秀色可人。

对台下盈盈一拜,她温婉的说: “奴家银姑,虽然会一点儿花拳绣腿,却不堪一看,不敢在各位面前献丑,所以,给各位唱支曲儿解解闷,也轻松一下动刀动剑的紧张。

” 石豹轻哼了一声说: “倒很会说话呢!” 石榴花狠狠的瞪了石豹一眼,没说话。

一个徒弟推了张椅子出来,另一个徒弟送上了一把琴,于是,银姑坐了下来,开始抚琴,琴声如流水琮琮,泠泠朗朗的流泻出来,声音铿锵有致,音节激昂。

一段过门之后,银姑开始抚琴而歌,声调却绝非时下歌女的顽艳轻柔,而是慷慨悲昂,充满了英雄气概,唱的是: “壮气直冲牛斗, 乡心倒挂扬州, 四海无家,苍生没眼, 拄破了英雄笑口。

自小儿豪门惯使酒, 偌大的烟花不放愁, 庭槐吹暮秋。

” 一段叮叮咚咚的过门,接着,她再唱: “风云识透,破千金贤豪浪游,十八般武艺吾家有,气冲天楚尾吴头,一官半职懒踟蹰,三言两语难生受,闷嘈嘈尊前罢休,恨叨叨君前诉休。

” 再一段琴声,底下的更加慷慨激昂: “把情由根究, 恨天涯摇落三杯酒, 似飘零落叶知秋, 怕雨中妆点的望中稠, 几年间马蹄终日因君骤, 论知心英雄对愁, 遇知音英雄散愁!” 听到此处,石豹不禁脱口呼道: “好一个‘论知心英雄对愁,遇知音英雄散愁!’好!好极了!” 石榴花再狠狠的瞪了她哥哥一眼,说: “三哥,你要是再叫好的话,我看你干脆脱离咱们石家班,去参加他们万家班吧!” “什么话!”石豹颇不高兴,沉着脸说:“你不要做出那股女儿家的小家子气来,男孩子堆里长大的,也要有些英雄气概,不管他们是不是和咱们敌对,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说话也要凭良心的!” “好,好,你对,你对。

”石榴花一叠连声的说:“人家说一句,你说上一车子话,几个哥哥里,就数你最磨牙。

” 石豹望着石榴花,忍不住笑了。

“你呀!妹子,”他笑着说:“你是被我们几个哥哥宠坏了。

” 石榴花噘噘嘴,却也忍不住笑了。

兄妹不再拌嘴,台上,那银姑已经唱完,在掌声中徐徐退下。

一阵锣鼓喧然,万年青又跃回台上,双手抱拳,他朗声说: “听完银姑的歌,让小生再来候教,愿天下英雄豪杰,皆来一试。

小生万年青流浪江湖,深知天地辽阔,豪杰好汉,比比皆是,甚至巾帼中,不让须眉者,也大有其人。

万年青今日来此,虚心求教,但愿各位,也不吝赐教才是。

” 石榴花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恨声说: “这简直是在对我下战书呢!” 解下了披风,丢给石豹,她按了按腰间长剑,正要跃上台去,身后却及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站住,榴花。

” 她身不由己的站住了,回过头来,却是父亲石光祖。

石光祖不知是何时来到她身后的,面色凝肃,一反平日的和蔼慈祥。

看着石榴花,他摇摇头说: “你最好别上去。

” “爹!”石榴花焦灼而暴躁的说:“人家就差指名指姓了!您要让我一辈子给江湖上笑话吗?” “那么,你去吧!”石光祖甩了一下头,下决心似的说:“但是,听我一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足骄,败不足馁。

你败了,我不怪你。

但是,你决不许把那套连环剑使出来。

” “爹!”石榴花愤愤的说:“你们好像都已经算准了我会打败似的!怎么见得他就那样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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