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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她?问题大着呢!&rdquo 这倒是真的,魏如峰想起霜霜那种任性和倔强的脾气,还真有点代她未来的丈夫吃不消。
但是追究起责任来,霜霜的坏脾气也全是何慕天惯出来的,如果以前多管管,多教训教训,现在不是可以少操一点心吗?不过,如果霜霜有个母亲,或者就会好多了。
他注视着何慕天,奇怪像何慕天这样有钱有身份的男人,为什么一直不续娶一个妻子?何况,何慕天又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年龄和养尊处优的生活都没有使他发胖,依然颀长挺拔,眉目之间,怎么都看不出已超过四十五岁,那份沉着雅致,更具有种成年人的吸引力。
魏如峰知道公司里许多女职员,都对这位&ldquo老板&rdquo感兴趣,但何慕天居然无动于衷。
当魏如峰正沉思着他的姨夫的事时,何慕天也正默默地打量着前面这个年轻人。
魏如峰并不算是个非常漂亮的青年,但,何慕天欣赏他的稳重沉着,更欣赏他做起事来那股不顾一切的干劲。
他这个内侄,跟着他从大陆出来时,才只有十二三岁。
但,一转眼间,长大了,成人了,不但大学毕了业,竟然还成了他事业上的一条膀臂。
如果他的想法不太自私,他一直有个秘密的希望,希望一件恋爱能够发生。
虽然,他也自知霜霜有些配不上魏如峰,霜霜太任性,太野,太放纵,可是,霜霜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
霜霜的缺点固然多,也有两个极大的优点,一是美丽,二是在那倔强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这些再加上何家的财富,对魏如峰也不算太委屈了吧? 早餐吃完了,魏如峰照例要喝一杯茶。
何慕天站起身来说: &ldquo如峰,晚上那个会议,你最好参加一下。
&rdquo &ldquo好,不过&hellip&hellip&rdquo魏如峰迟疑了一会儿。
&ldquo怎么,有事吗?&rdquo &ldquo没什么,只有一件小事,霜霜要我陪她到顾正家去参加他女儿的生日舞会!&rdquo &ldquo顾正的女儿过生日吗?帮我也备一份礼吧!&rdquo何慕天说,又沉了一下,笑笑说,&ldquo那么,我看你还是陪霜霜去参加舞会吧,否则,我真有点拿她的脾气吃不消。
&rdquo 魏如峰一笑,他很了解何慕天对霜霜的宠爱和无可奈何。
站起身来,正想上楼去拿那份增产计划,电话铃响了,接着,阿金在客厅里喊: &ldquo表少爷,电话。
&rdquo魏如峰走进客厅,握起了听筒,对方是个女性做作的、娇媚的声音: &ldquo如峰吗?猜猜我是谁?&rdquo 魏如峰皱皱眉,不用猜了,准是她。
&ldquo杜妮,对不对?&rdquo &ldquo嗯哼,还好,你没忘记我!怎么了?你?忙些什么?今天晚上来,怎么样?&rdquo &ldquo今晚不行,有事!&rdquo &ldquo那么,明晚,不许告诉我你又有事!&rdquo 魏如峰望着电话机,内心迅速地在做着一番交战,去?不去?终于,他爽快地说: &ldquo好,我明晚去!&rdquo 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子,一眼看到何慕天正靠在一张沙发上,抽着烟,安闲地望着他。
他微微地有点不自在,何慕天的神情是研究性的,深思的。
他走过去,掩饰什么似的说: &ldquo该到公司去了吧,姨夫?&rdquo &ldquo走吧!&rdquo何慕天站起身子来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揉灭,眼睛仍然研究地望着魏如峰。
走出客厅,司机老刘把汽车开了过来,老刘是个山东人,跟随何慕天已经多年,为人十分憨直,爽快忠耿,深得何慕天喜爱。
他们一同上了车,何慕天仍然沉默地深思着,魏如峰也默然不语。
何慕天在想着杜妮的事,他知道杜妮是何许人,冷静地打量着魏如峰,他可以看出后者那份坚定和理智&mdash&mdash这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男人。
他明白他不必对杜妮的事说什么,魏如峰是绝不会在欢乐场中沉溺太久的。
魏如峰注视着车窗外的台北街道,他心中在想同一个问题&mdash&mdash杜妮。
他不喜欢明晚那个约会,但他会去。
&ldquo人生几何?逢场作戏!&rdquo他也不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个借口,那个女人有什么?三六、二四、三六!他对自己轻蔑地微笑起来。
顾德美家的客厅,布置得十分漂亮,显然大人们有意要让年轻的一辈痛痛快快地玩玩,都避了出去。
于是,客厅里布满了年轻的孩子们,地毯撤开了,打蜡的地板光可鉴人,落地电唱机中播放着一张保罗·安卡的唱片,茶几上放着大瓶大瓶的冷饮。
顾德美是个略嫌矮胖的女孩子,扁脸,圆眼睛,细细的眉毛和睫毛,长得不怎么漂亮,但有一股少女的甜劲,还很逗人喜欢。
今晚,她穿着件翠绿色的大领口的洋装,被尼龙硬衬裙撑得鼓鼓的大圆裙子,显得她更加胖了。
周旋在客人之间,她对每一个人笑,小圆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比她实际的年龄仿佛还小了一两岁。
她的三个哥哥顾德中、顾德华、顾德民帮她招待着客人,室内拥挤嘈杂,笑语喧哗。
魏如峰和何霜霜的出现,掀起了一片欢呼。
何霜霜穿着件大红的缎裙,衣襟上面缀着一枝黑纱做的玫瑰花,头发虽然也是短短的,却蓬松而鬈曲。
鬓边也戴了朵玫瑰,一朵真的红玫瑰。
袒露着细长而白晳的脖子和肩膀,颈上戴着一串黑宝石的项链,打扮得极尽华丽之能事。
论相貌,何霜霜确实相当美,浓黑的眉毛像奥黛丽·赫本,大眼睛既黑且亮,两排浓密而微鬈的睫毛如同人工装上去的。
唯一美中不足,是嘴太大,使她不够秀气,而且牙齿不太整齐。
但是,就这样,她的美也足以使她出尽风头了。
走进客厅,在大家的叫嚷,还有男孩子的口哨声中,何霜霜像一团火似的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和每一个她认得的人打招呼,顾德美飞快地赶了过来,何霜霜大叫着: &ldquo生日快乐!&rdquo 一面把生日礼物交给她。
顾德美的三个哥哥都抢了过来,把何霜霜拥在中间,有人播大了电唱机,有几对已经开始跳起舞来,何霜霜在男孩子群中高谈阔论,旁若无人,魏如峰反而被冷落了。
魏如峰看了看周遭混乱的情况,找了一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偌大的客厅中,只亮着一盏吊灯,而且被红色玻璃纸包着,光线幽暗极了。
靠在沙发里,他冷静地打量着这些十八九岁的孩子,自觉比他们成熟得太多了,看他们那样子叫嚷笑闹,他感到丝毫都引不起兴趣。
假如不是为了陪霜霜,他才不愿意来参加这种娃娃舞会呢! 霜霜开始跳舞了,拥着她的是个瘦高条的男孩子,他们跳得十分野,霜霜在转着圈子,红色的裙子飞舞成水平状态,一面跳着,还一面笑着。
看的人在拍手,在狂喊狂笑。
电唱机响得人头发昏。
一个舞曲结束,另一个开始。
居然是《蓝色多瑙河》,优美的音乐一泻出来,魏如峰就觉得头脑一清,闭上眼睛,他想好好地欣赏一下音乐,但是,有人卷到他的身边,猛烈地摇着他,叫着说:&ldquo表哥!表哥!来来来,我们表演一手华尔兹。
&rdquo 魏如峰皱皱眉,怎么就不能让他安静呢?正想说什么,霜霜已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起来,看到众目所瞩,拉拉扯扯的也不好看,他只得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带着霜霜翩然起舞。
魏如峰的舞步很绅士派,霜霜跳舞更是内行,身轻如燕,带起来十分舒服。
因此,他们这&ldquo快华尔兹&rdquo,倒是名副其实的&ldquo表演&rdquo,大家都不跳,围成一圈,看他们跳。
霜霜轻声说: &ldquo跳花步,表哥,带花步!&rdquo 魏如峰再皱了一下眉,只得跳花步,各种旧式的花步,由于现在跳的人少,反而变得新奇了,魏如峰不喜欢最新流行的扭扭、恰恰这些,他认为舞步中还是华尔兹和探戈最优美,旋律也来得最自然。
一曲既终,大家鼓掌叫好,他乘机退了下来,顾德中已经抢上前去,拉着霜霜又跳了起来,唱片换成了一张&ldquo吉特巴&rdquo。
他感到有些气闷,屋子里虽装了冷气,却被大家闹得热烘烘的。
现在许多人都跳起舞来了,衣香、人影、和那快节拍的旋转看得他眼花缭乱。
他向窗口走去,却看到窗前正亭亭玉立着一个纤细苗条的白色人影,像颗遗世独立的小星星。
他略微迟疑,就向那银白色的小亮光走去。
可是,还没有等他走近,那女孩就抬起一对大而不安的眸子,对他很快地扫了一眼,然后,白色的裙子微微摆动,只一瞬间,就像条小银鱼般地溜开了。
他走到刚才那女孩子站过的窗口去站着,莫名其妙地有几分惋惜。
下意识地,他在人群中搜索那颗小星星,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这女孩仿佛已经隐没到地底下去了,偌大一个房间,竟然再找不到她的影子。
他斜倚在窗口,望望窗外的夜,夜很美好,很柔和,是个适宜于编织梦想的夜。
朦胧中,他陷进一种虚虚幻幻、空空灵灵的思想中。
商业,不是他的兴趣,只是一种需要,他真正的兴趣是文学,可是,人就往往不能向自己的兴趣走,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投身在商业界?只单纯为了对姨夫的爱?怕他被大鱼吞噬?还是本能地对利欲有份下意识的追求?夜色里,研究分析一下自我是好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比霜霜好不了多少,也是浑浑噩噩地在混日子。
这思想使他不安,转过身子来,他又被那些大鼓小鼓喇叭笛子的声浪包围了。
霜霜正在客厅的中央,和一个男孩子表演跳扭扭舞。
在这热闹的空气里,他越来越觉得寥落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敲着窗棂,他百无聊赖地望着那发疯似的一群。
不知怎么,他的情绪一经低落下去,就很难再提起来,而他每次分析自我都会引起一阵困惑和迷茫。
扭扭舞曲告终,不知他们闹些什么,有个男孩子高歌了一曲英文歌词的《青春偶像》,这显然刺激了霜霜的表演欲,居然也高歌了一曲。
魏如峰听她唱的是什么: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 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 我要轻轻地告诉你, 不要把我忘记&hellip&hellip 俗不可耐!魏如峰耸耸肩,看看手表,才九点半钟,看样子,他们非玩到十一二点不会散。
何慕天曾交代要他务必陪霜霜一起回来,那么,他还得在这儿受上两小时的罪。
四面张望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顾正家里有一间做样子的书房,里面藏着些永远无人翻弄的书籍。
记起这书房就在客厅的旁边,有一扇门相通。
他找了一下,找到了那扇门,于是,他不受人注意地走了过去,推开门,闪身进内,再关上房门。
一瞬间,他愣了愣,那个失踪的小星星正拿着本书,站在书房的中央,受惊而窘迫地望着他,仿佛她是个犯了过失而被捉到的孩子。
他定了定神,对她笑笑。
&ldquo嗨!&rdquo他竭力使自己显得温和,因为她看起来已经受惊不小。
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魏如峰打量着她,那小小的脸庞清秀雅致,小小的腰肢楚楚可人,清亮的眼睛里盈盈地盛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寂寞和惶惑,和她那件过时的衣服一样只属于她而不属于目前这年轻的一代。
他感到心中掠过一阵奇怪的激荡,不由自主地走近她,问: &ldquo你姓什么?&rdquo &ldquo杨。
&rdquo &ldquo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rdquo &ldquo晓彤。
&rdquo大眼睛轻轻地瞬了瞬他,自动地又加了一句解释,&ldquo早上的红颜色。
&rdquo 他凝视她,她不像早上绚丽的红颜色,只像暗夜里一颗寂寥的小星星。
他微笑着说: &ldquo我叫魏如峰。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她轻声说。
&ldquo你知道?&rdquo他有些疑惑。
&ldquo顾德美告诉我的,&rdquo她羞涩地笑笑,&ldquo你是泰安纺织公司董事长的内侄,那位红衣服的小姐是董事长的女儿,是吗?&rdquo &ldquo不错,&rdquo他也笑笑,这就是他的烦恼,别人介绍他总要说他是谁的内侄,好像他就不是他自己似的。
&ldquo你是顾德美的同学?&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为什么不到外面去玩?去跳舞?&rdquo &ldquo噢!&rdquo轻轻的一声感慨,夹带着微微的不安,&ldquo我不会跳舞,&rdquo顿了顿,她抬头注视着他,逐渐摆脱了那份羞涩和拘束,&ldquo我事先不知道是这样的场合,顾德美告诉我&lsquo晚会&rsquo,而没有说&lsquo舞会&rsquo,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很&mdash&mdash别扭。
&rdquo &ldquo顾德美这主人也当得真糟,她应该给你介绍一下。
&rdquo &ldquo噢,&rdquo又是那样一声轻微的感慨,&ldquo还是不介绍的好,我&mdash&mdash很怕见生人。
&rdquo &ldquo是吗?&rdquo她引起魏如峰强烈地兴趣,&ldquo你不常见生人的吧?&rdquo &ldquo嗯,&rdquo她再笑笑,&ldquo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晚会。
&rdquo &ldquo很用功?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书房里?是吗?&rdquo他调侃地说。
&ldquo噢!&rdquo她的脸红了,红得很可爱,有几分像早上的红颜色了。
&ldquo那音乐使我心慌。
&rdquo &ldquo刚刚我走近你,为什么你一下子就溜开了?&rdquo &ldquo我以为&mdash&mdash&rdquo她嗫嚅着,脸更红了,&ldquo你要来请我跳舞。
&rdquo 他心中一动。
&ldquo你真的不会跳舞?&rdquo &ldquo真的,&rdquo她认真地说,&ldquo那么多人,如果你请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rdquo &ldquo现在没有人,你愿不愿意试一试?&rdquo &ldquo噢!&rdquo她惊慌地看看他。
&ldquo我教你,跳舞并不难,普通的三步四步,跳起来都很优雅和舒服的。
来,试试看,你总有一天要参加正式的舞会,要被人请去跳舞的!&rdquo &ldquo我&mdash&mdash&rdquo她犹豫着。
&ldquo来吧,跳跳看!&rdquo他不容她有时间抗议,就轻轻地拉过她来,很绅士派地拥住她,开始教她三步的基本步伐,她跟着他的指示,生硬地移动着脚步。
可是,跳舞天生对女孩子不会是一件难事,只一会儿,她已经跳得很好了。
魏如峰揽着她,那纤细的身子在他怀中轻巧地移动,那细致的脸上漾着红晕,看起来柔弱动人。
&ldquo你是家里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吗?&rdquo他一面带她滑着步子,一面问,看她那份娇柔,应该是最小的一个。
&ldquo不!最大。
&rdquo &ldquo是吗?兄弟姐妹几个?&rdquo &ldquo我还有一个弟弟,&rdquo她说,因为分了心,脚步错了,一脚踩在魏如峰的鞋子上,她停下来,涨红了脸。
&ldquo没关系,再来过。
&rdquo魏如峰低头看着她的脚,一双不大的脚,穿着的却是一双平底旧式的学生皮鞋。
他重新带她跳,一面打量她那件缀着亮片片的衣服,一眼断定不是台湾出的料子,在纺织工厂里打滚了这么几年,对于衣料他是内行极了。
那镶着小花边的衣领,那有着绉绉绸的袖口&hellip&hellip这件衣服应该是有很长远的历史了。
那么,看样子,家境不会很好,带着种微妙的怜惜的心情,他注视着那短短的齐耳短发,和低俯的眼睛上那两排细长的睫毛。
透过书房的厚实的桧木门,客厅里喧嚣的音乐仍清晰可闻,笑闹的声音也不断传来。
他们在书房中怡然自得地跳着华尔兹,这气氛却是非常奇异地宁静和雅致。
没一会,魏如峰就发现晓彤的本身就是宁静气氛的发源处,那含羞的微笑,怯怯的眼光,都像个超脱出这世界的小幽灵,别有一股说不出的韵致。
室外有一阵喧嚣,他们都没有怎么注意。
但是,接着,书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放进一道红色的光线,他们同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于是,他们看到门口站着好一些人,最前面的是,把嘴张成一个0形的顾德美,和张大了眼睛的何霜霜。
&ldquo哦,我正在教杨小姐跳舞呢!&rdquo魏如峰笑着说,好像必须解释什么,同时放开了晓彤。
&ldquo表哥,&rdquo霜霜扬了扬眉,笑了起来,&ldquo我以为你开溜了呢,原来你躲在这儿。
&rdquo说着,她用那对明亮的眼睛对晓彤直视过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晓彤显然十分发窘,有点儿紧张和失措,只怔怔地站着,一语不发地望着门口的人。
魏如峰看出情况有几分尴尬,就干脆一拉晓彤说: &ldquo杨小姐,来吧,我们来正式跳跳!&rdquo说着,他把晓彤拉出房门,回到客厅里,亲自走到电唱机旁边,换上一张《田纳西圆舞曲》,然后过来请晓彤跳。
晓彤看起来十分不自在,尤其霜霜那对眼睛只管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溜,使她更显不安。
他们跳了起来,顾德美和另一个男孩子也跳了起来,霜霜却靠在沙发上看他们跳。
晓彤错了好几次脚步,跳得非常糟糕,舞曲一结束,她就匆匆忙忙地说: &ldquo我该回家了。
&rdquo然后,她找到顾德美,不顾对方的挽留,坚决要回家。
魏如峰望着她,很想用汽车送她回去,可是,一转眼间,他看到霜霜正看着他,一面抿着嘴角,对他很含蓄地微笑着,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他就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开口了。
结果,是顾德美的三哥负责送晓彤回去。
这天深夜,魏如峰自己开车,和霜霜一起回家。
霜霜坐在魏如峰的身边,打了个哈欠,微笑地说: &ldquo表哥,今天晚上玩得痛快吧?&rdquo 听出她话中有话,魏如峰就干脆不予置答。
&ldquo如果你真有兴趣哦,我可以打听出那位杨小姐的地址来,只是先说说,你用什么来谢我?&rdquo 魏如峰转了一个弯,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地说: &ldquo一场电影。
&rdquo 霜霜眯起眼睛来,仔细地审视了魏如峰一会儿,但魏如峰脸上一无表情。
&ldquo一场电影,太少了吧?&rdquo &ldquo那么,两场。
&rdquo &ldquo哼,&rdquo霜霜哼了一声,&ldquo小儿科!&rdquo &ldquo开出你的价钱来吧!&rdquo魏如峰不动声色地说。
&ldquo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rdquo &ldquo什么事?&rdquo &ldquo下次你陪我参加舞会的时候,不要把我丢在一边做电灯泡,自己去陪别的小姐,让我面子上下不了台。
&rdquo &ldquo哦?&rdquo魏如峰看了霜霜一眼,霜霜脸上已没有笑容了,看样子还是真的生了气。
&ldquo怎么?你还会缺少人陪吗?我看你早已应接不睱了!&rdquo &ldquo但是,你是我的partner呀!&rdquo 魏如峰猛然把车刹住,寂静的街道阒无一人,他把手腕支在方向盘上,扭过头来带笑地盯着霜霜看,看得霜霜直瞪眼睛,叫着说: &ldquo你看什么?&rdquo &ldquo我看&mdash&mdash&rdquo魏如峰慢条斯理地说,&ldquo你是不是爱上了我?&rdquo 霜霜浓眉一掀,大眼睛一瞪,大嚷着说: &ldquo活见你的大头鬼!&rdquo 魏如峰噗哧一笑,踩动油门,把车子向坐落在中山北路的大厦中驶去。
目送那计程车扬长而去,她才整整衣服,四面望了望,慢慢地向巷子里走去。
今晚的经历,对她是完全崭新的一页。
当她缓缓地向家中走去时,顾家客厅中的人影灯光,书室内的初试舞步,以及那喧嚣的音乐,杂杳的笑话&hellip&hellip种种种种,都还在脑中纷纷乱乱地充塞着。
低着头,她心不在焉地向前走,才走了几步,蓦然间,一个黑影从巷子的暗处直窜了出来,同时爆出一声低吼: &ldquo站住!不要走!&rdquo 晓彤大吃一惊,吓得心脏往口腔里跳,她停住步子,定睛一看,才看出原来是晓白在开她的玩笑。
她用手摸摸胸口,抱怨地说: &ldquo你做什么嘛?这样装神弄鬼地吓唬人!&rdquo 晓白不说话,先在路灯下对晓彤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才笑嘻嘻地说: &ldquo你这么晚回家,还有男朋友送回来,我可发现你的秘密了!&rdquo &ldquo别胡说八道,那是顾德美的三哥!&rdquo &ldquo那还不是一样!&rdquo晓白耸耸肩,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无聊地踢着地下的石子,&ldquo反正是个男的!&rdquo &ldquo胡扯!&rdquo &ldquo胡扯?&rdquo晓白抬起了眉毛,&ldquo他不是男的是女的呀?&rdquo &ldquo你乱说些什么嘛,&rdquo晓彤跺跺脚,&ldquo我是说,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rdquo说着,她奇怪地看着晓白:&ldquo你为什么待在巷子里?&rdquo &ldquo哼!&rdquo晓白哼了一声,再耸耸肩,&ldquo家里!你去看看去,那个王伯伯和他的石膏美人坐在房子里就是不走,高谈阔论地也不知说些什么,看他们那股谈劲,恐怕再谈三小时也谈不完。
可是,妈妈把你的房间和通外面爸爸妈妈的房间中的纸门取下来,两间打通成一间,为了招待这对贵宾。
我的房间就成了堆积仓库,床啦,书啦,破椅子啦,竹书架啦,全堆在我房子里,连一寸的空地都没有,你想,我能待在哪里?&rdquo &ldquo王伯伯是个怎么样的人?&rdquo晓彤问,她今天晚上出去得很早,没有见到那个王孝城。
&ldquo你去看吧,人蛮和气的,很会说话,喝酒跟喝水一样方便,我们准备的清酒就给他一个人喝光,酒喝得越多,话就越多。
他那个太太呀,和他正相反,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来,问一句,答一句,别别扭扭的,不过很漂亮。
&rdquo 晓彤走到家门口,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和晓白走进去,大门内有一小块空地,然后就是正房的门。
走进玄关,还没有上榻榻米,就听到一个男性沙哑的喉咙,正在长篇地谈着什么。
她的出现使房内的人突然停了口,她望着室内,今天,房子里布置得很漂亮,两间六席的房间打通后就显得很宽敞了,小茶几上铺着她在学校里家事课上的作业&mdash&mdash一条雅致的十字绣的桌布,几上还有一瓶名贵的玫瑰花。
玻璃窗都抹拭过了,洁净明亮,使那蓝布窗帘也不太难看了。
她的目光落在室内的客人身上&mdash&mdash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男人穿着身米色的西装,打着条深红的领带,微胖的身材和奕奕有神的眼睛,给人一种亲切感。
并不像晓彤预料中的艺术家的样子,他没有蓬乱的头发和满脸的胡子,看起来是干净清爽的。
至于他的妻子,正像晓白所形容的,是个石膏美人,大眼睛,高鼻子,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ldquo晓彤,来,见见王伯伯和王伯母。
&rdquo梦竹一眼看到晓彤的出现,就招呼着说。
晓彤走进了房里,银色的衣衫裹着袅娜的小身子,盈盈地立在室内,腼腆地对王孝城点了个头,轻轻喊了声&ldquo王伯伯&rdquo和&ldquo王伯母&rdquo。
王孝城显然是愣住了,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晓彤看,从她的脸看到她小巧的脚。
半天才&ldquo哦&rdquo了一声说: &ldquo哦,这就是晓彤?记得我们分手那年,她才只有两三岁,晓白还抱在手里,时间多快,一转眼间,她已经长成个小妇人了!&rdquo他调开眼光,注视着梦竹,潇洒地一笑说:&ldquo记得以前吗?在黄桷树茶馆里比赛吃担担面,我,明远,还有小罗,一口气吃掉了二十碗担担面,你急得拼命叫:&lsquo何苦何苦,这样吃法非撑死不可!&rsquo哈,多快!那时你不过比晓彤现在大一两岁罢了,最喜欢穿白颜色的洋装,我还记得大家给你取的外号&mdash&mdash小粉蝶儿。
&rdquo 梦竹&ldquo唔&rdquo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惘然的微笑。
晓彤走到母亲身边,坐在梦竹的椅子扶手上。
王孝城依然注视着梦竹,又看看依偎着梦竹的晓彤,似乎想衡量一下母女二人的相似之处,接着,就高兴地说: &ldquo又是一只小粉蝶儿!清秀雅丽,一如你当年。
不过,她这对眼睛,长得可真&mdash&mdash&rdquo他突然愣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呆呆地注视着晓彤。
晓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避开眼光,去看茶几上那瓶玫瑰花。
室内有短暂的几秒钟的沉寂,空气仿佛有点莫名其妙的滞重。
晓彤感到情况似乎很特别。
就诧异地抬起眼睛来,正好和坐在王孝城不远处的明远的眼光接了个正着。
立即,她不知所以地打了个寒噤,父亲的眼光深沉幽冷,正阴郁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个陌生的、突然撞进来的人物似的。
&ldquo哈,&rdquo说话的又是王孝城,似乎在竭力提起大家的兴致,又像在掩饰什么,&ldquo看到孩子成长,真是大乐事!&rdquo接着,他就把眼光从晓彤身上挪开,注视着明远,大概想转换室内由于晓彤出现而造成的一种奇妙的不安,他又热心地换了一个谈话题目: &ldquo明远,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放弃绘画,我记得当年你在同学里面,是最有天分的一个,在国立艺专的时候,教授也说你将来的成就会最大,为什么你要放弃艺术呢?干公务员这一行,不是你当初最不愿意干的吗?&rdquo 明远往后一靠,靠进椅子里,像从个梦中醒来一般,抬起眼睛来,对王孝城看看,苦笑了一下。
&ldquo不愿意干,也干了十三四年了。
&rdquo他振作了一下,却依然有些寥落,&ldquo你想,刚到台湾的时候,人地生疏,又拖儿带女的,能混口饭吃就好了,管他什么工作呢。
办公厅一坐,等因奉此,公文上磨光了当年的豪情壮志。
孩子们日渐成长,衣食住行外带教育费,处处都需要钱,再也无法抛下稳定的工作去冒险从事绘画了,一年年下来,年纪也大了,画笔也生锈了,还谈什么艺术呢!所以,还是你行,先立了业,再成家,现在是功成名就&hellip&hellip&rdquo &ldquo算了,算了,&rdquo王孝城打断了明远的话,&ldquo谈什么功成名就,现在艺术界也是一团糟,学了三天半画的人都可以开画展,只要你关系够,人事上处得好,有来头,你就能成画家!还有人拿老师的画来开画展,只要给老师钱就行了,你想,艺术还有什么价值呢?有时,我还真想改行,你记得我以前一直要做商人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们这叫吃哪一行,怨哪一行,&rdquo梦竹笑着说,竭力想调和室内的低气压,&ldquo像你,孝城,可真不该抱怨了,做个名画家,弟子满天下,还有那么多牢骚!&rdquo&ldquo你别谈弟子还好些,谈了弟子更气人,&rdquo王孝城笑着说,&ldquo我有个学生,为了要出国而找我学国画,学了三天半就出去了,画得是其糟无比,结果居然在国外大开起画展,用的全是我的画稿,一张画的标价有高到五百美金的,比我的画还高出好几倍!你想,这不就明放着欺侮外国人吗?怪的是居然有人向他买!&rdquo &ldquo外国人怎能懂中国的艺术!&rdquo明远说。
&ldquo那又不然了,&rdquo王孝城说,&ldquo我有个外国学生,比中国人画得还好,他还读中国历史,学中国诗呢!这些我们自己的青年不屑于学的,外国人还重视得不得了呢!&rdquo说着,他突然沉吟了一下,对明远说:&ldquo明远,我倒是有个意见,你重拾画笔如何?&rdquo &ldquo怎么&mdash&mdash&rdquo明远迟疑地问。
&ldquo我告诉你,&rdquo王孝城坐正了身子说,&ldquo现在,一些画得乱七八糟的人都穷开画展,学了三天半画的人也有勇气开画展,你这个正规艺专出来的怎么反而埋没在公文里面?以你的程度,开个画展一定可以轰动!至于人事宣传方面,我可以全力帮你忙,你何不试试看,画出六七十幅画来,就足够开次画展了。
只要画展成功,你就出头了,你拿手的工笔人物,现在非常吃香,你知不知道?&rdquo &ldquo可是&mdash&mdash&rdquo明远凝视着王孝城,不由自主地有些兴奋起来,他俯向王孝城,犹豫地说,&ldquo可是,我已经太久没有碰画笔了。
&rdquo &ldquo那有什么关系,你那份天分绝不会使你下不了笔,你要是多参观人家的画展,你就会有勇气了。
明远,你试试看,画出几十幅来,让我帮你开个画展,包你成功!&rdquo &ldquo只怕丢得太久了!&rdquo明远说,脸上的兴奋却在逐渐加深,&ldquo而且,这么久没画,恐怕已经没有画画的情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情绪,&rdquo王孝城叫着说,&ldquo培养呀!&rdquo 明远沉默了。
在沉默中,却显然对王孝城的话十分感兴趣,因而情绪有些激动。
梦竹也默默地沉思着。
王孝城看了看表,这才惊觉地跳了起来: &ldquo哎呀,十一点多了,一谈就谈了这么久,好了,告辞,告辞。
改天再详谈。
明远,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吧!&rdquo 石膏美人站起身来了,明远和梦竹也站起身来送客,他们向玄关走去,王孝城又竭力邀请明远夫妇到他们家去玩。
走到玄关,晓白正坐在穿鞋的地方,捧着一本小册子看得津津有味,一看到他们出来,就慌忙跳起身来,把书藏在身后。
梦竹眼尖,已经看到是一本什么《剑气珠光》,她无暇来责备晓白,只瞪了他一眼说: &ldquo晓白,去叫一辆三轮车来!&rdquo &ldquo哎呀,不用了,不用了,&rdquo王孝城说,&ldquo我们自己散步到巷口去叫!&rdquo &ldquo不不,&rdquo明远说,&ldquo让晓白去叫。
&rdquo 晓白跑出去叫车了,明远想到晓白身上没有钱,就溜进房里去取钱,王孝城一看明远走开了,就抓住这个空隙,对梦竹说: &ldquo梦竹,说实话,你们的生活情况如何?&rdquo 梦竹勉强地笑笑说: &ldquo混日子而已,明远那份脾气你是知道的,对上不买帐,对下又不拉拢,混了十几年,还只是个小职员。
&rdquo 王孝城点点头,望着梦竹,似乎想说什么,又迟疑着。
梦竹看着他说:&ldquo有什么事?&rdquo &ldquo你&mdash&mdash知不知道&mdash&mdash&rdquo王孝城欲言又止。
&ldquo什么东西知不知道?&rdquo梦竹诧异地问。
&ldquo有个人也在台湾&mdash&mdash&rdquo 王孝城的话说了一半,明远出来了。
王孝城立即住了口。
梦竹狐疑地看着王孝城。
&ldquo有个人也在台湾&rdquo&mdash&mdash谁?为什么他要说得这样神秘兮兮的?猛然间,她的心狂跳了起来,有个人也在台湾,难道是&mdash&m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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