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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摸不到尔康,着急地问: “尔康,你在哪儿?” 尔康看了她半晌,颤抖地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摇晃,她浑然不觉。
尔康整个人惊跳起来,激动地喊: “老天!不要……不要!” 尔康一喊,吓得紫薇直跳起来,喊: “尔康……怎么了?尔康……”她伸手揉揉眼睛,惊恐起来,“尔康……” 尔康扑了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颤声地喊: “紫薇……我在……我在……”他心慌意乱地看着她,“紫薇……你睁大眼睛,看看我!” 紫薇睁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恐惧地四望着。
“你有点灯,是不是?我看不见了,是不是?”她一惊,挣开了尔康,赤足跳下地,歪歪倒倒地往前冲去,“桌子……桌子在哪里?灯在哪里?尔康……尔康……”她撞到椅子,椅子翻了,紫薇放声惨叫,“哇……我看不见了!哇……” 尔康扑了过来,一把蒙住她的嘴,惊颤地说: “不要叫!当心把敌人叫来,我们现在四面楚歌”他心中痛极,把紫薇紧紧抱住,“不要急,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我去多点两盏灯,把房间里弄亮一点!不要害怕,你有我……知道吗?你有我……” 尔康说着,把她抱到床上去。
紫薇怔怔地坐在那儿,被这个事实惊呆了,几乎无法思想了,缩在床里,动也不动。
尔康奔到门边,对外喊: “小二!给我多拿几盏灯来,越多越好,如果灯不够,就给我拿些蜡烛来!快!” 小二把店里所有的油灯和蜡烛都拿来了。
尔康就开始疯狂一样地点灯点蜡烛,在窗台上,柜子上,茶几上,到处都燃着油灯和蜡烛。
他再用颤抖的手,点燃了许多蜡烛,放在桌上,把一张方桌,变成了一个百烛台,上面竖立着几百支蜡烛。
他一面点蜡烛,心里,在默默地、无声地、狂乱地祈祷: “皇天菩萨!我福尔康一生没做过亏心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即使背叛了皇上,也有许多许多的无可奈何!请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紫薇已经受尽身心折磨,如果你再夺去她的眼睛,让她失去光明,你就太狠心、太无情了!我请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他一面祷告,一面把那张点着好多蜡烛的桌子,推到床前。
整个房间,已经被烛光照耀得如同白昼。
尔康颤声喊: “紫薇!你看到烛光了吗?” 紫薇茫然地抬头,徒劳地观看,她闻到了蜡烛和火焰的气息,眼前,却只有蒙眬一片。
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颊滚落。
她脆弱地说: “尔康……我好害怕……我着不见……你为什么不多点几支呢?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 尔康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被四分五裂地拉扯,痛到极点。
他睁眼,再看向紫薇,看到在烛光照射下,紫薇那张恐惧的、脆弱的、无助的脸庞,他的心,就更痛更痛了。
他扑了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不要紧!紫薇,勇敢一点!上苍存心要考验我们……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一早,我就去请大夫,说不定那时候,你已经看得见了!我不相信命运会对我们这样残忍……所以,请你也拿出信心来!知道吗?” 紫薇知道,自己失明了!她所有的勇气、乐观、雄心壮志,在这一刹那间化为虚无。
她眼泪一掉,崩溃了,用双手捶打着尔康的胸口,哭喊着说: “我不要……我不要……如果我看不见了,我宁愿死,我宁愿不要活着!尔康……我不要啊……如果我再也看不见,世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脸,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看我的眼神……我不要……我看不到户户有花、家家有水的大理!看不到我们梦里的世外桃源,看不到我们的幽幽谷……我不要……不要……”她哭倒在尔康怀里。
尔康紧拥着她,眼里,是一片潮湿,慌乱地说: “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紫薇恐惧地拉住他,喊着: “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尔康,我真的好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算要上断头台,我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我知道!我知道!”尔康克制着自己那心痛心碎的感觉,拼命想安慰她,他紧抱着她,一迭连声地说,“不要怕!你还有我!有我啊!我们会把你治好的……就算治不好,我也会当你的眼睛,当你的拐杖啊!” 紫薇啜泣着,蜷缩在他的怀里,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这样的绝望和无助。
尔康紧拥着她,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感到这样强大的痛楚。
一个失明的紫薇,好像一只剪掉翅膀的鸟,它还能飞吗?一只不会飞翔的鸟,如何去找寻它的天空呢?尔康看着满屋子的烛火,在那儿烧灼垂泪,他的心,就跟着烧灼,跟着垂泪。
这个漫漫长夜,尔康就守着紫薇,一任那点点烛火,为人垂泪到天明。
这个漫漫长夜,柳青也守着金琐。
金琐头上压着冷帕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柳青坐在床前的椅子里打瞌睡。
房门轻轻地推开了,柳红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些清粥小菜、包子馒头,进屋来。
柳青一个惊动,立刻醒了。
“来!吃点东西!她怎样?” 柳青摸了摸金琐的额头,有些担心地说: “从夜里开始,就在发烧。
” “我来照顾她,你吃点东西,去睡一睡吧!反正,她这个情况,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好在,这个山坳里,也没有追兵找来,安全方面,大概还没问题!” 柳青看着金琐发怔。
柳红不安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好?昨晚我已经帮她彻底检査过了,虽然手脚都破了,好在只是皮肉伤,应该不碍事!难道还有别的伤吗?” “没有!发烧是因为脚伤的缘故,可能会连续烧上好几天!” “怎么办呢?随身只带了跌打损伤膏,吃的药全在马车上!” “有我照顾着她,她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个脚伤,想要复原到能够走路,恐怕还要十天半月才行!”柳青抬头看着柳红,“我想,我在这儿陪着她,你去找紫薇他们吧!给他们送一个信,免得他们等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大概会耽误下来了,等到金琐的脚好了,我们会尽快追上队伍的!” “那……”柳红愣了愣,说,“不如我陪着她,你去追大伙!毕竟金琐是个姑娘,你一个大男人陪着,有许多不方便!金琐的伤,骨头接好了,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也会照顾!” 柳青又一怔,在室内兜了一个圈子,讷讷地说道: “还是我来陪她吧!跌打损伤,我比你在行!” 柳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 “哥!你是不是对金琐动了感情?” 柳青一震,似乎被这个问题震到了,急促地答: “是又怎样?难道我不可以吗?”就一抬头,鲁莽地说,“你赶快追上大家,归队吧!见到紫薇,帮我带一句话给她,就说,我问她要了金琐!” 柳红惊看他,又好气又好笑,说: “哥!你别搞不清楚状况,这个金琐,当初紫薇拔刀的时候,已经把她许给尔康了!她是尔康的人,你怎么要?” 床上的金琐,已经醒了。
她的睫毛闪动着,睁开眼看看。
听到柳青和柳红在谈自己,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
“你才搞不清楚状况!那个承诺,已经取消了!你看尔康,除了紫薇,他对哪一个姑娘正眼看过!”柳青说。
“可是……那……”柳红怔了怔,“你也不能一相情愿啊!这事,不是紫薇怎么说的问题,还有金琐呢?金琐怎么说呢?你有没有问一问人家啊?” 柳青涨红了脸,嘟囔着: “我要问啊!可是……就怕一个钉子碰回来!” “怕碰钉子也要问呀!你就是这样,心里喜欢的姑娘,也不会表示!等到你表示的时候,慢了好几拍,人家就捷足先登了!”柳红冲口而出。
“你在说些什么?”柳青一皱眉头。
“没什么!”柳红急忙掩饰,“我就是提醒你,要问她!”指指床上的金琐。
柳青抓抓头,狼狈地说: “好!我问!等我有机会的时候再问!” “我也等你问清楚了,再帮你带话!我看……我还是陪你们在这儿住几天,再去追大伙吧!反正已经耽误了!” 金琐听着,心里好震动,睁开眼睛,悄悄地去看柳青。
柳青一回头,她赶紧把眼睛再闭上。
柳青走过来,把帕子放进水盆里去打湿,重新压在她额上。
他就看着她,充满怜惜和感慨地说: “好可怜的金琐,一生都在为别人服务,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你要我问她,我就怕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心里只有她的小姐,和……那个尔康少爷!” 金琐心里一热,眼角,溢出一滴泪。
柳红惊觉地看着,心想,这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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