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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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电话被拨通的瞬间，那边的人就按下了接听。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什么时候去？”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似乎很疲惫。

“苏瑶，非要这样吗？”

我低着头没说话。

他接着道：“怎么就非要离婚？”

“是因为那棵石榴树吗？可我已经道了歉，树也被连夜铲走了，你为什么要抓着不放呢？”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我们之间的一切，是因为那棵石榴树。

他根本不明白。

不明白多子多福这句祝福，对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有多歹毒。

不明白所有重要的场合，他丢下我去陪小青梅有多过分。

更不明白，不爱了这件事情，是长久以来的失望堆积。

“苏瑶，我不会离婚的。”他这样说，倒有些偏执与无理取闹的意味。

“江城，别闹了。”

他哑然无声。

曾经的无数次争吵，面对我的歇斯底里，他总是淡淡地说一句别闹了。

如今，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江城都没来找我。

公司新接了一个项目，我是负责人。

项目刚起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等我忙完的时候，就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我在楼下等你。”时间显示，在四个小时之前。

江城的耐心，早在我们刚在一起的那几年就用完了。

那之后，他在面对我时，总是格外不耐烦。

之前有一次，我们约了一起出去玩，他在楼下等我，距离约定的时间仅仅过去了四分钟，他便打电话过来，气急败坏。

“苏瑶，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你自己去吧。”

我不相信，曾经连四分钟都不愿意等我的人，怎么会等我四个小时。

我收拾好东西下楼。

刚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车边的他。

他的手里，还夹着未燃尽的半截香烟。

见到我，江城有些慌乱地灭掉烟，又拍了拍身上残留的烟味儿，才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才下班？累吗？”

“你来干嘛？”

他讨好地笑了笑，“我来接你。”

“接我离婚吗？”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离婚可以谈了吗？”

我点了点头，离开时，他抓住了我的胳膊，神色间带着些祈求。

“我很想你。”

我掰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很、烦。”

这大概是我对江城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他颤抖着手松开我，还妄图挽留。

“豆豆，也不想看到我们俩分开的。”

这个时候，他还有敢提豆豆。

我咬紧牙关，嫌恶地看向他，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你有什么脸提豆豆？如果不是你，豆豆不会出意外！”

“是你害死了他！”

江城的面如白纸，抬起的双手陡然落下，肩膀也瞬间塌陷了下来。

我走出很远后，背后传来声音。

“好，我答应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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