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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在我全身游移。
多么美妙啊,好像一部分的我们已经抵达终点,有了亲密行为,而暴露在床单外的我们的身躯仍在跟枝微末节挣扎,仿佛其他人在拥挤的夜总会里暖手,迟到者只能在寒冷中跺脚。
他还穿着衣服,我已经一丝不挂。
我爱在他面前裸露。
他吻我,再吻我,这第二次吻得更深,他也总算放开了。
突然我发觉他也裸着身子,尽管我没注意到他何时脱光衣服。
他就这样,浑身没有一处不触碰我,我神游到哪儿去了?我本来想问问得体的健康问题,但那刚刚似乎也回答了,因为当我总算鼓起勇气问他,他回我说:“我告诉你了,我没问题。
”“我跟你说过我也没问题吗?”“说过了。
”他微笑。
我睁开眼,因为他正盯着我看,我知道我脸很红,也知道我做了鬼脸,尽管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希望他盯着我看。
等他的肩膀摩擦我的膝盖时,我也想一直盯着他看。
距离那天下午,我脱掉内裤穿上他的泳裤,心想这是他和我身体最接近的距离那时,我们走了多远?现在竟然发生这种事。
我在顶点上,希望这状态能永远持续,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事情发生了,情况不如我梦想的那样,反而有些不舒服,逼得我得暴露更多的自己。
我有一种想阻止他的冲动。
他注意到了,也问我要不要停,但我没回答,或许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在我不情愿下定决心和他直觉想补偿我之际,时间仿佛无尽延长。
从这一刻起,从这一刻起,仿佛我这一生从未有过,我到达了某个非常心爱的地方,感觉对此永不满足,感觉成为我、我、我、我,而不是其他人,就只是我。
感觉发现贯通手臂的每个哆嗦都有些陌生,却绝非不熟悉的东西,仿佛这一切在我一生中都曾经是我的一部分,曾经被我忘在哪里,而他帮我找回来了。
那个梦是对的――这就像归乡,像在问“我这辈子都在做什么呀”,等于拐个弯问“我小时候你在哪儿,奥利弗?”也就是“少了这个,人生算什么”。
所以,到头来,脱口而出的是我,不是他;不仅一次,而是许多许多次;如果你胆敢停下来,还不如先杀了我;如果你胆敢停下来,还不如先杀了我。
这也是我让梦与幻想绕一大圈之后回到原点的方式,我和他,渴望的话语从他嘴里到我嘴里,再回到他嘴里,在嘴与嘴之间交换文字。
必定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用他跟着我重复的淫言秽语,一开始说得很轻,直到他说:“用你的名字呼唤我,我也用我的名字呼唤你。
”我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就在我把我的名当他的名来唤时,我进入了一种无论过去或此后,我从未与任何人共享的境界。
我们发出声音了? 他微笑。
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我甚至啜泣过,但我不确定。
他拿起他的衬衫帮我清理。
玛法尔达永远在寻找蛛丝马迹。
她什么都找不到的,他说。
我称这件衬衫为“大波浪”,你来的第一天就穿着它,比起我,上面有更多的你。
“是么,我怀疑。
”他说,还不肯放开我。
我们的身体分开时,我想起稍早曾经心不在焉地推开一本书。
他仍在我里面时,那本书就压在我背后,现在竟看见书在地上。
我几时发现那是一本《就说是爱吧》?激情正炽的时候,我竟然还有思索:和玛琪雅去参加新书发表会那晚,他是不是也到过那儿?仅仅半小时后,奇怪的想法似乎从很久、很久的以前飘过来。
我一定是过了一阵子之后、但还在他臂弯里时想起来的。
甚至在我意识到我睡着之前,这件事让我醒来,让我心中充满难以领会的害怕与焦虑。
我想吐,仿佛我病了,不仅需要好好冲个澡洗掉一切,还需要以漱口水泡澡。
我得离开――远离他,远离这个房间,远离我们一起做的事。
有如缓缓从一个可怕的梦魔登陆,但还没完全着地,也不确定想登陆。
明白我不能继续跟巨大杂乱的一团梦魔纠缠不休(这梦魔有如自我厌恶与悔恨组成的一朵最大的乌云飘进我生命中),但等着我的也好不了多少。
我将再也不一样了。
我怎能让他对我做这些事?还曾经那么热衷,火上浇油,等待他,恳求他不要停?留在我胸前的他的体液证明我通过了一条可怕的线,不是关于我最珍视的那些,甚至不是关于我自己或任何神圣的东西,或将我们拉得这么近的种族本身,甚至与玛琪雅无关――此刻她正像女海妖,站在没人水中的暗礁上,遥远而不相干,夏日波浪泼溅在她身上;我挣扎着游向他,从焦虑的漩涡中叫喊,希望她会是帮助我在破晓之前重建自我的诸多意象之一。
我冒犯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尚未诞生、未曾相遇,以及若不想起出现在我和他们生活之间这一大堆羞耻与嫌恶,便永远无法去爱的那些人。
这件事将纠缠、玷污我对他们的爱,而我们之间将永远有这个能玷污我一切美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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