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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同,色彩会随着时间流逝氧化褪去,也会在蔓延过程中变淡消失,但光不会——只要江声始终在那里,前路漫漫,这就是他的光。
到家之后他的心情反倒出奇平静,爬上阁楼去画了半幅画,又坐回书桌前,慢慢看了几篇课文。
现在他终于能理直气壮地和江声挂着电话,说些问题和讲题之外的话了——睡觉之前说声“晚安”,没有兜兜转转的理由,光明正大,想说就说了,还能撒娇似的补上一句,“除了晚安就没有别的话吗”。
“有,当然有,”江声在电话那头恍然大悟似的,“喜欢你。
” 陈里予靠在床头,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弯起嘴角,用极低极低的气声说:“嗯,我也喜欢……你。
” 太俗了。
原来他这辈子还有机会对谁说出这么甜腻又俗套的话来,像所有陷入热恋的正常人一样乐在其中。
夜里他不出所料,做了同江声有关的梦——梦里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又不尽然,整个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走下讲台,出奇坚定又目标明确地朝对方走过去。
周遭阳光浓郁,云朗风清,梧桐叶被风拂动,磨蹭出细碎的响动来。
那个坐在最后一排落了单的男孩子撑着下巴对他笑,蓝白条校服,浅色卫衣,袖口随手挽上去,露出手腕上一圈细细的红绳,还有那枚他送的银色戒圈。
江声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叫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等他走到桌前,才温声对他说:“小瑜,你终于来了。
” 笑意温和又明朗,像邻居家好说话的大哥哥。
“你认识我?”他听见自己这么问对方,语气却不是记忆中死水微澜的淡漠——更像他小时候惯常说话的语调,话音略微扬起,带着讨人喜欢的天真意味,面对“陌生人”也毫无怯意,是被自幼被宠爱长大的孩子才会养成的率真自然。
江声点点头:“认识啊,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陈里予打量他片刻,摇头道:“谁?” “他们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姻缘,”江声就哄孩子似的唬他,“无劫无难,要形影不离一辈子的。
” 如果故事的开始能这么干净美好就好了,没有创伤也没有痛苦,同龄人里格外出彩的两个人,就这么平和地相识,相处,形影不离,共度余生。
摊牌之后陈里予愈发铁了心地要和江声一起留在省内读大学,考临近他志愿学校的那所美院,自己听不懂的课又怕耽误对方,就独自一人去教学楼顶层尽头的空教室里自习,逼自己硬着头皮做题,按照江声陪他一起整理的解题步骤往里套,偶尔灵光闪现,还能凭着直觉做些变通,一来二去,高一两学期的基础题他已经能做到及格了。
午休和晚自习如果没被安排某科任务,两个人还是会去画室,临近十一月初的月考,复习节奏快起来,江声只好忙里抽空地替他补补知识点,等晚上各回各家写完了作业,再熬夜连麦讲题。
即使这样,他还是很有耐心,有条不紊地做完自己的事,剩下的时间全留给陈里予,看起来如常轻松,甚至乐在其中似的,心情总是很好。
偶尔讲快了,被陈里予半开玩笑地瞪一眼,又乖乖认错,从头开始再讲一遍,语气明朗,只是有意逗人一笑似的,会刻意将话音拖得很长,像极了在一起之前并肩走,他记不住要放慢脚步被陈里予掐了胳膊,就索性将自己放慢成四分之一倍速,等着小猫来张牙舞爪地凶他。
陈里予就用笔尾戳他手背,让他好好讲,眼底闪动着一点藏不住的笑意,又还要故作镇定,绷起嘴角。
学累了也会烦躁,怎么都看不进书,烦得想抓头发。
江声就哄他,借着独处的机会明目张胆抱他,挺俊的鼻梁磨蹭他脖颈,声音软软的,带着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独特磁性:“小瑜乖,不看了不看了,休息一会儿,已经进步很多啦。
” 陈里予就顺势黏进他怀里,猫似的小声抱怨,说要多抱一会儿,太冷了。
——在一起前常找的借口,江声也不戳穿,就摸摸他的头发聊作安抚。
之后陈里予会放下笔,去一旁画画——算练习也算消遣,画九十月份刚入秋时候的梧桐树,一面玻璃窗围出明朗的天和薄云,还有窗户角落由青转黄的不知名的树枝树叶;又一次画了一条河,也许该称之为江,江面平静,无波无澜,映着浓郁的金色暖阳,泛出波光粼粼的色彩来。
江声问他在画什么,他便歪过头,意味深长地弯起嘴角:“你猜……” 他在画江声。
细细想来,这个人的名字其实很有画面感,浑然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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