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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与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决裂,就此气得大病一场,避居终南整整两年,大邺七年方才被请出山来。
这一年是大邺五年的话,那此时的江余氓,刚因苗人折损一名至交,一回家中,便见到一个他平生最憎恶的苗人。
叶玉棠心道糟糕,这回可真完蛋了。
萍月几乎是被江余氓只手拎着穿过半个雪邦,扔到江映跟前的。
两父子僵持了一阵。
江余氓态度倨傲,似乎等着儿子下跪求饶。
江映也在等,等着父子之间平心静气的对话。
等来的却是江余氓不由分说的一句:“让她滚。
” 江映眼神一下就凉了下去,“若我不呢?” 江余氓不可置信,几近讥讽的笑道,“若你不呢?那就你滚。
” 江映直截了当:“好。
我滚。
” 江映一手携着萍月,径直出了门去。
他轻功极佳,江凝拦他不住,只好挺肚子,回头向父亲求饶:“君子一诺千金重,他允诺旁人要照顾好这女孩,必不该自毁誓言……爹爹,这不是您教他的吗?” “就他?”江余氓冷冷一笑,“他无心庄中事务,日日流连长安平康坊。
尚未娶妻,却处处留情,名声在外。
不知外头养的哪个野女人,送给他这么一个杂种,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带了回来。
他当我天下第一邦是什么地方?他又算得什么君子!” 萍月趴在江映肩头,看江凝慢慢跪趴下去,捂着肚子痛哭在地。
她也不禁流下泪来,小声问江映,“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江映脸色苍白,神态坚定平静,“不是。
不关你的事。
这件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 · 萍月又被江映带回了平康坊画船酒肆。
除了这间酒肆,江映似乎无处可去。
大部分时间里,江映都不在萍月身边,萍月无人照料,闲的发闷,出了房门,在画船酒肆中漫无目的,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便闯入一间虚掩的屋子。
透过细小门缝,叶玉棠不得不跟着萍月往里头窥探: 屋中豪华精致,墙面以青漆涂饰,梁上绕着层层罗纱,屋中点着红烛,照得青墙红纱气氛暧昧。
床上两具躯体叠在一块儿,衣裳凌乱,细长、白皙的胳膊缠绕在一具魁伟、英武的黄棕色身躯上。
起伏隆动,却始终相接,看上去有种奇诡的美感。
萍月偏了偏脑袋,似乎想知道这两人是在干什么。
叶玉棠也随之偏了偏脑袋,这是在练什么双修神功?看起来好生厉害。
娇滴滴的女声也变得尖、腻,到后来似乎有点喘不上气。
细长的足背绷得直直,晃了几晃,动作就停了下来。
女子睁开眼睛,从男子肩上望向门缝,媚眼轻挑,笑着说了句什么。
男子随之回头,瞥见萍月,低头骂了句什么。
旋即起身来,系好腰带,往那胡姬身上又撒了把角子,瞪了萍月一眼,径直出门去。
胡姬拂去身上铜钱,略整了整缭乱衣衫,歪坐起身,朝门外女孩招招手,道,“月姑娘,过来。
” 萍月走进屋去,胡姬执喝空了的高足杯瞧了眼,抓了把瓜果糖仁扔在里头,递给她抱在怀里吃。
水蛇一样的胳膊虚搭着萍月,问,“小姑奶奶,刚才看什么?” 萍月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我从没见过,好生奇怪。
” 胡姬一把细细嗓子咯咯笑起来,问她,“是奇怪?还是有趣,觉得很喜欢?” 萍月猛地摇头,“看起来好讨厌,一点也不喜欢。
” 胡姬慢悠悠说着,“这叫男欢女爱。
” 萍月试图理解这个中原词语,有些不明白:“男欢女爱?我怎么觉得,那男子并不怎么开心,你也不怎么喜欢他的样子?” 胡姬笑叹道,“月姑娘呀,你年纪尚小,自然不明白。
如果有一天,有个男子这么对你,你却不觉得厌恶……那就是男欢女爱。
” · 一群胡姬携萍月一块儿一艘画船上头跳了一整日的舞。
直至长安城中入了夜,天渐渐暗下来,内坊闭门,入平康坊过夜的恩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男子入画船酒肆,见高挑胡姬与瘦削苗岭女子翩翩起舞,不禁也大受感染,回廊中起舞而和。
忽而少年长孙茂推门而入,瞧见几乎被胡姬包围的少女,当即跳上画舫,将她拽下来。
彼时此人已高出萍月半个脑袋,只是蹲身下来同她说话时,依旧是模糊不清一张脸,怎么都看不清晰。
长孙茂问她,“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在这里……江映哪里去了?” 萍月摇摇头,“不知。
” 少年人叹口气,“我想想啊。
走,我带你找他去。
” 长孙茂一路将她携出平康坊,趁宵禁之前,带她进入东市鸿鹄茶肆,直入茶肆最深处一间书斋。
江映一身黑衣,在书斋中寻着什么东西,闻声回头,有点诧异道,“怎么将她带过来了?” 长孙茂将萍月领至书案一侧,气得笑了,“我不将她带过来,这姑娘今夜怕是在你那处,被当做妓子给……” 他突然不说了。
叶玉棠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干着急:给什么?你倒是说啊? 顿了顿,他纳罕道,“事不关己的。
这姑娘既不是你什么紧要人,你何故为她和叔父闹成这样?” 江映笑了,“你如何知道,我是为这小姑娘同他决裂?” 长孙茂不解,“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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