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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宇文泰之死(2/3)

无心权位,为了护卫宇文泰,不惜与自己作对。

赵贵带兵赶上前去,见独孤信大槊不离宇文泰车乘左右,始终对自己横眉冷对,赔笑道:“如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防备有人暗中给我们设圈套,倘若黑獭还活着,那是最好,可倘若他真的已死,难道我们还要听宇文护那小子的号令么?” 独孤信冷着一张脸,看也不肯看他,道:“大冢宰活着,我听他号令,大冢宰身故,我守他遗命,大宗伯不必多言!” 不远处,就是青色的长安城墙了,城墙上无数全副盔甲的箭手与守卒,墙下的城洞两边,依旧有重兵守护,今天的长安城,所有六官与宗室的兵力,都齐聚此处,观望着宇文泰身亡后突变的西魏格局。

当宇文泰的安车缓缓驶入长安城门,老于谨骑马迎上前来,向宇文护远远丢去一个微妙的眼神,宇文护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重重咳了三声,道:“禀报大司徒,大冢宰已昏迷不醒,难以康复!” 黑色车帷之后,尚书左仆射李远听得这声暗号,转手从腰间拔出长剑,不顾面前“宇文泰”惊恐的眼神,捂住他的嘴,一剑扎在他心口。

车壁暗处坐着的两个小黄门,赶紧七手八脚把“宇文泰”的尸体拖到后车厢,用绸衾包扎起来,露出被子下的另一个“宇文泰”来。

这个“宇文泰”早已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前日晚上,宇文泰在宇文护、宇文觉等人的陪守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受伤病重后,加上连日惊恐,宇文泰病体缠绵、伤口溃烂不堪,从前骁勇过人、人称“匈奴儿”的宇文泰,在生命的最后,发现自己连伸出手去抚摸宇文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含泪道:“陀罗尼,爹本想给你打理好九州天下,修建好传承万世的龙椅,没想到天不永年,爹只能在这里撒手而去,留给你半壁江山,还有动荡不安的长安城……爹以为自己还年轻,想最后再护持我们宇文家一段时光,可此刻爹再没有力气了,陀罗尼我儿,你太小了,爹不放心啊……” 十四岁的宇文觉伏在他胸前泣道:“爹,你放心,有萨保哥哥,有统万突哥哥,还有四弟、五弟,他们都会帮我的。

我会好好读书上进,将来不辱没爹的名声,不辜负爹的期望,一统江山,让我们宇文家,终如祖先所言,成为天授神权的皇族帝室。

” 宇文泰尽最后的力气展颜一笑道:“陀罗尼,你是爹的好儿子,以后记得孝顺你娘,敬重你哥哥,这世子之位,是他们俩让给你的。

” 宇文觉含泪答应,宇文泰又转脸向宇文护道:“遗诏已定,我的吩咐,你要好好记住了。

我死之后,你们不能穿孝服,不能发丧,派人速驰长安城,让于谨在城里接应你,一入城门,立刻举哀发丧,持遗诏直入正阳宫,宣我遗命,立陀罗尼为世子,着手禅代,尽快登基为帝,以正名义、平乱局。

” 宇文护也含泪答应,宇文泰久久凝视宇文护的脸庞道:“萨保,自你十九岁来到叔父身边,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儿子看待。

” 宇文护拭泪道:“侄儿知道。

” “我死之后,陀罗尼年幼,你要好好辅佐他,这周公之重,非亲非故的人担承不了,当叔叔的,就把身后事都托付给你了。

” 宇文护赶紧跪下应承。

宇文泰望着床前的几个子侄和近臣,长叹一声道:“武川镇的老兄弟们,个个英雄,人人豪杰,我宇文泰成也仗他们,只怕……将来败也由他们……” 宇文护问道:“请教叔父示下,如何对付六官人等?” 宇文泰叹道:“不必对付,笼络住一个独孤信,其他人不值一提,在陀罗尼登基之前,你必须对独孤信礼敬有加。

” “登基之后呢?” 宇文泰睁着眼望着他,正要说话,忽觉痰涌,连喘数声,嘴角血沫流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再无生气。

此刻,宇文泰的尸体面庞上并没有胡子,那把养蓄多年的美髯早已被割去,覆在了那个假冒的“宇文泰”脸上。

靠了这把胡子,还有那个宇文泰从军中挑出来的相貌相似的匈奴军卒,宇文泰终于在死后也诈取了赵贵一回。

站在城门内的宇文护听得李远用剑敲击车壁,知道他已经换好尸体,一把将身上的铠甲掀开,露出甲衣下早已穿好的白色麻布孝服,下马跪伏于地,放声大哭道:“诸位大人,大冢宰已经宾天了!” 虽然早已得知宇文泰的死讯,于谨还是眼泛泪花。

他比宇文泰大十几岁,多年前就向宇文泰交上战马和铠甲,打算弃官归隐,回家养老。

可宇文泰上门苦苦挽留,他迫于无奈,只得接着效命。

这辈子,宇文泰对他言必听、计必从,极其尊重礼遇,也极为信任依畀,可以说宇文泰真正倾心吐胆的人只有老于谨,当然,于谨也知道,那是因为他一无野心,二不曾手拥重兵,三来计谋眼光过人,四来城府深沉。

人生在世六十多载,放眼天下,能得几知己?又能得几个惺惺相惜的英雄? 望着车内那死后仍在用谋的枭雄宇文泰,于谨心生悲悯、感慨万千。

李远等人登时举哀,宇文泰手下的府兵全都拿出准备好的孝带缠在头上和腰间,本来就积雪的街头,登时又变得一片雪白。

赵贵大怒,对独孤信道:“如愿,你这个糊涂虫,黑獭连死后都在欺诈我们,心术如此,今日有我无宇文护,有宇文护无我!” 独孤信瞪了他一眼,但心中也情知受骗。

更让他不愉快的是,看眼前情形,老于谨分明对一切都知情。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宇文泰真正信任的人是于谨,而不是他嘴上说成愿与之同生共死的老兄弟独孤信。

赵贵上前喝道:“宇文护,你打开车门,让我查看,是不是你刚才拿别人冒充大冢宰还活着,是不是你故意瞒丧不发,想欺哄我们?大冢宰要是刚断气,尸身肯定还是热乎的,你敢不敢让我们摸一摸?” 宇文护见情势紧急,忙看了一眼李远,李远持诏在手,立于车轼前大声道:“宣,大冢宰生前遗命!请六官诸将听令!” 赵贵昂然不理,怒道:“宇文大冢宰已故,依朝廷六官礼制,我就是接位的大冢宰,宇文护,你敢不遵我号令?” 听他如此强梁对抗,宇文护的手下全都拔剑出鞘,而赵贵的亲将们也毫不退缩,同样长剑在手,两方互相怒视,眼看再有一言不投机,就是一场血战。

老于谨喝道:“赵贵,休得无礼!大冢宰虽然已故,但执政之位由世子接替,宇文护身为辅命,可代世子行执政之权,如今长安城上下,新奉宇文护号令,怎么,赵贵,你想趁丧作乱吗?” 赵贵大笑道:“奉宇文护号令?老于谨,你糊涂了吗?宇文护是什么东西?他是宇文泰的儿子吗?他是宇文家的世子吗?他不过是宇文家的一条狗,我堂堂当朝重臣、武川名将,要遵他的号令?笑话!” 老于谨铁青着脸,翻身下马,跪到宇文护的马前,行三叩九拜之礼,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有不从者,以乱贼处置!” 赵贵和独孤信都站着没动,大司空侯莫陈崇、大司寇李弼也犹豫着,没有上前。

于谨仰起脸,注视着独孤信,情深意切地道:“大司马,大冢宰有信给我,说如今天下之事,只能仗独孤大司马一言而定!倘若大司马认为宇文觉小儿可辅,就请大司马以礼参拜新执政宇文护,倘若大司马觉得宇文家此刻孤儿寡妇、任人宰割,也可以自己取而代之。

大冢宰说他的天下本来就是大司马授让给他的,此刻就算大司马再伸手取回,他地下有知,也决不会怪罪大司马!” 赵贵听他拿话挤对独孤信,忙喝道:“如愿,你休听这老儿花言巧语,黑獭这么多年来,让你为他攻城略地,从无停息,功高不赏,反而处处猜疑你、防范你、算计你,你若还为他卖命,到头来只能把自己葬送了。

” 于谨再不说话,又向宇文护大礼跪拜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愿我武川镇老兄弟,能一如大冢宰生前,合力同心,心无芥蒂,共治天下,使我武川子弟忠义之名流传千古,不逊桃园结义之刘关张!” 独孤信长叹一声,虽然心知肚明,老于谨是用言语逼迫自己就范,可自己赤胆忠心,一生爱惜名声羽毛,怎么可能在宇文泰身故后立刻兴兵作乱? 赵贵不了解他,宇文泰更不了解他,他若想伸手取回此江山,何必还等到今天? 赵贵拔剑道:“如愿,你若听了这老儿之话,他日我俩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如趁大军仍在你手,起兵除掉宇文家!宇文家的权位取自拓跋皇家,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匡扶魏室、重振朝纲,才是你我臣子之责!” 独孤信目光炯炯,举手向身后诸将示意道:“三军听令!” “有!”他身后的街巷、城头处,各部府兵齐声答应。

府兵们大多出自荆州军、秦州军,本来就是独孤信旧部,更何况独孤信是天下大司马,虎符在手,可调动全军。

独孤信拔剑出鞘,猛然断去赵贵的剑身,然后弃剑于雪地,伏在宇文护面前跪拜道:“今柱国大将军、大司马独孤信,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三军同听号令,有不服者,以乱贼处置!” 大司空侯莫陈崇、大司寇李弼见事已至此,也跟在独孤信身后,缓缓跪了下来,城头巷尾的将士们都跟着独孤信一同跪下领命,高喝道:“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 赵贵无奈仰天长叹道:“如愿,天予不取,必遭天谴!这江山帝位,分明就在你指掌之中,你让了宇文泰,又让宇文觉,还要让给宇文护,宁可屈居臣属,也不愿自污名声。

好,好,好!我年纪已老,死不足惜,你就亲眼看着,你信任了一辈子的老兄弟,会怎么样防你害你灭你!” “我堂堂武川镇独孤家,镇守边关六世,祖祖辈辈名震北州,铁血丹心,以忠义扬名,宁为守义而死,不为叛主而荣,三军听令,如再有不遵号令者,即刻拿下!”独孤信一张俊脸上睚眦尽裂,怒不可遏。

赵贵沮丧地弃去手中长剑的剑柄,跪伏于地。

车乘上,尚书左仆射李远展开宇文泰留下的遗命,大声念道:“六官听令,升大宗伯赵贵为大冢宰,封楚国公;升大司徒于谨为大宗伯,封燕国公;升大司马独孤信为大司徒,封赵国公;拜宇文护为大司马,封晋国公……请大司马独孤信交虎符于宇文护。

” 虽然独孤信不愿多想,但也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的虎符一交出去,也就是彻底地交出了自己二十万秦州军,交出了自己的命运。

他身后杨忠等将领仍等着他号令,当着众人,独孤信毫不犹豫地取出虎符,双手举过头顶。

宇文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独孤信手里夺走了这块铜制调兵虎符,加上宇文泰给他的那块虎符,此刻的宇文护,已可统帅调动大魏三十万军马,而此时的长安城,表面上终于平静下来,似乎又回到了宇文家手中。

雪积梨树梢头,一眼望去,朦胧之间,又是梨花如雪的时节,而东院人去楼空,除了满壁的佛经,再无人踪。

独孤信轻轻抚着壁上的古琴,架上的经书,心头酸涩难言。

崔夫人曾是名闻长安的才女,与那些才名卓著的兄弟们合著过兵书策论,而到了生命的最后,她却成天在这些晦涩的佛典里打发时光。

崔夫人已经死了好几年,虽然儿女满堂,郭夫人也对他体贴入微,但独孤信仍然觉得,心头有一块东西被狠狠剜走了。

年深日久,时光已经平复了那块伤口,但一旦寂静无人之刻,他就会深深地感觉到胸口的空洞和痛楚。

也许是自己太过静默内敛,没有排解和倾诉的能力,所以只能向心底打一个深洞,无边无际地坠落下去,就像此刻,除了弥漫心头的寂寞和惆怅,他再也品味不到别的滋味。

独孤信取下一本西晋竺法护译的《维摩诘经》,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注,想起那些年崔夫人心中的绝望和痛苦,独孤信多少有些难过,但他也觉得她不够理解体谅他。

那些年他的升沉和艰难,她似乎漠不关心,她只念念不忘他在南朝另婚的不忠,却不肯原谅他当年被困洛阳不得已投降南朝的满心苦楚。

冤家,到死的那一刻,她仍然要下力气自毁也毁人,而自己也果然如她所愿,多年来被愧悔和思念所折磨,难以有几个晚上安眠。

“爹,”独孤伽罗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独孤信的神情,便明白了一切,“你又在想娘了。

” “伽罗,昨天傍晚,我巡城出去,上你娘坟前坐了一会儿。

你娘的坟前,我种了十亩梨树,本来叶落枝枯,毫无人气,可昨天黄昏啊,突然有一群喜鹊飞来,在坟头、树林里叽叽喳喳半天,我就想了,是不是你娘在给我捎话,说咱们的小女儿、美貌绝伦的伽罗也大了,今年十四岁了,还没许下人家,数落我这个当爹的不尽责任。

” 独孤伽罗啧怪地看了独孤信一眼,这两年,独孤信越发瘦削、发髻也越发白了,自崔夫人离开后,他衰老得更加厉害,笑道:“爹,你编故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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