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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是龙懿文,心下便了然,龙家堡与左岳盟虽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从无间断。
特别是近几年来,龙家堡的老堡主因急症病故,少堡主龙懿文继承家业之后,便一直与左岳盟过不去,甚至前段时间,那段关于卓鼎天欺师灭祖杀害恩师的传闻,也有他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功劳。
这次卓鼎天为了避嫌不再担任武林盟主,却有意推举自己的弟子江昊出任,作为左岳盟死对头的龙家堡,当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
江昊站在擂台上,不紧不慢地施礼道:“龙堡主有礼。
” 双方在擂台上动起手来,而且看样子皆是使出全力,以性命相搏,招式一个比一个阴狠,力道一次比一次强劲,就连擂台上的竖鼓也都跟着遭殃,被长剑划出了一道道深痕,擂台上铺着的红毯,更是被撕裂成了好几块。
棚子下,霍斩言有些疲惫地低着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擂台上的两个人,唇角逐渐勾起些许冷淡的微笑,目光也是越发幽凉。
一个拼尽了全力,招招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看似毫不示弱反攻,实际剑势却没有任何杀气,只是摆摆样子,演一出戏给大家看罢了。
双方交战数百招后,江昊的动作果然迟缓了下来,一剑划出落空之后,被龙懿文抓出机会,飞跃而起,朝着胸口狠狠踢了一脚。
江昊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摔在了擂台下面,看样子败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已。
龙懿文的长剑一甩,看着江昊似乎在笑:“江少侠,承让了。
” 江昊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俊逸的眉目中露出微笑:“龙堡主的武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 龙懿文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江昊,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竟然倨傲地侧过身去,不理会江昊的回礼。
对于他的傲慢无礼,擂台下的众人虽然心生不满,不过也不好明着说什么,要知道这个人已经在英雄大会的比试上胜出,很有可能会是未来的武林盟主。
卓鼎天望着擂台上的龙懿文,不动声色地捻了捻胡须,片刻之后,站起身来道:“龙堡主既然已经赢得比武,按照规定便是我中原武林的盟主,我左岳盟日后势必唯盟主马首是瞻。
” 说着,还真迈步走下棚子,站在擂台下,对龙懿文躬身施礼道:“左岳盟卓鼎天拜见武林盟主。
” 龙懿文刚刚赢得江昊,此番见到一向强势的卓鼎天都向自己施礼,原就骄奢的性子,差点儿就傲上了天。
他挑了挑眉,抬手缓缓道:“卓盟主不必多礼,日后龙某还有许多事要劳烦卓盟主呢。
” 此话一出,擂台下顿时一阵喧哗,那些人原本就是唯卓鼎天马首是瞻,现在看到龙懿文竟不知好歹地羞辱前任盟主,心里当然更是不服。
然而卓鼎天却丝毫不在意,恭恭敬敬施礼道:“是,盟主有任何吩咐,我左岳盟一定义不容辞。
” 山庄的众人皆以一种崇敬的神情看着卓鼎天,不禁被他的胸怀所感染,良久的一阵寂静,忽然听到天空中传来轻灵的女声—— “这样的热闹,差点儿被我错过了。
”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凌空而来,嫣红的衣裙,鲜艳明亮,衬着雪白肤色显得灵动逼人,短衫的衣摆和精致的锦靴上坠着一排银铃,伴随着踏风而来的动作,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她从陆剑山庄外飞跃而起,掠过高墙和屋顶,在擂台之上缓缓落了下来,飞扬的衣摆像是悄然绽放的幽兰,目光冷冷扫视过擂台下的众人,红唇嫣然虽含着笑意,却令人感到不怒自威的寒意。
她顺手捋了捋鬓边的长发,目光虽未看着众人,却对着他们发话:“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书生,高高瘦瘦的,温和有礼,嗯……长得也很好看。
”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擂台下的人们都有些忌惮,只是窃窃私语地打量着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卓鼎天首先反应过来,缓缓问道:“我们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人,不知姑娘要找的是谁?” 萧萧的双手背在身后,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冽傲慢:“我来找我的心上人,关你什么事?他的名字,也是你配知道的吗?” “你……”擂台下,陆九卿顿时怒了,忍不住上前几步,抬手指着她,“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卓鼎天及时伸手拦住了他,不让陆九卿再说下去,故作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姑娘的性情倒是十分豪爽,方才的轻功亦是精妙非常,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萧萧恍若未闻,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山庄里的人,然而等瞧见了棚子里的那道身影,她顿时一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几乎是立刻翩然飞跃到霍斩言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斩言,你怎会在这里?” 自从跟随萧孟亏离开苦寒沼泽后,她便一直念着霍斩言,之后好不容易寻了一个借口溜出来,便一路赶到了洛阳。
她知道洛阳正在举办英雄大会,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侠义之士都聚集在这里,她也知道即使来到了洛阳,也没多少可能会见到霍斩言,但是想到他们的约定,想到霍斩言说的那句“好啊”,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此刻,她没有想到霍斩言区区一个书生为何会出现在江湖人士云集的英雄大会上,也未曾怀疑眼前这位看起来病弱温雅的书生究竟是何身份,整颗心全都被异地重逢的喜悦占据着。
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天赐予她的机会,茫茫人海里,让她再一次找到了霍斩言。
霍斩言默默注视着她,不紧不慢地拂下了她的手,淡淡道:“萧姑娘,别来无恙。
” 萧萧一愣,对于霍斩言的冷淡和疏离有些不知所措,她局促地低下了头,低声嗫嚅道:“斩言,我来洛阳是为了找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擂台上传来一声断喝,禅智长老拄着禅杖怒声道:“你这妖女,竟敢追到洛阳来!” 山庄内的众人均是一愣,卓鼎天连忙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禅智长老合掌向卓鼎天施了一礼,道:“盟主有所不知,这妖女是神龙教的妖女萧萧,前些时日为求菩提子打上少林,伤了我少林不少弟子,最后败在看守庭院的两位师祖手下,这妖女非但没有得到教训离开少林,还不依不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两位师祖慈悲心怀,见这妖女可怜便将菩提子赐予了她,并且与她约定今生不可再犯杀戒,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来到英雄大会上捣乱!” 山庄里的人一听说她就是魔教妖女萧萧,纷纷警觉地提起了手上的兵器,面对着她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嘈杂的众人朝棚子中涌过来,一步一步地逼近,隐约还能听到愤怒仇恨的声音:“不能让她跑了,妖女,还我徒弟命来……” 卓鼎天站在众人的前面,转身制止了人群的骚动,看向霍斩言问道:“霍贤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多如潮水的死敌,萧萧没有丝毫的惧色,试探的目光看向了霍斩言,神情中有期许,也有忐忑。
霍斩言偏过视线不去看她,望向下面的人群微微颔首,声音幽凉浅淡:“斩言……不知。
” 听到他的回答,萧萧顿时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霍斩言,倏地又笑了,迈步走到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霍斩言,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枉费我那么在乎你……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是啊,她怎么忘了,从初见时霍斩言就说过要来洛阳,本该有些警觉的她,却被感情蒙住双眼,一心只当他是普通过路的书生。
麦药郎早就提醒过,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是不可能在伤重的情况下,撑到苦寒沼泽的。
是她笨,是她傻,死心塌地地护着霍斩言,将那些话统统都抛到脑外。
如果说,他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却还若无其事地与她结伴而行,这般周密的算计与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萧萧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怔怔地望着霍斩言,等候他的回答。
“霍公子常年避世在江月楼中,当然不会晓得魔教妖人的卑劣行径,被你这妖女花言巧语蒙蔽了也不一定!”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萧萧的身躯。
她的脸色惨白,定定望着霍斩言,似乎在不确定地重复:“江——月——楼。
” 良久的沉默之后,霍斩言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她,声音娓娓道来,一如既往地清润温柔,却不带任何感情:“萧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现在明知彼此各为其主,便更不可能再有深交,姑娘……还是请离开吧。
” 萧萧闻言,冷冷笑了两声,她往后退了几步,阴寒地挑着眉:“萍水相逢?霍斩言,这是你送给我的,还记得吗?苦寒沼泽之地,你为我吹笛奏曲……那时我以为你对我……终究还是有些情谊的……” 她将那支笛子拿出来,呈到霍斩言的面前,喃喃道:“霍斩言,我救过你的命,你便是我的人,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呸!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 “魔教的女子,一个个当真是没脸没皮,没有教养!” ………… 耳畔传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萧萧恍若未闻,只是定定地望着霍斩言,手里拿着那支玉笛,等候他的回答。
然而,霍斩言却退后了一步,不紧不慢地垂下眼帘:“姑娘……请自重。
” 萧萧的心里猛地一沉,忍不住呵了两声。
她为他千里奔波,几经生死取来救命的灵药,现今手臂上雪狼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身上的伤痕依然累累,可是,她爱着的这个人却对她说:姑娘,请自重。
萧萧笑了,轻轻地开口:“曾经,我是很自重……” 她的容颜如雪,美得诡异妖娆:“我曾奔波三千里去追杀一个刺客,只因他斩掉了我的铃铛,我曾孤身灭掉苍山派满门,因为他们说我与师父有私情……没错,我就是这么狭隘又狠辣的女人,可是霍斩言,现在我把心都掏给你,你不要就不要了,为什么还要把它丢掉,任人糟蹋?”脸上有温热的泪水滑过,她慌忙伸手去擦,动作局促生疏,竟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给过她温暖,那些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只会对她拔出各种各样的刀锋,或者是冲过来杀她,或者是让她去杀别人,她的世界一片灰暗,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气息。
她以为,至少霍斩言是不一样的…… 从遇到霍斩言开始,她便学会了流泪,学会了害怕和恐惧。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一直以来自己赖以生存的原则,甚至天真地以为,在霍斩言的面前,她可以做回一个普通的姑娘,可以哭,可以笑,甚至在痛的时候,还可以委屈地向他撒娇,可是她却忽略了,原来有种温情,里面藏着冰针,看似温良无害,却扎得人心疼。
“萧施主,今日是我中原武林的盛会,各位英雄豪杰都齐聚于此,再纠缠也是讨不到便宜的,还是速速离开吧。
”少林寺的方丈宅心仁厚,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
萧萧环视虎视眈眈、杀气凌厉的众人,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缓缓倾吐着:“我偏不!” 她右手持着短剑,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你们不是正在争夺武林盟主吗?那好,今日我萧萧也来凑个热闹,争一争。
” “呸!魔教妖女也想当我们的武林盟主,痴人说梦!”一个头戴斗笠的墨衣剑客愤愤地咬牙道。
随即,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向萧萧抱拳施礼道:“萧姑娘,我中原武林与你们神龙教向来不睦,今日本着江湖道义,我们不会为难于你,若姑娘再苦苦相逼,就别怪我们这些人得罪了。
” 萧萧望着他冷笑,声音沉着硬朗:“武林盟主之位,自是有能力者居之,你们这些人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然这世上哪来的正,哪来的邪?是非好坏,岂是你们只言片语就能分得清楚?” “你这妖女好生放肆!”擂台上传来暴怒的声音,龙懿文这个本该享受众星拱月的武林盟主,却因萧萧的出现被抢了风头,心里当然不痛快,再加上自己现在刚刚继任盟主之位,若不能趁此机会扬名立威的话,日后还有何人肯服从于他? 萧萧挑眉望着他,语气傲慢而不屑:“我就是放肆了,怎么,你不服?” 龙懿文大怒,立即拔出手里的长剑,大喝道:“好,今日你前来送死,我便为武林除了你这祸害!”他说着话,脚步一点,从擂台上飞跃下来,长剑直直地朝着萧萧刺了过来。
萧萧见龙懿文攻来,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丝毫看不出如临大敌的紧张来,待到长剑距离仅有一寸之时,她倏忽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如燕,翩然向后退着,望着龙懿文微笑:“嗯?所谓的武林盟主,似乎很弱呢。
” 她手里的短剑一划,将龙懿文的长剑拨开,趁此机会躲开了对方的攻击,转身从龙懿文的身侧飘了过去,缓缓落在地上。
龙懿文一击未成,又听到她如此地奚落,不由得大怒:“你说什么?” 萧萧捋了捋鬓边的长发,笑得很是诡艳:“没有听到吗?我说……你很弱呢!” “你……”龙懿文气得咬牙,再次举剑,“妖女,我杀了你!” 萧萧的剑未出鞘,与龙懿文打斗了百招,竟有越来越占据上风的势头。
龙懿文大急,一开始是想借萧萧此事立威扬名,没想到这妖女的武功这样厉害,若是他在此输给了萧萧,岂不是让天下的英雄都笑话他无能? 想到此,他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剑光如雨铺天盖地地向萧萧压了过来,只听得兵器相交的鸣金声,双方的动作越来越阴狠凶猛,每战到一处,围观的众人都纷纷向后退出好几十步,为他们腾出空余的地方打斗。
最后萧萧一招虚剑划出,龙懿文下意识往后一躲,被她得到机会脱身而出,再想直追过去的时候,萧萧已然站在了擂台之上,单手持剑环视着众人。
她语笑嫣然,态度却很傲慢:“听说武林盟主之位,对你们来说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今日我萧萧便要抢来玩耍一番,好让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看一看,你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在我们这些邪教妖人的手上,是怎么被弃之如敝履,轻贱为粪土的!” 说完,她看向了龙懿文,缓缓拔出了自己的短剑:“本姑娘没有闲心与你纠缠,你……去死吧。
”擂台之下,顿时起了一阵狂风,携着凛冽杀气的短剑直直朝向龙懿文刺了过来,萧萧的身形犹如鬼魅,上下翻跳,缠绕在龙懿文的周围。
这种近身搏战,对于使用长剑的龙懿文最是不利,招式还未施展开,对方就灵敏地换了另一种招式,且招招阴毒致命,泛着森寒光辉的短刀像是贴近他的身体般,如何也赶不走,只能手忙脚乱地躲开,每一次都是险险地避过刀锋,十分危急。
只听得几道裂帛的声音,龙懿文身上被短剑划出了几个口子,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看似触目惊心,却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萧萧手上用力,短剑将他的兵器打飞,一脚将龙懿文踹飞出去,摔在了几丈开外的平地上,她正想上前进攻,忽听一声怒喊:“妖女,休要猖狂!” 几枚念珠朝她打了过来,萧萧连忙挥剑去挡,只感觉手上被震得发麻,一时间竟没有了知觉。
她稳住身形,朝龙懿文那边看时,只见一个老和尚挡在他的前面,另有两个老和尚也缓缓走了过来。
方才动手的,便是少林寺的禅智长老,而站出来与她说话的,却是少林寺的那位方丈。
他双手合十,对萧萧缓缓道:“萧施主,当日我少林赐予你菩提子之时,意在结一段善缘,希望萧施主能够放下屠刀,不再为祸武林。
然你却不知悔改,今日大闹英雄盛会,还意图加害新任武林盟主,我少林不能放任不管。
” 萧萧微微挑眉,轻笑道:“哦?老和尚,这么说你们非要与我过不去了?” 见少林寺方丈合十闭目,萧萧眸中闪过一抹阴狠:“那你们都去死吧!” 她飞身跃起,朝着方丈打了过去,然而护在两边的长老却挡在前面,携着内力气流的掌力阻拦住她,萧萧连忙偏过刀锋,侧身闪了过去。
少林三大高手同时夹击,将她逼退到擂台之上,掌风霍霍,震碎了几个竖鼓,剑锋如雨,搭在擂台上的红绫被削成一段段,如同半空中飞舞的蝴蝶,随着那道嫣红身影缓缓落了下来。
萧萧半跪在擂台之上,唇边染着血迹,却又不甚在意地笑了:“三个人对付我一个姑娘家,这便是你们作为正派的道义吗?” “我们正派跟你们魔教中人,有什么道义可讲!”一个衣着破旧的瘦弱小伙子喊道,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附和。
少林寺方丈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萧施主,如果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 萧萧持剑站了起来,不由得冷笑道:“路我既然走了,又何来回头之说?” 她环视众人,短剑指着他们,语气傲慢得不可一世:“你们不是想杀我吗?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有几个人飞上擂台,与她打斗了起来,眼见着那几个人渐落下风,越来越多的人上去帮忙,一群人刀锋凌厉地围攻萧萧,誓要将这位魔教妖女凌迟了才甘心。
萧萧的唇边染着血迹,后背的伤痕因为打斗而裂开,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衫,五脏六腑都隐隐疼了起来,甚至喉间还有些许血腥之气。
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连动作都迟缓了下来,一招不慎,还被人刺中几刀,招式越发凌乱,只凭着感觉阻挡着漫天而来的刀剑和杀招。
她在心里冷笑,没想到满怀期待地千里而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可若是今日战死在这里,倒真让人不甘心。
萧萧的剑只是将那些人逼退,却没有真的下杀手,她还记得和少林寺禅僧的约定,为了不让她心上的那个人再次陷入绝望的境地,今生今世都不可再动杀戒,虽然心知自己为那个人所骗,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但那些人见她的体力渐尽,不由得变本加厉地朝她攻去,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围堵着她,比天狼峰上的雪狼群还要贪婪,还要可怕。
就在萧萧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道身影倏忽闪过人群,紧接着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腾空飞跃而起,一下子退出了数丈。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那人素白的衣袍一甩,那些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人惊呼一声,又被强劲的力道打飞出去,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着。
萧萧跌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霍斩言有些发愣:“你……” 霍斩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与她说话,随即转身面对着那些江湖人士拱手道:“萧姑娘此行是为霍某而来,先前还曾救过霍某的性命,希望诸位能卖给江月楼一个薄面,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 山庄里一片寂静,众人满是惊愕地望着霍斩言,方才那一瞬间的诡异身法,迅如雷电,翩若惊鸿,他们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众人,也大致能猜出此人的武功到底如何,明明看上去那么病弱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却负着滔天的气势与武功,江月楼以及执掌着它的楼主,果真如传言般神秘莫测,危险强大。
“斩言……”萧萧站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句。
霍斩言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语气冷淡而疏离:“萧姑娘,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离开吧。
” “你……”萧萧见他还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由得上前一步急切道,“你答应过我,我可以来洛阳找你。
” 霍斩言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姿依旧那么优雅温柔,他别过视线看向别处,淡淡道:“那时候在下并不知晓姑娘的身份,若是早有预料,在下宁可死……也不要姑娘相救。
” 萧萧闻言收紧了指尖,几次欲言又止,有许多话压在喉间却说不出口,恍惚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其实是一个陌生人,她从不知道他的背景,也未曾看清过他的内心。
犹记得不久之前,苦寒沼泽的木屋里,他们背对着站立在窗前,他为她吹奏了一曲,曲音羞涩而温柔。
那时候,她甚至在想,其实霍斩言是喜欢她的吧,只是良好的教养和内敛的性格,令他不好意思开口。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不出口的,就让她来说好了,神龙教的儿女,向来重情重义,豪放不羁,喜欢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地对人家好,不喜欢一个人,只会拿着刀子跟人家拼命,哪里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又哪有那么多的虚与委蛇? 她以为霍斩言是不会嫌弃她的,因为他曾说过她不拘小节,他说她脱俗立新,还说能够与她相识,是他的荣幸。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些所谓的不拘小节,脱俗立新,不过是他推脱敷衍的虚词,一个姑娘家被人说成那样,那不是赞美,而是丑陋,是不知羞耻。
她像废弃的棋子般被他丢在一边,他拒绝她,不肯承认她,冷淡疏离地将她推开,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尽管他们曾经出生入死,尽管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 她握紧了手,强忍着涌出的泪水,声音冰凉而倔强:“没错,我是妖女,人人都恨我,怕我,躲着我,我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结局会不一样,原来你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遥望着霍斩言,就像在遥望着自己逐渐沉寂冰冷的内心,语气却轻描淡写般平静:“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甚至可以为你去死,我从来都没求过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的心,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霍斩言侧身保持沉默,视线低垂着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淡然的身姿遗世独立,竟像是无动于衷。
萧萧悲凉自嘲地笑了两声,黯然的眼帘低垂下来:“我可真傻,像你们这样的人,哪里会懂得人心的可贵。
霍斩言,我以真情待你,你便是这般辜负我的……” “霍公子,这等妖女不要同她多言!”陆九卿站在不远处,冲着霍斩言高声喊了一句。
“是啊,霍公子,你怎么可以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围观的人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不时还对他们指指点点,望着萧萧的目光亦是充满了鄙夷和敌意。
霍斩言并没有开口回答,然而脚步却迈了起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霍斩言——”萧萧一声断喝,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紧接着听到裂帛的声音,一块嫣红的衣袂随风轻舞,缓缓飘荡下来,落在了他们的中央。
霍斩言顿住脚步,背对着萧萧的神情孤独平静,耳畔传来她冰冷狠绝的声音:“你记着,今日割袍断情,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半分情意,再见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微微勾唇,一如既往地心静如水,慢慢说道:“在下……也希望如此。
” 数日之前,湖光山色之间,两个人并肩站在船头,男的清贵优雅,女的古灵精怪,神仙眷侣般的一对璧人,是羡煞旁人的风景。
然而这一切,都在断袍裂帛中消失殆尽,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苦衷,她有她的信念,他有他的打算,飘飘荡荡的衣袂,阻隔在中间,将他们生生隔成了两岸。
夜晚的庭院中,霍斩言凭栏看着远方的风景,神情越发清俊孤独,像是一尊伫立在寒风中的雕塑。
老洪默默地走到他的身后,几次欲言又止,还是轻唤了一声:“楼主……” 霍斩言一动不动,淡淡地答了一句:“你来了。
” 老洪向前走了几步,望着自家楼主的目光竟是疼惜的:“那支笛子您从不离身,今日那位姑娘,楼主……其实很喜欢吧。
” 霍斩言清润温和的眼眸中,映着夜色,映着月光,显得潋滟而温柔。
他容色淡淡,身姿病弱不堪却依旧支撑着屹立不倒,冷傲孤独犹如遗世独立的谪仙。
闻言,他微微垂下眼帘,幽凉浅淡的眉目里,流露出点点落寞与伤情。
喜欢吗?他不知道。
只是时常会想起,湖光山色之中,那个艳丽夺目的女子笑着送给他一枝桃花;只是时常会记起,大雪纷飞里,那个坚强不屈的女子背着他跋涉了几十里沼泽;只是时常会听到,那个坚定不移的声音对他诉说着“我一定会救你的,就算死,我也会救你的”。
本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算计与利用,却没料到,这盘自以为精妙的珍珑棋局不仅害苦了别人,也将他自己困在其中。
他忘不掉雪地里萧萧抱着他取暖的紧张,忘不了她带着灵药回来时浑身血污的模样。
原来一个人即使冷了感情,硬了心肠,还是会被这般炽热的情感重新温暖起来,整个世界都会跟着明亮。
一泓碧水,一叶扁舟,一个对着他笑得明媚女子,睁眼是她,闭眼是她,就连夜半之时的睡梦中,都能听到她银铃般清脆的叮当声…… 霍斩言皱眉合上了双目,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清淡的语气里有些威严:“不要再说了。
” 老洪闭口不再多言,站在霍斩言身边,望着他的侧脸,隐约中似乎看到了时光的另一边。
良久之后,霍斩言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再度换上了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他呢喃着开口:“我答应过父亲,要改变我们霍家人的命运,要将江月楼带到武林至尊的位置,这条路既然已经开始走了,不达目的,便永不回头。
” 想起纠缠霍家几代人的噩梦,即使是身为外人的老洪都心生痛楚,霍家先辈机缘巧合练成的绝世神功,却因力量太过强大而无法被人修炼,但是为了守护江月楼以及跟随江月楼的众人,明知道会有此宿命,每一代楼主还是义无反顾强行修炼,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功赐予的力量,同时也在忍受着它所带来的痛苦。
他在江月楼里待了几十年,见证了一位又一位楼主的死亡,记忆中那个武功艳绝的少年天才,十八岁便已打败少林四大禅僧,绯色蜀锦的衣袂,爽朗放肆的笑容,却在十九岁那年的雷雨交加中,阴了天,蒙了尘,染上了血红。
还有那个纵横天下的英雄剑客,眉目俊秀,身姿挺拔,总在武林危难之时力挽狂澜,终其一生都在奔波劳碌救万民于水火。
千里风云独臂持,留却身后功与名。
如今的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然而传说里的那个人,却也没能逃脱厄运,不到三十岁便因病痛而死。
噩梦终归是噩梦,江月楼里却一日都不可缺少楼主,前任楼主死后,少主尚且年幼,江月楼里人心惶惶,外有宿敌虎视眈眈。
就是在这样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年不过十岁的少主霍斩言接管了江月楼,为寻求破除厄运之法,终日隐居在山庄内闭门谢客,到如今,已过了十多个年头,好在上天眷顾,寻寻觅觅之中,他们终于在神龙教中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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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帝降生,借体而存,重拾武道,傲视寰宇。 /
一代抗清名将袁崇焕因皇太极的反间计而遭崇祯皇帝冤杀。一心为父报仇的袁承志年纪轻轻被推举为武林盟主。欲报杀父之仇,又遭亡国之危,少侠毅然选择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树义旗、助闯王、力抗满清铁骑。一身绝世武功的他历尽千难万苦,却未能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满腔悲愤的他不得不远赴海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