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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r 13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2/3)

时间。

&rdquo富春答。

如意道：&ldquo辛苦你了。

&rdquo 富春心头荡过一阵暖流。

吃饭时如意悄悄把腥味很重的鱼骨头吐了，她惊讶的是，富春竟然没有阻止她。

&ldquo喂！你今天怎么了？&rdquo如意问。

富春笑了笑。

&ldquo富春，你今天不正常。

&rdquo富春道：&ldquo没事，就是累了。

&rdquo 如意见他灰头土脸的，问：&ldquo你今天去哪了？搞得这一身泥巴？&rdquo 富春道：&ldquo今天走到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特别美，都不想走了。

&rdquo &ldquo等我腿好了，带我去看看。

&rdquo如意道。

富春微微一颤。

&ldquo那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rdquo他抬起头，对如意道。

如意吐了个舌头，道：&ldquo想约我啊，没这么容易。

&rdquo 晚上富春趁如意睡着悄悄爬了起来，俯身看了如意一会儿，还轻轻叫了两声，确信她是睡着了。

他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放在如意的脸上。

如意闭着眼，呼吸变得紧张起来，鼻翼轻轻翕动着。

&ldquo如意？&rdquo富春停下手，轻轻叫。

如意没反应。

于是富春张开手掌的虎口，用木匠丈量木头长短的专业手势，开始一巴掌、一巴掌地丈量如意的身长，就这么把如意从头到脚量了一遍。

然后他轻轻爬回上铺，闭上眼睡了。

不一会儿他打起了呼噜，如意缓缓睁开了眼。

就这样，富春在那块老地方干了三天，挖出一个近两米深、两米长、一米半宽的大坑来。

他挖好后自己先跳进去躺了一会儿，觉得相当不错，又把身子下面几块不平的地方铲平了，再次躺下，仔细检查。

当富春在挖坑时，如意拄着拐杖，第一次自己走出了小站。

她闭上眼，静静体会着这片纯净大陆的气息。

她深呼吸，第一次用心感受南极的味道。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睁开眼，望着富春留下的那行脚印。

小胖站在坑的边缘俯视着富春。

富春双手拢在胸前，端正地躺在坑底，仰视着天空。

&ldquo以后你就到这来看我们，顺便抓几条鱼来，这叫祭品，明白？&rdquo富春躺在坑底对它道。

小胖抬起头开心地拍拍鳍，发出非常快乐的欢叫声。

&ldquo傻瓜，总有一天，你得学会悲伤。

&rdquo富春道。

这时富春看到一个剪影，是个人头，逆着光，慢慢从坑边探出来。

富春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整个人原地蹦起三尺高，然后他贴着坑蹲下，浑身哆嗦着打量那张探出来的脸&mdash&mdash是如意。

傻了。

富春灰头土脸地爬出坑，低着头站在如意面前。

如意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她是顺着富春的脚印找到这里的。

如意盯着富春看，富春继续低头站着。

如意抬头望向面前的大海。

大海平静地起伏着，像是世界的胸膛。

涛声博大，浪迹天涯。

&ldquo多美啊。

&rdquo如意平静道。

富春抬起头。

&ldquo所以你放弃了。

&rdquo如意回头望着富春。

富春鼻子一酸，倔强地仰起脸，望着天。

如意放下拐杖，坐在岩石上，望着大海。

&ldquo为什么你不哭呢？有时候哭一场，心里就舒服了。

&rdquo 富春继续瞪着天。

如意回头望着富春，神色非常平静。

&ldquo其实挺好的，你只是挖了一个坑。

我怎么会说你呢？你太苦了。

&rdquo 富春拍了拍僵硬的脖子，低下头望向远方。

俩人就此沉默，涛声澎湃，他俩一起望向远处绚烂的天。

&ldquo富春&hellip&hellip&rdquo如意迎着纯净海风，拢了拢一头短发。

富春放下冰镐，坐在如意身边。

&ldquo你这是想坑我呢，还是想坑你自己呢？&rdquo她问。

俩人一起笑了。

小胖在一边快乐地叫唤起来。

如意招招手，小胖走近如意，离两步远，站定了。

这是很美好的一刻，南极，日不落，清风，大海，天空，一家三口看夕阳。

&ldquo背首诗给我听吧。

&rdquo富春道。

如意想了想，道：&ldquo有个诗人叫海涅。

&rdquo &ldquo哪儿人？&rdquo &ldquo德国人。

&rdquo &ldquo德国货可以。

&rdquo 于是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在冰冷了很久，寂静了很久之后，在世界尽头这片海滩上，回荡起了一首诗&mdash&mdash

北方有棵松树，

独立在荒凉山上，

它沉睡着，

冰和雪给它裹起白衣裳。

它梦见一棵棕榈，

长在遥远的南方，

在灼热的岩壁上，

孤零零默默忧伤。

如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ldquo富春，这个地方很好，我喜欢这里，但我的身边没有你的位置。

&rdquo 富春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

他一直以为心痛只是一种修辞方式，直到现在才知道，心真的会痛。

富春道：&ldquo我挖了一个大坑，足够坑咱俩的。

&rdquo 如意道：&ldquo我不答应。

&rdquo 富春道：&ldquo我累了，走不动了。

&rdquo 如意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把头靠在富春肩上。

富春深呼吸了一下，继续望着远处的海面。

如意柔声道：&ldquo富春，你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不让你留在这里。

你一定要回去，很多年以后，你要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地死在一栋豪宅里。

我不许你在这里陪我。

&rdquo 富春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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