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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然不喜欢医院。
一眼望过去像是只有两种颜色,非黑即白,空气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得很。
室内的温度也比外界的低了很多,十分阴凉,像是突然有一条蛇贴上了你的皮肉。
但这里并不安静,嘈杂的人声从未停止过,每个人都在这里上演着别人不知道的悲欢离合。
陈宇皓时不时地向他投来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抬起,又忽然落下,似乎是怕他支撑不住似的。
头顶上的天花板压得低,等电梯的人拥挤推搡,谢然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了。
幽幽的冷光打在洁白的瓷砖地上,反射出来的光晕晃得人眼花。
人声密密匝匝地包裹着他,凉意绕上他的四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禁锢着他的喉咙。
谢然机械地走着,秦阿姨健壮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但在谢然的视野里,只有很小的一个点。
她的旁边还站着别人,穿着制服,大概是警察。
人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早没了气,身体都凉了。
“……自杀。
” 谢然想,为什么呢。
他颤抖着手掀开遮着谢梁安的那块布,这样轻的东西,他却好几次松开了手。
他的父亲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我们在谢先生的床边找到了头孢和消毒酒精,酒精是他之前私藏的。
” 头孢是之前医生开的,谁也没想到他会留下来。
他早有预谋。
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现场还有半瓶的安眠药……” 或许本来是想用它的。
谢然的膝盖敲在地上,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疼,温热的液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顷刻间滑过他的皮肤,浸湿了口罩。
陈宇皓上前想要扶他,谢然垂下头,额头抵着坚硬的铁板边缘,挣扎着闭上了眼。
最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后来就如同洪水一般无法控制,泣不成声。
“为什么啊?”他轻声问道,“明明……” 明明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明明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
为什么还要离开? 谢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他爸的时候,他说的那句“不要把我葬在B市”,他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记忆中的每一次相处似乎都有迹可循,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谢然做着预告。
他张了张嘴,哽咽的气息堵住了他的喉咙,他连一个简单的字都喊不出来。
陈宇皓把他从地上强行拉起来,抿着唇拍了拍他的背。
谢然静静地盯着谢梁安的脸,视野都被水光模糊了。
“我以为……五年前,我爸车祸住院,**瘫痪,我们卖了房子,住在B市老城区的旧楼里。
那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他都没有想过要……”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复了。
“我们还找到了谢梁安先生的遗书。
您……节哀。
” 用的是谢然初中那会儿送给他的钢笔。
白纸上只有短短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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