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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份不方便与人多接触,每次都是用小号给老板娘发去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第二天要的花和取花时间,老板娘就会把花束包装好放在门口。
等谢然取了,便会给她发去消息和花钱。
今天也是如此。
不过他今天倒是换了一束石斛兰,怕自家老谢次次都看雏菊看腻了。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疗养院的门口,任昀降下了窗,透过自动门往里面望了一眼。
这会儿正好是散步的好时候,不少病人在护工的陪伴下步履缓慢地走着。
任昀好奇地想,谢然来这里看谁呢? 是从前的朋友,还是…… 谢然从另一侧下了车,从车尾绕到了驾驶座的窗边。
他俯**,压着窗对任昀笑了笑:“谢谢任哥,麻烦你跑一趟。
” “要我在外面等你吗?”任昀问道。
“不用了。
我和我爸可能得聊好久。
” 爸爸?任昀眼中的疑惑更甚,他记得他们举行婚礼时谢然的父亲就没有来,谢然还借口说是父亲在深山里做项目,为何转眼就到了疗养院里? 是医生吗? 说来谢然似乎从来没有带他见过自己父亲。
谢然正要转身离去,可刚迈出一步,突然就停了下来,从那束石斛兰中抽出一枝不太一样的。
花的颜色都是明艳的黄,花瓣形状却是不同,放在一块若不仔细去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这是一枝文心兰。
“这枝送给任哥,当作我这一程的车费啦。
”谢然说着,把这枝花卡进了窗缝里。
任昀垂眼,目光在花瓣上扫了一眼,嫌弃地想:他就拿这东西来忽悠我吗?还是从别人的花中拿出来的。
但他还是伸手把它拿了下来,搁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谢然照常带谢梁安逛了一圈,后者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说想到附近的山上走走。
去年A市政府出钱在山上修了栈道,所以即使是推着轮椅,上山的路途也并不累。
山顶上正好可以俯瞰A市的景色,但白日的景总是不如夜里的好,等傍晚霓虹灯光一上来,夜色退让主场,车辆在灯间穿梭,高楼的幕墙被各式各样的图案占据,那才是真的好看。
谢梁安喋喋不休地和谢然说了很多话。
谢然也同他说了自己在冰岛的见闻。
“如果可以,我很想回B市看看。
”谢梁安轻声说。
“那等我年底休假了,带您一起回去。
” 谢梁安笑着,摇了摇头。
谢然不知道他的摇头意味着什么,是不想……还是别的? “年底,太久了。
”谢梁安说。
谢然道:“那下个月?应该能空出一点时间。
” 谢梁安仍是摇头。
谢然留下来和谢梁安一起吃了个午饭,临走时,坐在窗边的谢梁安忽然叫住了他。
“然然,要是我以后死了,别带我回B市,太远了,你肯定没时间来看我。
在A市找块地就好,你来也方便。
” 谢然佯装愤怒地说:“爸您说什么呢?” 谢梁安摸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叹了一口气:“人总要死的嘛。
” 风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回旋而上,昨日夜里下了一场雨,风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腐朽的。
谢梁安静静地坐在窗前,阻隔在他们间的光幕是暖白的,模糊着他的背影。
他离得那样远,仿佛在一个谢然无法触碰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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