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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五年十月初一,荆州农人冯喜叁手持《齐律》,赤足入京,跪于丹凤门外,状告勋国公白继禺。
太平口二度决堤,荆州疫病四起,横尸遍野,白继禺封城不报,纵容族亲以筹集赈灾银之名搜刮民财,百姓易子而食,京师震动。
[1] 宫道幽暗曲长,两行光秃秃的树,北风呼啸,似是无处可去,刀子一般直往人身上割。
“母妃,冷冷——”宇文复将小脸埋去陆婕妤怀中,不满叁岁的小娃娃,奶声奶气。
陆婕妤紧了紧臂弯,将斗篷捂得严实:“再过一会儿,还有几步便到了。
” 怀中小人儿“唔”了一声,乖乖不言语。
“娘娘,看这风急天昏的,估摸着是要下雪了。
”蕙心抬眼一看天色,开口道,“娘娘与五皇子都是金尊玉贵的,若是冒雪回去,染了风寒,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万万担待不起。
” 言下之意,倘若宇文复受了病,陆婕妤亦是担待不起。
今夜本是寒衣节宫宴,后宫众人为数不多得见天颜的日子。
往年入冬第一日,天子腊享太庙,诸臣避之,礼毕宇文序便入内宫饮宴。
近日勋国公重病,药石罔效,只用参汤吊着一口气,宇文序向来器重勋国公,为此忧心不已,辞了内宫寒衣节夜宴,驾临白府。
[2] 既无宇文序,饮宴自然少了生气,众人皆是怏怏的。
未等开席,宫外传来消息,一个农人跪在丹凤门外告御状,告的正是勋国公白家。
白家贪昧银两,才修的堤坝又崩了口,这人的父母亲便是死于洪水,而后荆州起了瘟疫,他的妻子以及叁个孩子也丢了性命。
如此大事,白继禺隐瞒不报,以军队镇压封城,如今城中腐臭冲天,人人相食。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愈发没了饮宴的心思,还有人当即呕出胆汁,忌惮着淑妃尚在席中,也不好多言。
佳肴美酒食不知味,草草应付几口,各自回各自的宫里。
今日午后天气好,陆婕妤未备辇轿,抱着宇文复便往摘星楼来了,方才宴散得早,未及唤抬轿子的宫人,想着天气平和,走一走也就到了,不想半路刮起狂风,即将落雪的模样。
蕙心道:“娘娘移步前头的小阁子避一避风,四阳回去把抬轿的人唤来。
” “娘娘放心,奴才必定速去速回。
”小太监忙不迭应下。
“也好,”陆婕妤拢紧斗篷,宇文复缩着身子,颤颤发抖,“你去罢。
” 楼阁二层,游园小憩之所,是丫鬟太监躲懒未能依时点灯,或是点了又经朔风吹灭,漆黑一片,倒有几分阴森骇人。
寒风停息的当口,墙角传来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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