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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从容府旧址离开时,还带走了一件东西。
” 容决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有屁一口气放完。
” “长公主叫人埋过去的玉牌,陈夫人又给挖走了。
”赵白于是麻溜地倒完这一句,行了个礼便倏地闪身从书房里消失了。
容决去寻陈夫人取走玉牌的事情,统共也没几个人知道;薛嘉禾拿了玉牌摔碎又送走埋掉的事情,同样也就那几个人知道。
薛嘉禾、绿盈、容决自己、赵白、管家、再有就是几个贴身的侍卫。
陈夫人从什么地方知道薛嘉禾让人将玉牌埋在了什么地方的? 容决往后靠了靠,抵着下巴轻出了口气。
容远已死多年,陈夫人也选择了改名再嫁,玉牌倒是小事,他身边似乎出了漏洞眼线才是重中之重。
首先,这漏洞并不像是蓝东亭凿出来的。
若真是,也不会用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幼帝和蓝东亭谋的是大庆的皇权,谁会在乎薛嘉禾的生母、如今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员续弦妻子? 其次,陈夫人刚回到汴京不久,不像早是局中之人,那对方究竟是早就联络上了她埋下这根暗线,还是在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便发现陈夫人的身份,并且取得了她的信任? 容决缓慢地摩挲着佩剑,思索了许久,最后起身将乌黑发亮的长弓挂回了架上,起身又去了一趟陈家。
这次,他没有同前几次一样大张旗鼓出现在人前,而是轻轻松松从陈家侧边的墙上翻了进去,直接到了陈执锐的院子里。
陈夫人若铁了心要儿子装病在这次国子监的斗殴中获利,这会儿陈执锐应该仍“卧病在床”,陈夫人也应该正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着他。
陈家不是什么重兵把守之地,容决突入其中简单得很,避开眼线便落到了屋子的侧边阴影中。
屋里隐隐约约能听得见说话的声音。
陈执锐正询问陈夫人,“母亲,儿子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国子监还没有复课吗?” “休学半月,你的伤势可不能耽搁,在家也能读书,你只管放心看书吧。
”陈夫人柔声安慰。
“可儿子好不容易才让国子监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家子弟吃了个大亏!”陈执锐那一板一眼的声音终于有些急了,“要这时候当了缩头乌龟,他们肯定当我是怕了他们,很快又会看不起我了!” “不会,”陈夫人笑着说道,“等你再回国子监的时候,没人敢看不起你。
但你可要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决不能将自己拿钱给别的学生的事情说漏嘴了。
” 陈执锐乖乖应了是,又好奇,“母亲怎么知道我必然无事?” 陈夫人轻描淡写地说,“我认识个旧人,托他帮了忙保你,定然无忧的。
” 将陈执锐哄住了后,陈夫人便出了屋子,才走没几步,便听见有人在侧旁沉沉地唤了一声陈夫人,下意识一转头便看见容决站在不远处树下,吓得胃里一紧,打了个寒颤,险些腿软。
这次回到汴京,又再次见到容决的时候,陈夫人就意识到这位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已经同她记忆中那个少年不太一样了。
彼时少年虽然眼神雪亮,到底没这一身摄人的威压和杀意,而陈夫人本就是个家宅妇人,过了几年苦日子,又当了十年富商妻子,再没接触过皇城中手握实权的人,见容决一面都心惊胆战。
即便容决对她仍有尊重和念旧,陈夫人也并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更何况此时……陈夫人是实打实的做贼心虚呢。
她想到自己方才和儿子说的话,又想到自己昨日在朱雀步道上和容决对上的那一眼,咽了口口水才好不容易挂起笑容,慢慢走向了容决,笑道,“你怎么来了?也没有下人通传。
” 容决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半晌,直到陈夫人不堪重压地低下脸去嘴唇颤抖,才道,“陈夫人还要骗下去?” 陈夫人的肩膀抖了抖,“看来你都听见了。
”她豁出去似的抬头看向容决,眼底带着血丝,“那我只问一句,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我小时候,远哥和夫人一起教导过我,身正便百毒不侵,我至今都记着。
”容决道,“我如今的所有,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踏实走出来的,不曾走过一次歪路,夫人却忘了自己说的话。
” “你可知我为何如此?”陈夫人咬紧牙关,“当年执锐出来得凶险,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个孩子,叫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执锐不成才?为了他能走上康庄大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做!” 容决没说话,但陈夫人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冷笑一声抢白。
“你是不是还想说阿禾?她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我和她的情谊早在十年前就断了,我固然对她有两分歉疚,生恩养恩也还了个干净,只有执锐是我如今唯一的孩子,她能和我的儿子比?” 容决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脑中闪过幼时和如今许多画面,最后还是不容置疑地道,“远哥不会同意我帮夫人这么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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