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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的开始净手,要用温热的水,带着茉莉味的香胰,还要最细软的棉布擦手,要上好的润肤膏子…… 洗个手简直能到地老天荒,没完没了。
这还不算完,走个路她都慢腾腾,一步一定,仿佛怕摇了裙摆,吓到肚子里的孩子似的,娇的没边了。
范武受不了想骂人,鼻子刚哼一声,阮苓苓就脸一白,捧着肚子,‘我完了我要死了’…… 范武:…… 再怎么生气,到这个女人面前就是没法子发出来!谁叫人家还有用! 他太难了,真的。
甚至心里忍不住开始问候裴明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理路程,才把枕边女人娇惯成这个样子? 阮苓苓净过手,焚过香,还重新挽了一下头发,最后静静坐到桌边,纤纤素指执起毛笔:“这信要怎么写?都指挥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好不容易熬过这么久,这女人终于要开始了,竟然还问他怎么写? 范武脸色立刻狰狞起来:“你不想干?”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 阮苓苓正色:“当然不是。
这遭遇危机,妻子给丈夫写信,不一样的口气,呈现效果全然不同。
” 范武沉吟。
阮苓苓十分耐心的解释:“比如都指挥你,正在干一件青史留名的大事,周围还有一派小弟围绕拱卫,突然你老婆被对手抓了,写信回来哭诉臭骂说你这男人真没用,老娘因你落在别人手里,受够了委屈,你赶紧给我爬过来,不惜一切代价救老娘回去,否则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必要把你所有丑事抖落出来,让你十八辈祖宗跟着蒙羞——你会怎么想?” 范武:“当然是……” “当然是心情不太好,对不对?”阮苓苓叹着气摇头,“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嚷嚷的这么凶,还骂人,可不去救又没面子,你必然是要走一趟的,但心里有了抵触,做这件事时有多少是表面功夫,有多少真心,只你最清楚。
” 范武凝眉,觉得很有道理。
阮苓苓又道:“若这封信半点不提自己委屈,只切切安慰你说妾没事,你不用管妾,妾愿为你赴汤蹈火生死置之度外,妾不怕死,只怕你不好做,在妾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会怎样?” 范武表情更加凝重。
阮苓苓:“男儿生来有豪情,接到这样的信自然会心疼,一腔热血燃起,怎么都要救妻子出来。
就算平日里感情寻常,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情也得讲义么。
” “所以都指挥的诉求是什么?是只想裴明榛那边生乱,好助你势,还是裴明榛真心牵挂我?两种方向,可能造成的矛盾结果不同,都指挥仔细考虑哟。
” 范武皱眉沉思。
第一种,他这边可以骂人很痛快,还可以侮辱裴明榛,这个瞬间倒是爽了,但裴明榛顶多脸皮难看片刻,理智不会丧失,该搞事还是会搞事,过来救人也可能三心二意,所有举止仍然是为了大局。
第二种,阮苓苓形象正面,裴明榛心疼,必会过来全力营救,但他身边的人不一定会同意,毕竟大局比女人重要,媳妇死了可以再娶,外头什么样鲜嫩的小姑娘没有?大局要是势败,这辈子就别想起来了。
那边没准会有内讧啊! 范武立刻做下决定:“要第二种!” “好。
” 阮苓苓乖乖低头写字。
不多时写好,她吹了吹纸上的字,递给范武:“都指挥看这样写可行?” 范武拿过来看,纸上字不多,只有三行—— 妾近来时常思念君。
梅蕊初绽的凛冽冷香,怕是不能再与君共赏了。
世事无常,妾在此拜别,前路漫漫,唯愿君安好。
范武看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阮苓苓摊手:“没办法,我一内宅女子,哪有什么文采,做不了诗也写不出赋文,要不——都指挥构思一篇,让我抄上一抄?” 范武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阮苓苓:“你丈夫可是状元出身,翰林院里打过滚的,就没教你点东西?” 阮苓苓笑:“我懒嘛。
” 范武知道自己的水平,认得字就不错了,还写诗?是他疯了还是祖坟被人踩歪了?想想自己手下都是兵油子,没一个肚子里有墨水了,范武就放弃了。
他煞有其事的将纸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写梅花干什么?” 阮苓苓捧着茶,笑得眉眼甜甜:“我同夫君定情时,一起赏过梅,记忆深刻,非常难忘。
” 原来是这样…… 范武想了想,觉得这几句话没什么文采,感情倒也朴实,还算过的去。
本来他还担心这女人太精明,往信里夹带什么信息,让他看不懂,结果一看,这女人一点才华都没有,想搞小动作也没办法啊! 多看两遍,越来越顺眼,感觉这字虽不多,口气也淡淡的,实则透着死别的哀伤,不错,很戳心了。
“行吧,你也就这水平了,”范武装模作样的点评,“就是太少了,你多写几句。
” 阮苓苓半点没反驳,把纸接回去,笑眯眯道:“好。
” 写了一阵,她再次将纸递过来:“这样呢?” 范武根本没怎么看:“行,就它了。
”站起来就要走。
没走两步,他停步,恶狠狠转身,眼神凶残:“你最好老实点,敢搞事,即刻杀了你!” 阮苓苓意思意思抖了下:“我怎么敢?你看我都这么配合了,等你做掉我夫君,能不能放我走?” 范武皱眉:“你真不要裴明榛了?” 阮苓苓摆摆手:“要是救不了我,就是他没本事么,我跟个没本事的男人干什么?” 范武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无情的女人! 不可救药! 得,他也别瞎他娘操心了,这女人就是个又懒又馋,一心只想过好日子的,大难来临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不可能会想尽办法出去和夫君团圆,外头刀光剑影的,哪有这里待着舒服? 派到这里负责看守的人手,可以酌量减个半…… 阮苓苓眼睁睁看着范武带着她的亲笔信离开,真的没有半点情绪吗?并不。
最危险的时刻远远不是现在,为了那时能好好应对,现在她必须得好好保护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上。
也不枉她费心忽悠,各种观察思考,琢磨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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