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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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ivresse(3/3)

舅子，马赛市长很热情将克莉丝一直送到门外，交代守在外面的缉私队队长带着领事一起过去，配合希腊方面的工作。

然后他看到了非常眼熟的男人。

&ldquo还有这位先生，他是贴身照料班纳特的男仆，也会跟着一起去。

&rdquo 于是，时隔十六年，爱德蒙再次踏上了去伊夫堡的路。

这次天气晴朗，港口平静而充满生机。

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

对去向的迷茫，一点点被抽走自由的绝望，自此是不见天日的十年。

当那座牢狱越来越近，附近都是持枪的兵士时，他一下又回到了被送进伊夫堡的那一天，脸色苍白，遍体生凉。

这时候，船触了岸，整个船体一颤，爱德蒙回过神。

没有理会宪兵示好的手，那个穿着三件套的人轻快跳上了去。

嗓子紧了紧，抑制住想要叫那个名字的念头，结果她已经停下来，回过身，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摘下手套随便抛给一边的人，向他伸出手，直直看着他。

爱德蒙只好把手搭上去，在众目睽睽下被她扶上岸。

那只手很漂亮，并不有力，但是只是那些温暖就足够给他力量。

走进拱形门廊后，四下里就变得漆黑起来，她没有松开，就这样背着手牵了他，在一群宪兵恭维的簇拥和介绍下，那个瘦削峭拔的身影就这样引着他往前走，穿过噩梦里的每一个熟悉的路径。

狱卒介绍这里是多么牢固，从未有人逃出去过时，爱德蒙听到克莉丝轻声笑了笑。

然后，她在黑暗里挠了他的手心。

&mdash&mdash&ldquo你在我这里。

&rdquo 她写道。

爱德蒙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已经不再是囚犯，而是落在了她手里。

弗尔南已经先他们一艘船被送到了这里，他被严加看管，确认过没有问题后，克莉丝随口提出，想要在这里再转转。

&ldquo我最近看哥特小说，里面提到了很多黑牢的故事，想去看看。

&rdquo 她用天真的公子哥语气说。

因为巴黎的革命，外省跟着响应，考虑到建立民主政府的可能，典狱长很有远见把黑牢清空了，参观并不是什么大事。

穿过被火把映照得尤其阴森的长道，感觉到手里的指尖一颤，克莉丝的脚步停下了。

这间牢房空着，门被敞开，所以她很自然就走了进去，踏着潮湿的干草堆，望了只有微弱光线的狭窗，用讶异的语气唏嘘道：&ldquo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人会怎么样呢？&rdquo 站在牢房外的男人说：&ldquo会更加向往光吧。

&rdquo 争取到带外交官参观机会的狱卒趁机道：&ldquo我听说，会变得听觉敏锐，而且习惯黑暗，毕竟黑牢里关的都是疯子和最可怕的犯人。

据说十几年前住在这里的囚犯，他就能在黑暗里看到一切。

&rdquo &ldquo以前住在这里的囚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dquo领事问。

&ldquo黑牢的人是没有名字的，我们叫他三十四号。

&rdquo &ldquo三十四号。

&rdquo 领事轻轻重复了一声。

&ldquo三十四号心机深沉，他能看清很多东西，所以才用工具挖出了一条地道。

&rdquo想到领事爱好哥特小说，一定也喜欢听故事，狱卒把火把带进去，指着墙壁说，&ldquo您看，这里的砖和旁边的颜色不一样。

&rdquo 英国人长叹了一口气：&ldquo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毕竟刚刚才有人保证说，这个牢里从未逃出过人&mdash&mdash&rdquo &ldquo他当然没有逃出去，恰好相反，他打通了隔壁牢房。

&rdquo 不想坏了典狱长的功劳，狱卒连忙解释，&ldquo隔壁牢房住着一个疯老头子，至于他挖通了多久，到底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rdquo &ldquo那么这位先生也没做什么呀，凭什么要说他心机深沉？&rdquo 年轻的领事打抱不平起来，像是觉得这个人是心底最善良无害的大好人。

狱卒笑了笑：&ldquo重要的在后头呢，先生。

有一天，这位老神甫死了。

&rdquo 站在黑暗里的那个长发男人颤抖了一下。

&ldquo您没事吧，先生？&rdquo狱卒忍不住问，&ldquo您可以进来坐坐，隧道的风更大。

&rdquo 男人走了进来，在火把和幽邃映照下，苍白得如同拜伦《吸血鬼》中的主角。

领事可能就是奥布雷，所以才找一个这样的男仆，还热衷听这些故事。

狱卒忍不住想。

他继续道：&ldquo您猜三十四号做了什么？他将可怜的神甫放在自己牢房的床上，然后钻进了给神甫准备的裹尸袋。

&rdquo 领事冷静说：&ldquo这样他就可以被抬出监狱了，这个越狱方法很理智，不过你们好像笃定他没有逃出去？&rdquo &ldquo是啊。

因为伊夫堡是不会埋葬死人的，我们都是绑上一颗大铁球，再把这个人扔进海里。

伊夫堡这么高，就算扔进去不被浪拍晕，也会被铁球带进深海里。

&rdquo 年轻人终于被这个故事吓到了。

他好一会才说：&ldquo我可以看看隔壁的牢房吗？&rdquo &ldquo您等等，我去拿钥匙。

&rdquo 狱卒走远了。

伯爵走到领事面前。

&ldquo你在同情三十四号吗？&rdquo 他捧了她的脸，轻声问，结果碰到冰凉后慌乱起来。

被发现眼泪，她狼狈抬起袖子要擦，结果被他制住，一点点吻去了。

&ldquo不用为过去的事情伤心。

&rdquo 因为她这样似乎看惯一切的人为自己心疼失态，原本烦乱的心被抚平，他莫名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起来。

爱德蒙极少让自己陷入长时间无意义的抑郁里。

一个人走得太远后，初衷很容易模糊，所以为了避免自己陷入财富，过分耽溺享乐，他才会回顾在伊夫堡的一切。

复仇前他听到这些，或许还会感到仇恨，现在已经得到幸福，再听到时，他却觉得像是在听另一个故事了。

克莉丝吸了吸鼻子，闷声说：&ldquo你先放开我，那个人马上要回来了。

&rdquo 爱德蒙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走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经拿了钥匙。

&ldquo我说过吧，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时做你想做的事情，任何麻烦我都会帮你排除摆平。

就算你突然想在大街上吻我，我也有本事找到解决方法。

&rdquo 克莉丝如他所说吻了他一下。

这次换他牵着她了。

&ldquo走吧，我带你去见法利亚神甫。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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