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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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或许他要一百万，或许他其实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想狠狠地用碎玻璃割破一个人的喉咙，自己的或是别人的。用尽所有力气，发泄，抑或是报复。

12

乌云转眼聚成黑色山麓，大雨滂沱。

雨脚密集沉闷，跌落路面腾起一层迷蒙的白雾，浅浅的积水复又溅起水花，仿佛放生透明雨蝶。

周窈安一抹清瘦的身影不堪雨水重负，单薄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眼便会消亡在雨里。

车影已经向他逼近。

低调奢侈的私人订制版车型，车漆通体涂饰深沉，车身线条流畅而饱含力量感，显出迫人的威严、端肃。

欢庆女神立标屹立车头，标志性的帕特农神庙式格栅完全刷黑，极具深邃之感，矩形灯组打出的雪亮光束洞穿了茫茫雨线。

周窈安僵硬地用冰凉的手心抹了抹眼前断线的雨珠，身形凝着未动，提不起力气般微阖着眼睑，心底一片溅不出血点的漠然。

视线太过缄默，又倦又冷，显出了虚弱。

他迟钝地设想罗昱斐车中保镖随身配备枪械的可能性，或是即将面临一干人纷涌下车用暴力对他加以阻拦的情况。

不等他漫漫思考出一个尚具意义的结论，那辆库里南已经在他身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雨水似为防弹玻璃车窗挂上一副小型瀑布，天色被倒影映得愈发质感深冷。

下一瞬，副驾驶车窗降落下来，露出一张属于私人保镖的脸孔。

他代罗昱斐开口，同周窈安说道：“罗生想搭你一程，上来吧。”

大约还是第一次得见罗昱斐对陌生人表露如此少有的心软恻隐，保镖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表情残存着纳罕之色，还没能完全收敛那道含着异样的眼神。

周窈安花了点时间辨认这位说话人的口型，而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罗昱斐请他到车上避雨。

他的肌肤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沁冷莹净，湿漉漉的没有丝毫温度一般，整个人恍若水中精灵，转瞬即逝，面孔异常圣洁而又迷惘。

保镖话音落下，库里南对开车门便随后打开。考虑到车的底盘较高，车身会自行降低些许，方便他这样纤弱的类型踏上来不需太过费力。

温度适宜的车内空气不动声色地包裹上来，全然将他接纳。

周窈安被打湿的纤长眼睫似凝止般不动，似乎还未真正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已经坐上罗昱斐本人的出行用车，心中也尚未因此产生近乎一步登上天梯的实感。

车内真皮内饰皆为深度定制，行政座椅触感极其细腻舒适，可惜他满身湿冷，似乎狼狈地将所及之处弄得一团糟糕。

司机在大雨日开得更为稳当，因而让人产生天地平滑如毯的错觉。

抬起眼时，周窈安对上罗昱斐微微低下来沉静地落于他身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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