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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但看到他的那一眼李白就能确定了,自己不会看错。
合上车门,杨剪也没有跟开车的打声招呼的意思,直接转身走了。
看方向是要往大厦的旋转门处去,全程他朝向李白那边的时间不超过一秒钟,但李白揪住了脚边的野草,混着汗,那些细长的草叶把他的手心渍得生疼,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跑。
那车是李漓的吗?李漓不是不会开车吗? 看黑色的杨剪没入黑色的大厦,李白才能动弹。
他跑掉了。
一心只想回家,好像外面随时会从天上落下刀子,把他钉在水泥地上。
那天晚上李白跟他的沙发躺在一起,忽然想到,那位李教授在出国访学之前托付杨剪照顾他那一架子花儿,要是成了一家人,养坏了还会怪罪吗?他爬起来到阳台查看,月光很亮,把白瓷砖都照成蓝的,那些漂亮花盆里盛的植物果然全部没了生机,叶子干得都发脆了,一搓就成粉。
看来杨剪给他开窗透气的时候,并没有浇花的心情。
李白不禁笑了出来,打开窗户吹风,享受他在非洲日思夜想的南京香烟。
五层楼,正好是与那些杨树树冠平齐的高度,叶子还没开始落,树冠生得蓬松,丰盈,在蓝月下簌簌地抖,把树影涂了满窗。
李白欣赏了好一阵,夜很深了,月亮升到最高,他目光一扫,忽然看见左手边空调外机上有两坨可疑的黑。
拉开那边的窗子,李白探出脑袋一看,是两个瘪瘪的,长条形的,带细长尾巴的东西。
干掉的老鼠。
好久没见了,以前,在他还没拆掉的出租屋门口,在杨剪宿舍阳台的围栏旁,还会被放上小蛇。
屡次放生不成的小灰会停在那块玻璃房顶上,黄眼睛瞪着他,鸟喙笃笃地啄,要他再次收留自己。
这其实是件可爱的事。
你又交了住宿费啊……你回来吗?你的那箱木屑和小老鼠不知道被你哥扔哪儿去了,你的笼子也是。
李白默念,想在风声中捕捉到一丝翅膀扑扇的声响,但什么也听不到。
这些天的第一次,李白哭了出来,趴在窗台上,眼泪哭了满手,嚎啕在高处的静夜里显得诡异,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天李白出门,买了个新手机号,他不清楚那两只老鼠是什么时候被放在那儿的,但至少小灰回来过,他把这当成一种预示,鼓励他承认,自己还是想和杨剪说话的,想听听那人的声音,他有点怕杨剪看到他的号码就按下拒接。
并且,尽管他心知自己无法冲上去拦住杨剪说话,他也还是想要躲在某个角落,看看杨剪每天不同的样子。
于是把新卡装进那个处于老年期的诺基亚后,李白又回到了启迪科技大厦楼下。
这回比较幸运,下午一点多,还没想好电话里要说什么,李白就等到了他想看见的人。
杨剪从旋转门里出来,还是一身的黑,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还是那辆银色宝马停在旗杆旁边接上了他,他也还是坐在副驾驶上。
更幸运的是,路边就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卸客,李白赶紧拦住,跳进去就让师傅快追。
这个时间段的中关村不存在堵车问题,银车一路开,后面黄绿相间的小现代就隔着约莫一百米跟了一路,最后,耗到快三点,居然双双到了王府井。
银车在路边停下,又是杨剪率先下车,接着后厢两个门都开了,一边下来的是李漓,没什么好惊讶的,穿了件灯笼袖的白色小礼裙,而另外那一边竟是杨遇秋,裙子是红的,有羽纱似的裙摆。
她从车尾绕过去,李漓就亲昵地挽上她的手。
她们跟杨剪差了几步远,说说笑笑,走在后面。
李白手忙脚乱地给师傅递钱,他感谢自己的视力,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银车就开走了,这附近也没有停车的地方。
中间是一条马路和一道红灯亮着的斑马线,李白被车流挡在原地,看那色彩分明的三人沿街越走越远,只能按照平行方向贴着马路边走,好让这距离始终保持在一条马路的宽度上。
北京最繁华的商业街,路中央的防护栏都是洁白的,李白看见他们穿过人群,在一家门牌装潢都是纯白的店门口停下,前后走了进去。
店标是花体英文,浅浅的银色,李白看不明白,但他能看清这商店一层橱窗里摆满的东西。
全是白的,全都是婚纱。
原来是这样。
那二层呢?李白仰起头,二层也不空,灯光明亮,有大片落地窗,把室内环境透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他就在落地窗里看到红白黑那三个影子。
好像他们是唯一的贵客,有一群店员围着转,接着李漓就不见了,杨遇秋靠着窗子跟几个店员聊天,杨剪则坐上沙发,店员错一错步子,他就被挡住了。
第一套礼服大概在十五分钟后穿戴完毕,是比较轻便简单的一款,站在李白这儿,还能看到李漓露在外面的小腿。
杨遇秋上去帮她整理衣襟,她旋转,让裙摆飘起来,和杨遇秋一样一脸的笑,杨剪站到了窗边,好像在点头,给她鼓掌。
李白耳畔骤然铃声狂响,是一辆险些撞他身上的自行车,擦过他身前,骂骂咧咧骑走了。
他吓得心脏乱跳,又后退了一步,靠在一盏路灯下站着。
第二套婚纱等了将近半小时,要比上一套繁复多了,半透明纱袖,公主一样的掐腰,杨遇秋还是帮李漓整理,李漓也还是那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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