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七章 竹坞清槛(3/3)

周末被安期带了逛故宫——这是来北京第一次进入这神秘的地方,之前寒风凛冽,吹得人连出门的心都没有。

安期携着我的手,登上内城西门最高的角楼,脚下是巍峨起伏、迤逦不绝的城墙鼓楼,身后是金碧辉煌、遥相辉映的琼楼玉宇,突然想起一首词赋,“楼阁殿台,房廊绮饰,凌云九级……”周围没什么游客,好像天地间,清旷得只剩我们两人,这时候,方体味出心情的壮阔与纯粹。

安期怕我被风拍到,挡在我身前。

他长身玉立,锦衣轻裘,但是行动间的关爱挚诚至深,让人无力招架。

心中最深处瞬间软弱,竭力自持,可是仍觉得悱恻,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安期捧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轻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身子跟着一颤,眼底里浮起朦胧的水汽,更深依偎在他怀中。

他怀里,有清洁芬芳的气息,好似矜缨中淡淡的杜若,半晌才低声答:“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 早夏新至,让人非常愉悦。

茶社后庭的碧水间浮起了大片荷花蓓蕾,下班后与安期盘桓于此,闲话家常,波光碎影里摇曳着的影子,亦是窈窕而沉静。

我告诉安期工作的进展,并嗟叹为何此时才遭遇中药,象遭遇一段未了的情缘。

安期近期对花草汤羹颇有心得,也与我调侃起来。

他微笑着编造:也许我前世是采药女子,他是镇守药店的年轻郎中,为了一味名贵的中药,我失足落于崖下,而他真气一动,泪落如雨,我地下有知,便报他今生的感遇;也许他前世是炼丹炉旁的小道童,而我是纸窗后一抹翠绿的竹叶,他看火累了,抹一把汗湿的小脸,望见我婀娜的影子,不禁会心一笑,结下今生这个悲喜莫辨别的断肠故事…… 我笑弯了腰,四周本静极了,这样一来便惊扰了未醒的碧蝉。

它张惶地叫起来,一径声嘶力竭。

碧蓝湛蓝的天,通透如一方上好的玻璃翠。

风吹过竹声漱漱,像是下着雨。

我想起雅间的北窗还开着,凉风暂至,书案上装饰的几本书被吹起页,哗哗一点微声的轻响。

我忘记了蜘蛛的传说,在安期的新故事里,我是唯一而不变的女主角。

不一会儿,唱昆剧的女孩子们到齐了,安期带着我让出空地。

走在回廊上,突听得她们排列的唱词,隐隐的好像是《桃花扇》: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安期也怡然得趣,凝神细听,我心内轻轻悸动,不由反握住他的手,这样一个男人陪伴在我身边,不是一夜,也不是一时,而是此后的余生。

我开始渐渐明白妈妈的心情——这和新旧时代没有关系:女人还是要有一份美满的姻缘,即使事业再成功,也抵消不了婚姻带给人的幸福感。

而安期,无疑是我生命中关键的一环。

我们日夜厮守,形影不离,贪恋这时时刻刻的快乐。

他为我栉发,我为他抚琴,他为我沏茶,我为他背诵古乐府诗词,或者,他教我吹笛…… 即使公司派我出差,安期亦相随相伴。

上海的初夏闷热不堪,空气中的潮湿会渗透到骨头里。

电梯速度很快,有极轻微的倏倏风声,想来是高速与空气的摩擦。

开会开至傍晚,遥远天边的星子骤亮,突然思及在酒店等待我的人,又欢喜又急切。

都市灯火闪耀,海市蜃楼般瑰丽美好,真的要感谢安期,没有他,我的生活始终颠沛流离。

而这苦难并不会使人习惯,只会使人渐渐软弱,并屈从于命运。

我回到房间里,安期正合衣而卧,他有孩童一样深沉天真的睡态。

卧室的光线调得恰好,电脑的指示灯仍在一明一灭,我想他刚才是在上网或者写文件。

窗台上有个小小水桶,插着大把的紫色草花,分不清是紫鸢尾还是勿忘我。

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半,尚有余温。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缠枝莲青花碗,盛着一盏玫瑰甜冰,但是那冰渐渐融了,沁出细密的一层水珠。

我想他一定等了我很久,却如此安静,也不去电催促。

低下头吻他的额头,只觉他的呼吸暖暖拂在鬓角,吹得我碎发微微伏起,那一种痒痒直酥到人心里去。

然而这微小的举动竟惊醒了他,他舒臂将我揽在胸前。

屋里没开空调,我的鼻尖很快就沁出细密的一层汗珠,但我只是屏息静气,透过他拥抱的缝隙,我看到窗外花园里的槐树。

一阵炎炎的风吹过,深深浅浅的清香重叠着飘进来——我珍惜这静谧的幸福。

“这样的天,躺在床上实在可惜。

”安期倒是一个翻身坐起来,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不然我带你去看夜场电影。

” 我突然想起我们年少的那些岁月,被安期带到这里带到那里,不由开心而信任地笑起来。

走出酒店,却是夏夜的一个好天。

路边灯火通明,有很多散落的店铺和小摊,有提着竹篮子的妇人过来兜售茉莉和玉兰,用白棉纱包裹着的新鲜花朵,非常香。

安期选了个栀子花编成的镯子送给我。

那白色的香花,芳香醇郁,我小心地凑上鼻子,总是闻不够。

一抬眼安期正爱怜地望着我,温和的面颊在夜色中有高贵的光泽。

我们在热腾腾的夜色里走,不时传来小吃摊贩清澈的吆喝,我的思绪又一次飘回了故乡:也是这样热腾腾雾蒙蒙的天气,有无尽的雨水和浓郁的樟树,陈旧的建筑、青砖街面、腐朽的木门窗,院子里种着的大簇月季和金银花。

蔷薇和玉兰总是不败,栀子的花期长而又长,青石板上依附的苔藓,湿气,纵横交错的河道,淡至隐约的微光,风中有海水的腥味…… 上海的小吃很多,有南翔小笼包、蟹壳黄、油墩子、臭豆腐干,有油豆腐粉丝汤、酒酿圆子、茶叶蛋、烧麦,有糍饭团,麻球,糖糕,锅贴,还有开口笑、麻饼、小绍兴鸡粥和排骨年糕……我和安期一路看一路尝,他们的阳春面和我们那里的“光面”,口味非常像。

还有一种小吃叫“包脚布”,其实就是鸡蛋饼夹油条,里面抹上甜蜜酱抑或辣椒酱,适量的榨菜,香菜,看着象肯德基正流行的肉卷。

这么一家一家地尝个遍,等找到夜间影院的时候,我已渐渐困倦。

开场不多久,就把头靠在安期的手臂上,发出细细的呼吸。

他的衬衣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香水与皮肤交融的味道,使我心安。

北京的燥热比上海慢一个节拍,所以我们又在北京重温了二次酷热。

茶社雅阁的窗纱正是前几日新换的蝉翼纱,雨过天晴的颜色,轻薄如烟。

竹影透过窗纱映在书案上,案上的博山炉里焚着香,那烟也似碧透了,凄厉的蝉声响起来,午后的阳光里,让人的心都带了不耐。

东边的正厅里,是女孩子们新挂上的湘竹帘子——一条一条打磨极细滑的竹梗子,细细密密的用金线丝络,系一个如意同心结,阳光斜斜的透进来,砖地上烙着帘影,静淡无声。

安期不喜欢空调,屋里又待不住,便在树下支一张软椅,看莫名其妙的线装书。

我拿起昨天做了一半的刺绣,轻轻地依偎过去,靠在他身边绣。

安期笑笑,也不闪开,宠爱地按按我的头发。

“在看什么?”我撒娇地用手挡住他的书页。

他微微一笑,大方地将手里的《古诗十九首》拿给我看,正是卓文君的《白头吟》,我轻轻地念出来:“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心中忽有所感,自然而然地接下去,“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望着安期深情的眼神,又坚定地念了一遍,“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少年时的桀骜与风霜褪尽之后,我的内心早已分明,原来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寻常女子多么快乐。

以前的事情,即使心存眷恋,最好亦静默无言。

走尽无数坎坷颠簸,终于抵达安静清朗,才是花好月圆的结局。

下卷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奸妃洗白指南[穿书]

有这么一个奸妃,她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秽乱后宫,惹得朝野沸腾,人神共愤。 最后当然被主角一刀两断,大快人心。 袁萝好死不死,穿成了这个作天作地堪比苏妲己的奸妃。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洗白自己。 但是 狗腿一:娘娘,弹劾您的朱御史全家已经被我们屠灭,连他家阿猫阿狗小鸡小鸭都没放过 狗腿二:娘娘,东海王安排勾引皇上的小贱人已经毁容,就是东海王不太好对付,我们准备下毒。 狗腿三:娘娘,敌人收到咱/

全服第一炼器师[全息]

不可一世矜娇美人X假正经真腹黑先生 帝国上将邵严因伤退役,回家继承十几颗矿星家产,一跃成为帝国最想嫁男人榜首,追求者不计其数。 但据小道消息称,邵严目前已跟一人同居,对方只是个平平无奇帝星学生,且无父无母,性格懦弱,还是个F级的垃圾体质,看着甚是好欺负。 很快就有上将狂热粉丝将人堵在学院门口。 你和上将怎么认识的? 司星辰眨着一双小鹿眼,糯糯道:网上玩全息游戏认识的,我卖他装备。 狂热粉丝/

暴富后,咸鱼她又爆红了/穿成暴富女配后,咸鱼出道了

时见歌一觉醒来,变成了某娱乐圈爽文的炮灰女配。 女主的标准对照组,人人喊打的黑料爱豆,正企图靠选秀翻红。 时见歌低头看了看自己银行余额后面的九个零。 emmmmm,选什么秀!继承家产它不香吗? 她决定争做咸鱼,努力淘汰,回家当个平平无奇的富婆。 节目播出前, 时见歌能不能滚?别污染了选秀净土! yue了yue了,求赶紧让她淘汰! 节目播出后, 大家火眼金睛,在一众女孩中找到时见歌,正准备开/

豪门前夫痛哭流涕求我复婚

阮甜对沈赦爱慕已久,年少时就对他穷追猛打,为他的爱而疯狂。 阮甜知道沈赦有个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也还是心甘情愿在他身边当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依然是沈赦眼中那个不受待见的白莲心机女。 是个娱乐圈十八线徘徊的声名狼藉的女明星。 婚后第二年,阮甜被砸了一次脑袋,惊觉自己原来只是一本豪门总裁文里的替身女配。 是沈赦和白月光故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垫脚石,是个一直被利用的工具,最后的下/

在未来承包食堂(星际)

穿越到未来的容奕成了单身爸爸,为了养家糊口他决定干回老本行,承包贝兰德大学食堂,却因为两字之差承包成了贝兰德监狱食堂! 这可不仅仅是文字的区别啊啊啊!!! 容奕硬着脑袋走进了贝兰德监狱,开始经营食堂。 看他在监狱发现了啥? 暴躁老哥用自己粗大的手指织毛衣(监狱劳动改造任务)。 海盗大佬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是进贝兰德监狱。 植物学教授三进宫为的就是参加监狱合唱团。 容奕:?!果然,正常人的脑洞/

揣着豪门崽崽C位出道

苏新渝穿书了,正好穿到原主喝了加料酒的时候。 苏新渝当机立断,借口上厕所,出门随便拉了个宽肩窄腰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苏新渝穿上男人衣服,扔下五百块,跑了。 一个星期后,苏新渝在节目里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这才知道那天晚上的男人是全国首富陆郅陆爸爸,嗯,他在那事后还没忘丢了五百块。 三个月后,苏新渝c位出道,同时检查得到了出自己怀孕的消息。 苏新渝:一次中标?这么厉害?不对,男人怎么怀孕??/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