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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机会,再聪明也白搭。
吴坤是我爱人,玉宝机会何来,不必我明讲。
小桃舔着奶油雪糕,跑进门,玉凤说,上阁楼写作业去。
马主任说,还有玉凤,想调去手表厂,但凭现在政策,真比登山还难,我们排除万难,也办下来了。
为啥,非亲非故,又不是活菩萨,白帮忙啊。
没人响。
马主任说,不讲这些,再看看双飞自身条件,独子,一家门侪在手表厂工作,吃穿不愁,还有积余。
另外,在乌鲁木齐南路,现成五十平方房子,想想多少领证夫妻,或挤阁楼,或分居各处,或眼巴巴等鸳鸯楼造起来。
双飞有房子,就不会委屈玉宝。
结婚后,想单门独户,过二人世界可以,想和爷娘蹲一道,也可以,一年半载后,养了小囡,爷娘身体健康,交把爷娘带,双飞和玉宝呢,就吃吃喝喝,白相相,不是蛮好嘛,皆大欢喜。
没人搭腔,马主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玉凤连忙斟满。
马主任说,我们双飞,性格好、品德好,讲起偷内衣裤的事体,纯属造谣,弄堂里有些人呀,泡饭吃多了,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
王双飞说,玉宝要相信我,我若做出这种事体,天打五雷轰。
王双飞姆妈说,发啥毒誓,损阴德。
马主任说,小鬼不会得讲话,要真做过,老早捉去提篮桥了,还用等到现在。
玉凤说,是呀,有道理。
薛金花说,哼哼。
玉宝不语。
马主任说,当然,双飞卖相是普通些,但有句老话讲,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损,一切十全十美了,反倒要出问题。
这样呢,刚刚好。
玉凤说,马主任这张嘴。
马主任说,玉宝有啥想法,啥要求,不要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讲出来。
能达到一定满足。
玉凤说,玉宝,讲话呀。
薛金花瞪眼说,讲啥。
玉凤不响了。
马主任说,双飞爷娘老实人,话不多,还勤快,屋里内外,收拾的清清爽爽,玉宝嫁过去,买汰烧侪不用做,绝对享福的命。
我要有一样讲的不对,我出门被车轧死。
薛金花说,赌咒发誓不必要。
马主任说,我表达一份诚意,话讲到这个份上,诚意足够了。
玉宝把弄毛衣针,不吭声。
玉凤说,马主任好话赖话,全讲尽了,大妹妹觉得哪能。
见玉宝不响,又问两遍,笑说,玉宝不讲话,就是同意了。
玉宝冷笑说,真要我讲。
玉凤一怔,薛金花说,不要讲了。
薛金花说,马主任,王阿嫂,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容玉宝和我们再想想,今天到此为止,有结果马上告知。
马主任还待要说,有人在弄堂大喊,38号4楼,林玉宝,电话,林玉宝来接电话。
玉宝站起身,闷头往外走,下楼梯,出灶披间,一阵穿堂风,拂过面颊,暗松口气,赵晓苹倚着躺椅说,玉宝,凉粉吃吧。
玉宝说,我先接只电话去。
往弄堂口走,夜色迷离,灯火昏黄,男人们只穿一条短裤,打赤膊,或坐或躺或站,隔着距离讲笑话,广播电台里,单田芳在讲评书,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富贵之家有有有,贫困之人寒寒寒,升官发财得得得,俩腿一蹬完完完。
沧桑沙音甚是缥缈。
玉宝接起电话说,我是林玉宝。
有个男人声音,可能信号不好,也可能还是陌生,听两遍才听出来,潘逸年,还是自报家门。
玉宝说,有啥事体。
潘逸年说,一定要有事体。
玉宝没吭声,潘逸年说,抬头看一看月亮。
玉宝抬起头,没吭声,半晌后,潘逸年说,玉宝,玉宝。
玉宝听着自己的名字,心生温暖,又突觉悲凄,眼眶红了说,我看不到,被梧桐枝叶遮挡住了。
潘逸年说,可惜。
玉宝说,有啥可惜,不过一轮月亮,今夜不见,明夜还有,天天有,年年有,除非下雨落雪。
潘逸年说,风花雪月,玉宝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玉宝含泪说,我是个挣扎生活的女人。
风花雪月,只有潘先生这样的人,才白相得起。
潘逸年笑说,啥意思。
我竟然有些糊涂了。
玉宝沉默。
潘逸年说,玉宝是碰到了啥难处,若愿意,不妨讲给我听听。
玉宝被蛊惑,刚想开口,听到电话里,有个女人讲,潘总原来在此地,我寻的急死了,要罚酒三杯。
嘻嘻笑声娇媚柔软,很近,仿佛就在听筒前说,听筒被捂住,玉宝耳畔没了声响,稍顷,才传来潘逸年的声音,玉宝还在么。
女人似乎走了。
玉宝刚强的说,在。
潘逸年说,讲吧。
玉宝说,讲啥。
潘逸年不语。
玉宝笑笑说,我没话好讲了,潘先生没事体,我就挂了。
潘逸年说,好。
玉宝啪的挂掉电话。
转身就走,到弄堂口时,想起什么,回过头,朝天仰望,一轮皎洁明月,当空悬挂,冷冷淡淡,和平常一样,无特别之处。
?第三十九章矛盾 潘逸文候在复兴坊门口,旁边是理发店,亮着灯火,夫妻共同经营,男人做头发,女人打打下手,顺便收钱。
无线电在放评书,单田芳嗓音沙哑,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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