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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这么筹划的,最后果真也这么做了。
良时在公主府外面画了一个圈,彻底塞起了她的耳朵,阻断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办法可想,很惧怕哪一天忽然有消息传来,说改朝换代了,糊里糊涂的二哥终于英雄了一回,君王死社稷……她不愿意那样,越到危急存亡的关头,越会生出恨我不为男的想法来。
如果自己是男人多好,哪怕血溅沙场,也比被豢养成一只供人赏玩的鸟儿强百倍。
她召金石来,“府外有重重布防,如果要往外递消息,能成吗?” 金石说成,“我亲自送,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如果夜行,从那些戈什哈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应当有八分胜算。
” “可要是被人拿住呢?” “拿住了,只要搜不出东西来,碍于殿下的面子,南苑王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金石说话的时候一派安然,末了儿对她笑了笑,“请殿下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带人解决那些戈什哈,接殿下离开南苑。
” 婉婉看着他的脸,他一向能够给她安全感。
他是个靠得住的人,话不多,但是做每件事都很踏实。
婉婉眉目间的惊惶渐渐沉淀下来,颔首说好,“事成之后离开南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 长公主诊出喜脉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藩司衙门,并不需要特地去回禀,只要稍稍露点儿口风,自然吹进南苑王耳朵里。
婉婉静心等着,如果他在乎她,自然会回来的。
可是时候越长,越觉得心里没底。
她倚在床头喃喃:“倘或他不信,那怎么办?” 铜环请她稍安勿躁,“自打上回滑了胎,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您放心吧,他是宁可信其有的。
再等会子,天快要黑了,兴许白天手上事忙,等全料理妥当了,一准儿会来的。
” 婉婉闭上了眼睛长叹:“都在演戏,你骗我,我骗你……这么下去什么趣儿。
我原以为找到个良人,就算他有城府,我也认了。
我老这么安慰自己,南苑艰难,他为了保住藩地使点儿心眼子,我能担待,只要他待我好就成。
没想到他的心越来越大,我抓不住他了……” 有什么办法,都是各人的命罢了。
她觉得自己的福气就没有音楼好,不管音楼是真死还是假死,用不着面对山河破碎的窘境。
哪像她,端在手里,撂也撂不下。
“你说,厂臣和音楼现在在一起吗?”她的目光穿过花窗,落在归巢的燕子身上,“厂臣一定找到音楼了,他们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平静的日子,对吧?” 铜环怏怏无语,见她低下头抚摩手串上的那两枚天眼石坠角,知道她一定又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她还记得,当初长公主情窦初开,喜欢的就是肖铎。
可惜两个人有不同的轨迹,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铜环心里暗暗感觉可惜,如果长公主真能依托肖铎,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大邺存也罢,亡也罢,至少两个人之间没有矛盾,就可以少了那些焦灼的煎熬。
但命运如此,把她和野心勃勃的藩王联系在一起,这一环扣着一环的苦难,是连绵不绝的折磨。
她俯下身子,给她掖了掖被角,“殿下,咱们不想别人的事儿,就想咱们自己。
您得保重身子骨了,眼见天儿热起来了,您的手怎么还这么凉呢?这世上谁缺了谁不能活?退一万步,咱们不管皇上了,也不管南苑王了,像金石说的那样,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地方避世去。
您还年轻,这段际遇不好,咱们另起一段,我就不信老天爷这么不公。
” 她听了只是笑,“能上哪儿去呢……我的出身有根底,从帝姬到长公主,说起来光芒万丈,可你都瞧见了,我生活的圈子只有这么一点儿大。
”她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在宫里和宫妃们打交道,出降听哥哥的,婚后浮浮沉沉,都和丈夫息息相关……如今回过头来想想,我的人生真是乏味得很,当公主有什么好。
” 铜环便和她打趣:“那您瞧我,我不是公主,我是寻常家子出来的姑娘,七八岁上进了宫,从擦灰的小丫头做到管事,然后又到您跟前,我的人生就有意思来着?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各有各的辛酸,您要不是遇上这事儿,该是天下最有福的人……”说着眼梢一瞥,忽然压低了声儿,“来了。
” 婉婉心头一蹦,铜环在她手上按了下,让她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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