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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走了不过短短十来天,日子却过得像是比在他的时候慢多了。
分明还是原先的那个睿亲王府,却是怎么的都像是不对味儿来。
墨羽军的人留了一些护卫在睿亲王府,保卫王府的安危。
铁衣是跟着谢景行一道走了的。
还有高阳,季夫人是不打算让季羽书去的,毕竟季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谁知道季羽书也是个洒脱性子,留书一封,混到出征的军队里一并走了。
等季夫人发现之后要追,却被季大人拦住,季大人就说:季羽书成日里莽撞无知,让他磨砺磨砺心志也好。
于是诺大一个陇邺,几乎与沈妙交情好些的人,一夜之间便似乎都走光了。
高阳走了,高家派了个他的师弟来给叶鸿光看病。
叶鸿光仍旧未醒,就这么一直沉沉睡着。
罗潭似也一日之间长大了许多,不再成天出去招猫逗狗,走街串巷了。
偶尔也会停下来,关心着明齐那头的局势。
一开始,罗潭对大凉和明齐交战是纠结的,沈妙便将长久以来整个明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包括傅修宜,包括文惠帝,包括对罗家沈家的打压,听得越多,罗潭越沉默,到后来,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沈妙也不去劝她,有些事情,慢慢的都会想清楚,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多,陇邺城的百姓们倒是没有一点儿慌乱的迹象。
或许是对他们出征的将士特别有信心,又或者是习惯了多年的歌舞升平,对于战争,并没有太大印象,因此也不觉得畏惧。
沈妙和陇邺那些贵家夫人们,如今倒是交情极好。
这自然有她刻意笼络的结果,那些个夫人也很聪明。
皇室最大的威胁卢家和叶家已经消失在世间了,如今大凉就是皇室当道,睿亲王府也是皇室宗亲,沈妙又和显德皇后交好,自然要上赶着讨好才是。
说到显德皇后,沈妙这些日子时常进宫去看她。
沈妙喜欢和显德皇后说话,显德皇后是个及有才华的女人,沈妙前生亦是因为做皇后而眼界开阔不少。
她们二人谈古论今,从奇闻轶事聊到如今天下局势,意见竟是出人意料的契合。
显德皇后也喜欢她,每每谈论起来的时候,时间便像是过的很快似的。
这一日,沈妙又要出门,打算进宫去见显德皇后。
越到秋日,就越是觉得冷了。
唐叔端了一碗羊乳羹进来,大约是因为谢景行走了,唐叔成日也闲得慌。
除了偶尔被沈妙交代着去处理铺子上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无所事事。
便想着法儿的做些膳食,美其名曰:“主子回来之后若是看到夫人瘦了憔悴了,一定会责怪老奴。
倒不如让老奴做些膳食,夫人吃了,对身子也好。
” 惊蛰就道:“这羊乳闻起来好香啊。
” “换了一户人家的羊乳,做出来的羹也要香甜些。
”唐叔道:“夫人吃了这碗再去宫中,心里暖暖的,也不会在路上着了风寒。
”又看了一眼外头,道:“这几天天气也转凉了。
” 沈妙笑道:“多谢唐叔了。
”端起碗来喝了一口。
才喝了一口,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想吐。
一下子放下碗捂住嘴,蹙起眉头。
谷雨和惊蛰都吓了一跳,唐叔忙问:“夫人怎么了?” 沈妙摇了摇头:“大约是昨夜里受了些风寒,闻着羊乳觉得腥气。
这下子我是吃不下,还是不喝了。
” “这样的话,”唐叔沉吟:“回头让下人抓点药回来。
那羊羹夫人就先别喝了,省的不舒服。
晚些让厨房做点清淡的汤水来。
” 沈妙点了点头,抓起披风对惊蛰谷雨道:“走吧。
” 莫擎和从阳在外头已经备好马车了。
他们二人并没有跟着谢景行去明齐,陇邺这头也并非从此以后就高枕无忧,他们二人武功高强,沈妙又用的很顺手,便留在陇邺,听着沈妙的吩咐办事。
待进了宫,显德皇后正在未央宫等她,就笑道:“今日你可是来的晚了些。
” “出来前出了点乱子。
”沈妙笑道,又问:“陛下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还不错,昨日里还与本宫在花园里逛了逛。
不过……”显德皇后苦笑一声:“或许是骗本宫的也说不定,反正他老是爱骗本宫,有什么事也不说。
” 沈妙顿了顿,就劝她:“陛下也是怕你担心,希望娘娘不要为此担忧,是心里念着您。
” “或许吧。
”显德皇后笑了笑:“不说这些了,本宫昨日新得了茶叶,厨房里还做了桂花饼。
古籍有记载,前朝文人雅士在桂花饼中放茶叶,方得茶叶清香,配合茶水,叫做茶食。
觉得不错,今日想着你要来,就要御厨房里做了。
皇上知道了只怕要笑本宫,本宫便只得腆着脸来找你了。
” “娘娘可真是抬举臣妇了。
”沈妙微笑:“臣妇是武将之家,自来粗粝,这些个风雅之事,可是什么都不会。
” “你少来,”显德皇后嗔怪:“陇邺里便是那些自认学富五车的文人臣子,都没你这般有见识的。
你若是粗粝,岂不是将整个陇邺的文臣们都讥嘲了?”她将茶盏递给沈妙:“快先尝尝,如何?” 显德皇后喜欢煮茶,她喜欢看茶叶在水里沸腾,水温要恰到好处,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行。
时间也要恰到好处,至于什么茶叶,什么泉水,什么蜂蜜,便更是学问。
这些琐碎的事情,她身为皇后,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
似乎正是因为如此,性子才会被磨砺的如此平和。
沈妙喜欢跟显德皇后呆在一起,就是因为她身上那种平和的气质,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时光悠长。
沈妙道:“恭敬不如从命。
”端起茶来啜饮一口。
那茶水很香,香气馥郁又微苦,回味却干甜,沈妙刚要说话,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手一抖,半杯茶便倾倒,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干呕一下。
显德皇后一愣,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见她脸色不好,就问:“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妙觉得自己胃中那股翻腾稍稍平息了一点,才摇摇头道:“没事。
抱歉娘娘,真是对不住,最近大约是着凉,总是觉得胃里不舒服,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面上升起一股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显德皇后先是也有些不明白,待看到沈妙的神情之后,似乎想到什么,震惊道:“你不会是……” 沈妙握了一下拳,复又飞快放开,道:“臣妇也不知道。
” “快,叫太医来!”显德皇后却是稍显激动地站起身来,叫陶姑姑:“拿本宫的帖子,请太医过来!” 沈妙看着桌上的茶水,心中却是震惊了。
她是怀过孩子的,所以自己这样子究竟有没有可能是怀孕,还真说不清楚。
只因为谢景行才走了十几日,她的小日子又一向不怎么准,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只想着是着凉了,谁知道……这会儿想起来,便觉得,最近确实胃口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妙的心里也有些激动,孩子这一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
她有些害怕,害怕孩子来到世界之上,要面对着人士的疾苦和悲欢,而自己或许不是万能的,不能将他们保护的滴水不漏。
另一方面,又十分渴望着孩子的来临。
如果来了,这便是此生上天送她的最好礼物。
太医很快就匆匆赶来,显德皇后显得比沈妙还要激动,让太医立刻为沈妙把脉。
白胡子太医替沈妙把脉,沉思了许久,才站起身来,躬身对着沈妙行了一礼,又对着显德皇后行了一礼,笑道:“恭喜亲王妃,脉如走珠,乃是喜脉。
亲王妃怕是怀了身子一月有余,亲王府要添丁啦。
” 沈妙仍旧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追问:“真的?” 显德皇后难得见沈妙这般犯懵的模样,倒是“噗嗤”一声笑了。
她佯作严肃的道:“亲王妃问你,可是真的,若是有误,重惩不贷!” 白胡子御医笑道:“老臣不敢说谎,亲王妃若是不信,可再请几位来瞧瞧。
” 这本是打趣儿的话,沈妙却道:“好,那就劳烦再请几位来瞧瞧吧。
” 倒将那太医惊得一愣一愣的。
贤德皇后乐不可支,知道沈妙这是不肯相信了,非要再三确认。
不过当初她怀身子的时候,亦是这般不敢相信。
想到自己,目光暗了一暗,随即又很快回过神,笑道:“那就照亲王妃所说,再去请几位太医来。
” 显德皇后真的很照顾沈妙,果真是请了好几位太医来为沈妙把脉。
把脉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沈妙的确是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可真是巧极了,谢景行前脚刚走,不过十几日,沈妙这头倒是怀上了。
怎么说,在一个人的时候,至少不那么寂寞,不过,也有可能更寂寞。
显德皇后高兴坏了,大约整个皇家,本就只有永乐帝和谢景行两兄弟,永乐帝无子,谢家本就没有小辈。
沈妙怀着的这个,算是谢家的第一个小辈。
显德皇后让人将永乐帝也请来。
永乐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有些不可置信。
显德皇后笑着道:“想一想,日后便有一个小男孩或是小姑娘,唤着你叫皇伯伯,唤着我叫皇姑姑,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永乐帝还有些别扭。
他对沈妙实在算不得很喜欢,因着沈妙还与谢景行起了争执。
不过永乐帝从来就没扭转过谢景行的想法,又拿谢景行没办法,因此对沈妙也是怀着几分看红颜祸水的态度。
“你呀,”显德皇后看他一眼:“这可算是咱们皇家的喜事。
亲王妃日后要是多生几个就好了,亲王府热热闹闹的,真好。
”她的眼中很有几分羡慕,显然,显德皇后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显德皇后话中的羡慕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妙便是顿了一顿,永乐帝目光中闪过一丝沉痛。
片刻后才开口道:“你今夜收拾东西,搬到宫里来。
此时不能外传,宫里能护你周全。
” 沈妙微微一怔。
显德皇后也连忙道:“不错。
陇邺城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如今这关头,一点儿闪失也不能有。
还有此事须得保密,不得被外人晓得。
至于景行那头,私下里与他传信……” “皇后娘娘,”沈妙突然开口:“臣妇有一事相求。
” 显德皇后道:“你说。
” “此事请先瞒着殿下。
”她道:“殿下如今正在征途,若是得知此事,难免心中牵挂。
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会被钻了空子。
倒不如瞒下来。
” 显德皇后和永乐帝对视一眼。
显德皇后道:“你想的不差。
可是亲王妃,若是你不肯告诉景行,关于这个孩子的苦乐便要独自一人承担。
景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要忍受很长一段时间的孤寂,本宫见过许多女子,也因为种种原因而将有孕的消息瞒了下来,然而那过程却是极委屈的。
你可受得了这份委屈。
” “臣妇不委屈。
”沈妙微微一笑,双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便觉得体内还有一个小生命在于自己同呼吸,那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她道:“如果结果是好的,过程辛苦些,都很值得。
” “好。
”开口的却是永乐帝,他看着沈妙,道:“既然如此,就不告诉他。
” 显德皇后还想说什么,沈妙已经对永乐帝微微颔首,道:“多谢陛下。
”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显德皇后叹了口气:“不过,你明日起,便搬到宫里来。
本宫就说要你进宫陪着,省的那些夫人隔三差五的找你来说话,耽误你养身子。
” 这一回,沈妙也没有推脱了。
的确如此,睿亲王府如今只有她一个女人,便是有墨羽军的一些护卫,但是难免会有一些虎视眈眈之人。
相反,因为卢叶两家的事,皇室如今的威信倒是前所未有的大,住进宫里,的确更为安全。
为了腹中的骨肉,沈妙并不介意自己如何。
显德皇后见她答应下来,便立刻吩咐陶姑姑去寻离未央宫最近的偏殿,腾出来给沈妙居住。
因为这一打岔,回去的时候,竟也是晚上了。
唐叔见她总算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罗潭也从外头回来了,从惊蛰谷雨那里得知沈妙怀了身孕的事情,俱是又惊又喜。
唐叔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妙告诉他们不要告诉谢景行,如今正是打仗的关头,谢景行分心才不好。
唐叔便点头,不过心中还是觉得唏嘘,说着要去给萧皇后上柱香,让萧皇后也晓得这个好消息。
罗潭倒是很惊奇,有些想摸沈妙的小腹,又不敢。
最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去,感受了半晌,才泄气道:“怎么没感觉到动静呢。
” “才一月余,哪有什么动静?”沈妙失笑。
“不过,”罗潭看着她:“小表妹,也不告诉姑父姑母他们么?他们若是知道,也定然会很高兴的。
” 沈妙想了想,才摇头:“如今爹娘大哥亦是和傅修宜在对峙,这个时候,我反倒是他们的软肋。
若是多了个孩子,更是束手束脚。
况且谢景行迟早到了明齐,是要与爹娘他们会和的。
若是爹娘知道,谢景行便也知道了。
” 罗潭想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有道理。
就道:“虽然他们不知道,可我这个姨母是知道的。
”她小声道:“虽然不知道是小侄儿还是小侄女,不过想到一个小肉球,就觉得很喜欢啊。
” 罗潭这些日子都显得有些沉寂,她本来性子活泼,倒让睿亲王府的人有些意外。
如今总算是又恢复到往日的活泛劲儿了。
“这可算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大喜事。
”唐叔笑道:“是得该热闹热闹。
”有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有些吃食也该注意一下,夫人如今养着身子,可别出什么差错。
还有那些阶梯门门角角,要拿布包起来。
” 活脱脱的紧张的不行。
沈妙失笑。
前生她怀傅明和婉瑜的时候,可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便是董淑妃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一问她可有什么不好,送了些补品,若不是沈家来关心着,沈妙只怕是自己也是一团忙乱。
如今她倒是镇静了,可睿亲王府的人却是各个紧张的不行。
她笑道:“不必麻烦了。
唐叔,你也收拾收拾吧,因着我怀了身子,皇后娘娘要我进宫去,这府里留一些护卫,再留些人,重要的人都跟我去宫里。
” 唐叔一愣,随即似乎也明白了沈妙的意思,就道:“好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 “小表妹,我也要去么?”罗潭问。
“自然要去了。
” “可是我……不懂宫中礼仪,会不会不大好?”罗潭问。
沈妙道:“哪里会不好?你拳脚功夫比划几下,大家都晓得你武功高强,对我忌惮有加,我便更安全了。
我和孩子的安危,全靠你保护。
” “小表妹,你就别打趣我了。
”罗潭赧然:“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和你在一起,两个人总要好过一个人。
我跟你进宫。
”她站起来:“我先去收拾一下。
” 罗潭走后,沈妙站起身来。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却又觉得冥冥中一切又是注定了的。
推开窗户,秋日的月亮明亮的很,也渐渐地开始形成月圆,再过些日子不久,就要到中秋了。
中秋团圆佳节,不过她却与家人分隔两地。
谢景行也好,沈信他们也罢,都不在身边。
这一年注定是难熬的一年,不过……沈妙摸着自己的小腹,因为有了一个孩子,因为她又成为了母亲,所以这月亮的圆满,她似乎也能欣赏了。
上天不会对一个人永远冷酷的,至少这一刻,老天是个好人。
他赐予了沈妙重生的一世,还赐予了她一个深爱的男人,和全新的生命。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是完全不同的月色。
她轻声问腹中的孩子:“你看,你和爹爹,看的是同一轮月亮呢。
” …… 沈妙住进了皇宫。
显德皇后待她极好,将未央宫旁边的偏殿给了她。
沈妙还是用着自己的下人,便也不会不方便。
寻常时候,显德皇后喜欢和沈妙说话,煮茶。
罗潭也跟着,罗潭性子活泼,显德皇后也很喜欢她。
日子都过得很平静,若是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便是叶鸿光了。
叶鸿光也被接进了宫里。
因着他迟迟不醒来,后来有一日倒是出人意料的醒了,可是醒来后,心智反如三岁孩童,什么都不知。
太医看过,只怕是受了太大惊吓而近乎疯癫。
这下子,永乐帝便也懒得管了。
养着个傻子,也费不了多少米。
叶鸿光成日在花园里捉蛐蛐扑蝴蝶,欢快的紧。
有时候沈妙见了他和傅明肖似的脸,觉得叶鸿光的一生和傅明也一样悲惨。
都是投胎没到好人家,平白误了自己的一生。
显德皇后见她目露沉色,还以为她是为叶鸿光而难过,便拍了拍沈妙的手,安慰她道:“不必难过了,其实这样,未必也不是好事。
如今叶家已经不在,若是他是个清醒的,醒来后知道这些,内心不知道有多难过。
便是没有仇恨,心中也定然是痛不欲生的。
而皇上做事,又最是斩草除根,定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如今他这样,虽然傻了,却不必面对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永远像个孩子一样过得无忧无虑,不是很好么?” 永乐帝也曾怀疑过叶鸿光是在装傻,不过太医看过,况且也派人暗中监视过,叶鸿光的确是真正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良于行,因为这一次受伤,身体越发不好,能活多久,活多少岁,也都是未知数。
或许是叶鸿光的遭遇让永乐帝想起年少的自己,他也是少年时期就身负重毒,也不知自己能活多久。
便是这一点相同的遭遇,让永乐帝生出了难得的怜悯之心,饶了叶鸿光一命。
不过叶鸿光如今是个傻子,并不晓得自己的生死被帝王拿捏着,自己已经在阎罗殿里滚了一遭,依旧每日无忧无虑的笑着。
可是,天下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叶鸿光一样,活的像个孩子,笑的开怀。
两个月后,谢景行到达明齐边缘,与明齐的军队开始交手。
同时,罗家军与沈家军于函谷关会和,秦*队入关。
秦齐联手,和谢景行率领的大凉军队开始正式对峙。
战争总是无情的,一旦开始,结束并不是那么容易。
况且两国对峙一国,本就是旗鼓相当。
沈妙每日都拿着当初给谢景行默的那一份兵防图研究,最初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渐渐地,苗头开始出现了。
仿佛规定好棋路的棋子,正在按着对方设计好的路一步步的往其中走。
沈妙就晓得,那封兵防图,若是没有猜错,应当是到达了傅修宜的手中。
大凉和秦明的交战,输输赢赢,一时倒让人看不出谁胜谁负的端倪。
谢景行并未像前生一样横扫千军,固然是因为前生秦明并未联手,当时的大凉是先攻打了秦国,再灭了明齐的。
不过还有一点,沈妙晓得,谢景行改换了策略,他像是精明狡猾的猎人,正引着猎物往自己的陷阱里钻。
一网打尽,不喜欢缠缠绵绵,干净利落,的确是谢家人的风格。
傅修宜正在上钩。
沈妙对此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叶楣的手段叹服,许多东西改变了,但是她仍旧能够得到傅修宜的心,将那封兵防图呈上,并让傅修宜对她信任有加。
果然,在那不久之后,谢景行的信传回大凉。
信中是有明齐的局势。
文惠帝病重驾崩,由九皇子傅修宜登基为皇。
傅修宜甫登基就同秦国皇帝交好,得了秦国皇帝支持,两国一同对如今式微的大凉发动攻势。
明齐的其余几个皇子,包括周王静王,都已经被禁押在大牢,傅修宜的手段,在对付自家人身上,从来都是游刃有余。
沈家和罗家联合其他曾被文惠帝打压的老牌世家,公开造反,在明齐以内被冠上“乱党”之名,不过百姓们似乎并不买账。
沈家的清名存在多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抹黑的。
谢景行的人手在和沈家的人暗中接洽,过不了多久,沈家便会以投诚名义,与谢景行结成同盟,正式倒戈大凉。
而信中的最后,被谢景行漫不经心的添上了几句,仿佛是可有可无的传说,随意添上的。
说是定京城如今正流传着一件皇家风流韵事。
宫中来了位美人,是一位皇商的远房侄女,美貌如天仙,聪慧又解语,新帝爱若珠宝,捧在掌心,赐名楣夫人,短短时间里,势头远远压过后宫其他嫔妃。
沈妙合上信,就笑了。
罗潭问:“小表妹,不就是一封信么,颠来倒去看半晌,都笑了三回了。
”忽而又看向另一头:“哎。
那猫怎么爬上去了?还爬的那般高?” 不远处的花园树上,一只黑猫正顺着树干往上爬,越高处的树枝越细,仿佛承担不了这猫的重量一般,摇摇晃晃,危险极了。
“爬得快,爬的高,跌的才越快,痛得狠。
”沈妙一笑:“慢慢看吧。
” …… 又过了半年。
战争一旦开始,便不是那么容易喊停的。
这一场涉及三国之间的大战更是如此。
今日这头狼烟四起,明日那头兵戎相见。
有输有赢,退退进进。
秦国和明齐几乎是在破釜沉舟的打这一场战役,因此投入的也格外的多。
相比之下,大凉带的兵马,甚至能算得上是少的了。
不过尽管如此,明齐和秦国联手,也没能在大凉这头讨得什么好处。
仿佛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大凉这头消磨的不紧不慢,秦国和明齐的步调却开始被渐渐打乱了。
尤其是近来。
之前的战役,大大小小的,秦齐总是胜了些,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
几乎场场都能尝到甜头,虽然收获算不得丰盛,可却能极大的鼓舞士气。
秦齐两国的将士都神气的很。
越到后来,秦齐两国反倒是显得优势不明显了些。
虽然也有胜场,却渐渐已经倾显颓败之势。
一直到了幽州十三京。
幽州十三京位于明齐、秦国和大凉的三国交界之处。
一直以来都是秦国的地盘,至于为什么是秦国的地界,就要追朔到很早之前,甚至于创国之初了。
这么多年,幽州十三京都一直安稳着屹立在边界之处,并非因为大凉和明齐没动过心思,而是幽州十三京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若是想要攻下来,只怕要大费周章,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到自身。
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便是要啃,除了野心,还要有极大的勇气。
谢景行率领的大凉将士,正要对幽州十三京发动进攻。
这一战至关重要,甚至于可以说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
若是谢景行顺利拿下幽州十三京,接下来便能再更短的时间里结束这场战役,对于明齐和秦国来说都能摧枯拉朽一般,顺利的出奇。
反之,如果谢景行没能啃下这块骨头,那么只会令大凉军队元气大伤,别说是对付明齐和秦国,便是要抗下这两国的夹击也很困难。
于是这一战,不管是大凉,亦或是明齐和秦国,都是下了十二万分的赌注,几乎是拿着身家性命在赌。
显德皇后一边与沈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边还与她说笑:“到底领兵的也是你夫君,怎么到现在,竟是一点儿也不紧张的模样?” 沈妙微微一笑:“臣妇自然相信殿下的。
”谢景行这人,实在是很狡猾。
叶楣那一封错误的兵防图能顺利到达傅修宜手中,并且为傅修宜所相信,这固然是她的本事。
可谢景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不小。
在战争最初的时候,谢景行可是一直不轻不重的输输赢赢,让傅修宜得了好几次甜头。
事实上,便是那几次胜利,与明齐和秦国来说,并没有占得什么实质上的便宜,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秦齐十分厉害似的。
这样长此以往,傅修宜反而会越来越信任叶楣送上来的东西。
即便后来大凉又胜了几回,在傅修宜眼中也不过是偶然。
他却忽略了,谢景行输的战役,都是无关紧要的城池,而赢下来守住的城池虽然少,却都极为重要,甚至仔细去看,仿佛点连成线,隐隐的还有合纵连横之势。
不过傅修宜和秦国皇帝大约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因为最近的几场战役,他们都有小胜,大凉军队似乎士气在渐渐低落,他们进攻的越发猛烈,似乎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对方。
所以,傅修宜将幽州十三京看的分外的重。
从如今的战局和沈妙自己画的那副兵防图比对来看,傅修宜似乎是谨慎的根据着那封兵防图来安排自己的人马。
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人觉得愉悦的了。
傅修宜在这上头花费的人力和财力越多,最后得到的打击也就会越大。
谢景行就像是在诱拐一个赌鬼,先是让他小赢一些钱财,输输赢赢,让赌鬼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手艺也不错,最后赌鬼心一横,全部赔上自己的沈家,到这时候,谢景行在不紧不慢的收网,一网打尽,赌鬼自然是输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傅修宜已经在开始上钩了。
至于秦国皇帝,他要比傅修宜谨慎一些,或许在幽州十三京上面有别的安排。
不过,一旦傅修宜这头一开始溃败,对谢景行来说,秦国怎么样并不重要。
仿佛打开一个缺口,各个击破,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罗潭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在沈妙的小腹之上,道:“可惜幽州十三京那边的消息只得靠传信才收的到。
不过,小家伙倒是长得很快。
” 沈妙垂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八个月的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度过了。
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哪怕是硝烟战争,都能以很平和的态度去面对。
不仅是因为对自己亲人和爱人的信任,更因为她明白,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在与她一同成长。
因为成为母亲,所以更勇敢和坚强,担负起责任,也能稳得下心神。
正与显德皇后说着话,陶姑姑却是匆匆忙忙的自外头赶来,她似乎还有些急,面上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喜意,笑道:“恭喜娘娘,恭喜亲王妃,方才前朝传来消息,幽州十三京传来捷报,亲王殿下胜了!” “真的?”显德皇后一下子站起身来。
她自来沉稳,这会儿也有些微微无措。
陶姑姑猛点头:“陛下很是高兴,正大赦天下呢。
” “苍天保佑!”罗潭双手合十,喃喃道。
幽州十三京攻下来,传来捷报,那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着这一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战役,或许在不久之后就能彻底平歇。
士兵们都能归家,而另一方面,这混乱的天下,终是一统,宏图霸业,或许在不久之后就能成真。
沈妙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也有欣喜油然而生。
她就知道,谢景行一定能做到。
那陶姑姑又笑着看向沈妙:“亲王妃别着急,亲王殿下还让人捎了信过来,一会儿送信的人会把信送到您手上。
” “可真教人羡慕死了。
”显德皇后打趣沈妙:“这不给本宫和皇上捎信,就念着自己媳妇儿,倒是白白的担了个手足的名头。
” 罗潭也道:“就是就是,也不晓得考虑考虑旁人的感受。
” “罗小姐也别失望。
”陶姑姑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还破天荒的继续接话道:“也有您的信呐,似乎是高家府上的少爷叫人捎的。
” 罗潭疑惑:“高阳?他给我捎哪门子信?” 沈妙和显德皇后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幽州十三京的捷报,让陇邺上下都俱是欢喜不已。
永乐帝甚至还破天荒的办了许久不办的宫宴,热闹非凡。
沈妙没有参与这场宫宴的。
一来,她怀着身孕的事情并未外传。
一直住在宫中,虽然外头也一直有所猜测,不过显德皇后将她保护的很好。
到了后来,人们对其热情渐渐消退,便也不再好奇了。
二来,宫宴那种场合,如今怀着身孕的沈妙本就不适合参与,若是中途再出什么岔子,就更不好了。
况且,她还想早些回去读谢景行的“家书”。
谢景行的“家书”,自从战局吃惊,局势紧张开始,便很少传来了。
大约是传一封信也很麻烦,这都两个月没给她写信来了。
沈妙打开信来。
信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说他自己过得还不错,又很自得的夸耀了一番自己的功绩,顺带将傅修宜批了个一文不值。
说傅修宜除了在夺嫡一事上手腕还行之外,于治国之上,实在是乱七八糟。
明齐的朝堂乱的不成样子,根本不用太过操心。
然后提到了楣夫人。
说傅修宜将楣夫人捧得很高,明齐的朝堂之中都有人在议论,楣夫人之前只能算是在后宫中纵横。
不过短短数月,竟也能随意出入傅修宜的御书房中了。
傅修宜似乎不仅仅将她视作一个美貌的女人,还视作一员福将。
甚至于好几次“胜利”的战役,都是拜叶楣所赐。
叶楣如今在明齐朝堂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是除了傅修宜之外,谁也不放在眼中了。
傅修宜也纵容着她,一方面似乎真是觉得她美又聪明,另一方面,定然也是因为叶楣的本事了。
只是谢景行说起这些来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讥嘲,简直将傅修宜当做是个傻帽儿一般。
罢了还十足狂妄的宣称万事俱备,只等着对方来自投罗网。
这次幽州十三京胜了之后,想必定京那头,都不须得他出手,叶楣只怕也要被傅修宜给折磨死了。
傅修宜心眼本就不算宽广,之前当着朝臣们的面亲自夸赞叶楣“福将”,这员“福将”如今在至关重要的一战中让他吃亏,傅修宜怎么会善罢甘休。
当然,谢景行还安排了一点儿额外的趣事,营造出叶楣是大凉的探子,来到定京接近傅修宜本就是为了给大凉做棋子。
傅修宜那么无法容忍背叛的人,自然会不留余力。
看着谢景行的字迹,沈妙几乎都能想到他懒洋洋叼着笔,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将信纸折好,却觉得信封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晃了晃,将信封倾倒过来。
果然,从里面“滴溜溜”的滚出两粒红豆来。
红豆者,最相思。
他不在信里写些相思之语,偏又要用两粒红豆来证明他的确是没有一刻忘记沈妙的,真不该说他是端着架子还是幼稚。
沈妙想了想,又将一边的香囊拿出来,将两粒红豆珍而重之的放进去。
“第五封。
”她说。
…… 明齐,定京,皇宫。
阴森森的地牢里,四处都是弥漫着浓重的腥气,似乎还混合着别的什么味道,令人作呕。
牢房的最里面,一个女人赤身*的坐在地上。
她的双手被镣铐拷在墙上,双脚浸在冰冷的污水中,污水中还有一些肥硕的老鼠,不时地顺着她的脚背爬上爬下,还去啃她的脚趾头。
有些脚趾头已经被啃的血肉模糊,血腥气却像是吸引着那些饿疯了的老鼠,越发啃食的卖力。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老鼠啃食,别说女人了,便是男人也会觉得心悸。
而这女人却莫不吭声,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并非是不想尖叫,而是嗓子几乎已经哑了,而尖叫,只会换了更深的折磨。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楣。
短短几日,仿佛从天上摔到地狱,叶楣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生不如死的一日。
更没想到傅修宜是这么一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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