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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仇枫……”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仇恨的仇,枫树的枫。
” 解萦点点头,又拿了一牙甜瓜给君不封吃,兄妹俩摆出一模一样聆听态势,仇枫的害臊去而复返,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林声竹站了出来,替仇枫说了下文。
“我是在近期才知道原来江湖鼎鼎有名的‘解孟尝’是我们屠魔会的骨干,而他身故的直接缘由是粉碎了奈何庄的阴谋,救下了被他们残害的孩子。
这些孩子各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你们也知道,舵里有不少探子,总舵主担心孩子们的情报被出卖,解毒一事,都是他一人上下奔走,请来各方名医。
耗时近两年,这些孩子才彻底痊愈。
” 林声竹替仇枫铺垫了前因,仇枫也终于有了胆量,可以说后面的话。
“如果不是有解叔叔搭救,我活不到这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小萦妹妹,以后你有事,尽可以找我帮忙,我,我会为你肝脑涂地,万死不……” “毒发的时候,一定很痛吧?”解萦突兀打断了他,男孩一愣,只见女孩将手上的瓜果汁液蹭到了林声竹的道袍上,她忽略了险险发飙的林声竹,只是柔柔地握住男孩的手,眼里蒙了一层雾。
“二师父的得意门生被派去屠魔会替爹爹救的孩子解毒,他也一直传信和谷里分享解毒进展,四师父教我们毒理,按照师兄信上所说,配了毒性最轻的一副毒,拿谷里的兔子做了试验……小兔子死得很凄惨,吓得好多师兄师姐都做了数日噩梦,之前喻伯伯也说过,这种毒‘毒发时身体青紫,口吐白沫,动若蠕虫,形态极为可怖。
’” 解萦这句话一出,仇枫那边就吧嗒吧嗒掉了眼泪,他呜咽道:“被解叔叔救下时,我中毒尚浅,还有的救……很多人在获救时,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 君不封也叹了口气,拍了拍仇枫的肩膀,他转头问林声竹:“这小兄弟是怎么成了你徒弟的?” “你去群龙教卧底的这大半年,我也没闲着,承蒙总舵主信任,他将护送孩子们回家的要务委托给我……小枫无处可去,根骨又奇佳,你那边养了个小解萦,我没道理不收小枫为徒吧。
” “你这是和茹心婚都没成就上赶着要当爹了?”君不封将林声竹曾讽刺自己的话原数奉还,林声竹气急,抽了剑就要和君不封拼命。
君不封高声喝道:“正好也让我看看你这大半年的长进!”他从旁扯了根扫帚,和林声竹在院里招架起来。
两个武林里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动起手,一时难分高下,但两人也只是打了一阵,就自觉收了手。
茹心是来给林声竹助威了,可君不封的头号捧场王却不在。
少了解萦的旁观,这比试总觉得少了些意思,起码君不封是瞬间兴趣全无,也没了争强好胜之心。
这时再看屋里,两个小朋友不知在交流什么,仇枫一直在哭,眼里同样有泪的解萦却在为他轻轻拭泪,还柔声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两个大人因为点鸡零狗碎的小事大打出手,孩子们反倒相亲相爱。
林声竹和君不封都悻悻得说不出话。
这时已近正午,林声竹准备带上他们四人去附近的酒家吃饭,君不封却止住他,只是倚着门框,看着小大人似的解萦,脸上满是宽慰。
第五章流年(三) 待林声竹领着一行人去秦安县最负盛名的酒家时,解萦已经迅速和仇枫搭建了粗浅的友情,和他混成了一对旅途玩伴。
按说她和君不封分离许久,又闹了一路别扭,之后的时间她都应该待在君不封身边,但仇枫的遭逢,让解萦也有点兔死狐悲的哀叹。
即便有大哥从旁事事照拂,解萦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解家有关的一切渐行渐远,如今的她仅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
这一年,她收到了很多同门的友善,但泛滥的友善背后,谁也没有切真地走近过谁。
即便大家进谷前的遭际不同,每个人心里都有着相似的空洞。
解萦从来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最后她也放弃了报复罗介晔,仅是在君不封面前装了装样子,借大哥的手帮她小小教训了对方。
反刍完雪夜里罗介晔那一番突兀的发言,也就明白他和她可能有相似的经历,只是解萦命好,她碰见的是大哥,而罗介晔遭遇的抛弃,更像是他们这些孤儿面对的平常。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的境遇难道就比罗介晔好到哪儿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过了一年,解萦对父亲的印象愈发稀薄,甚至因为渐通人事,从前不能理解的一些东西,解萦开始融会贯通,也更明白那番抛弃之后的深层寓意,从而更不愿意提及她的父亲,连“孟尝”二字都成了讳莫如深的雷区。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解孟昶是没有做错的。
解萦在这一年开始接触毒理,四长老仿制奈何庄的蛊毒仅是日常授课的一例。
这段时日,她和同门看了不少令人作呕的毒物,因为早年在渝州竹林的经历,解萦对泛着古怪恶臭的血腥尸首还能勉强忍受,没受过这等冲击的同门,都是一连吐了好些天,才渐渐习惯了四长老的教学。
解萦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但在留芳谷修习的这一年里,她逐渐体悟到何谓医者仁心。
四长老在授课时让他们两两结为一组给对方下毒,同时根据自身的症状祛除身上的毒素。
解萦和朱蒙一组,往日也没什么仇怨,给对方下的毒都比较轻微,可即便是轻微的毒,毒发时也足够苦不堪言。
仇枫就算中毒“不深”,花了两年才彻底解毒,过程又能轻松到哪里去? 解萦能够想象到那种痛苦,也就对这个小少年存了一分可怜。
在秦安县用过饭食后,一行人也不耽搁,他们快马加鞭前往此趟旅途的目的地,秦州。
去往秦州的路上,解萦一如既往坐在君不封怀里。
许是因为物伤其类,仇枫的遭逢让她很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与君不封相处的日日夜夜如同走马灯,在她眼前循环播放了一路。
夜里打尖,解萦已经黏君不封黏到根本不愿从他身上爬下来,下马要他背,吃饭要他喂,她坐在他腿上,声音如黄鹂般动听,干什么都是腻腻地冲他撒娇,君不封都没怎么顾得上吃饭,光顾着应付怀里这个嘁嘁喳喳的小姑娘。
他说她今天撒娇多得反常,却也不觉得她烦,只是好脾气地应允着她的无理。
兄妹俩这厢其乐融融,对面的三人神情各有不同。
林声竹毕竟和乞丐兄妹的接触时间长,他俩这讨人嫌的样子,他是已经很熟悉了,但可能是因为这几日新领了一个小徒弟,他突然开始福至心灵地领会君不封照顾解萦时的体悟,但抚养女孩和男孩毕竟不同,林声竹恍惚了一下,不知自己以后和茹心会不会育有这样可心的女儿。
他下意识看了茹心一眼,却见女人眼里有隐隐波光。
饭桌上并不是追问茹心的好时机,他给爱人夹了几口菜,茹心重新回过神,冲他微微一笑,这笑里带着点引而不发的悲哀,林声竹怅然若失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林声竹心绪低落了一顿饭,完全没注意到小徒弟同样闷闷不乐。
仇枫一直想和新认识的小萦妹妹多说几句话,可小萦妹妹仅在秦安县与他短暂有过交流,之后这一路,小萤妹妹对他视若无睹,整个人仿佛长在了君世叔身上,心里眼里都是他。
仇枫知道君世叔是小萦妹妹的兄长,也只能干干看着眼馋,又期望什么时候君世叔累了烦了,可以让他上去帮忙,他就算和她说不到一起,背她一阵也是行的。
仇枫等了又等,一顿饭吃完也没能等到连体人似的兄妹分开。
三个大人在客栈一楼闲聊,解萦还是亲亲热热地搂着君不封的臂膀,也跟着他们一起说笑,赶着解萦插不进话的功夫,仇枫凑过去,小声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玩耍,解萦头也不回:“不要,我要和大哥在一起。
” 仇枫只得耷拉着眉眼回到师傅身边。
大人们胡吹猛侃聊累了,开始分配房间。
五人住宿,店内目前还剩两间客房,解萦自然要和君不封住一起,林声竹三人就被她默认打包到一块。
她以为房间应该是这么分,可实际却是大哥他们三个男人一屋,她和茹心一屋。
一听她要和君不封分开,笑了一晚上的解萦顿时瘪了嘴,无言地啜泣起来。
饶是君不封已经很习惯解萦突如其来的哭泣,真看他的好妹子默然垂泪,他还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把女孩抱在怀里替她拭泪。
茹心不着急去哄解萦,倒是调侃地看负责分房的林声竹,林声竹悻悻地蹭着鼻子,到底放下了架子,苦口婆心地去劝解萦不要哭。
毕竟就算他和茹心两情相悦,举止日趋亲密,两人还是严格恪守着男女大防,若是解萦和君不封住一屋,他就得和茹心一间房,和茹心住一起也就罢了,新收的小弟子也参与进来,与师娘同住一屋,这成何体统。
君不封素来疼解萦,这次也站到了林声竹那边,劝她不要使小性。
仇枫也在着急,巴不得自己去跟君不封解萦他俩住一屋,不讨师傅的嫌。
解萦后面是不哭了,却又和君不封生了气,她是看出来了,大哥就是不想让茹心为难,才会答应林声竹的话,比起自己,大哥还是更在意茹心! 她怀着滔天的怒火,和茹心挤进了一间房。
茹心最擅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解萦是在生闷气,从留芳谷赶来秦州的路上,她已经了解了这小丫头的脾性。
唤了唤在床上装死的女孩,她给她挽了个剑花,笑眯眯地问她想不想学。
霓裳阁武艺精妙,仅是普通地用双剑耍了几招,就看得解萦目不转睛。
但想到对面的这个人是比起她来,大哥更喜欢的茹心,解萦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摇摇头,一言不发。
她是个心眼小的,但凡谁伤了大哥一毫一厘,她都会不动声色地记恨对方。
但感情又是最勉强不来,君不封一厢情愿的痴恋本来也没想得到茹心的回应。
从这角度出发,是大哥上赶着去碰茹心的瓷,而茹心自始至终不欠大哥什么。
她对茹心的嫉恨显然站不住脚,但若让她和她敞开了胸怀去接触,她也实在做不到。
茹心得了解萦的拒绝,并不气馁,转而当着她的面在并不算大的空间里翩翩起舞。
解萦想起了一年前的七夕夜,在长安花车上舞动的胡姬,舞姿也是这般曼妙。
那是她这个年纪根本无法触及的成熟风流,赶着解萦失神,茹心收了剑,笑着坐到她身旁:“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姐姐教你几招霓裳阁的剑法,而你呢,就别生你家大哥和阿竹的气。
” 解萦一愣,又扭捏着低下头。
茹心哪管解萦是拒绝还是答应,已经自顾自地给她讲起了霓裳阁的武学精妙。
解萦最怕这种直接的人,后面也只能个跟着茹心的讲解,慢慢听下去。
深夜,她们洗漱干净,一并躺到床上,解萦思前想后,还是钻到了茹心怀里,嗅她身上的幽香。
短暂过了把怀念娘亲的瘾,解萦抬起头,轻声问道:“茹心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教我的那些……” “嘘。
”茹心笑着止住她的唇,“声竹不封和我都是少时结识,声竹是早早被家人送去了道观,而我和不封都是孤儿……女子在江湖行走本就有诸多不易,又何况本就是无根无萍的人呢?我看到这样女孩就想帮上一帮。
小萦,你很幸运,有不封做你的大哥。
我看你和他亲密的样子,估计你迟早有一天会为了他踏入这片江湖,如果是这样的话,留芳谷能教给你的东西,可能还不够。
都说是‘狡兔三窟’,我们女子多学几门旁门左道,亦是无妨。
” 茹心基本把霓裳阁的武学精要尽数透露给解萦,可谓送上一份大礼,还有些江湖上的旁门左道,也都是厉害的杀招,要是学会了这些招式,确实能在搏命时出其不意。
但解萦怀疑茹心目的不纯。
可能是她太敏感,她能听出茹心话里的真心实意,但她的话,又远不只是“真心实意”这么简单。
茹心对她说:“我偷偷教你武功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你家大哥也不能说,还有,这都是些压箱底的功夫,不到艰难关头,不要轻易取用……你能做得到吗?” 解萦故作天真地伸出手:“许诺分量不够,我们拉钩。
” 第五章流年(四) 翌日,他们赶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了秦州。
秦州地处三江交汇之处,又有“天水”之称。
君不封和林声竹尚在蜀中分舵时,间或会来秦州踏青,此次造访秦州亦是轻车熟路。
在客栈休整一晚,新的一天,他们备好了踏青用的食粮,带着两个孩子,策马入群山。
找了一处合适的观景地,才坐下没多久,林声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君不封和茹心聊起了公事,茹心是第一次来秦州,从旁听了一阵,便策马去四处赏景。
解萦这一日还是扒着君不封不放,紧紧缠着他的臂膀,她开始还算认真地听林声竹卖弄,后面实在被他高屋建瓴般的指示烦得可以,便拉着被她冷落了一路的仇枫去玩。
仇枫听师傅训话听得津津有味,可小萦妹妹找了过来,他还是没骨气的任她牵去一边。
有些话本也不便当着解萦的面细说,小姑娘拉走了仇枫,林声竹再同君不封说起舵内事务,也变得放松许多。
经过探查,解孟昶之死与屠魔会中的探子脱不开干系。
去年他们兄弟重创了群龙教,之后也迎来了群龙教和奈何庄的联手反扑,屠魔会多家据点被捣,舵中兄弟姐妹死伤无数。
为防止消息再被泄露,喻文澜那边精挑细选,为他看重的青年才俊单独安排任务,林声竹便在此列。
他的口风之紧,便是爱侣茹心也不知林声竹的具体任务为何,几次三番下来,林声竹在屠魔会的地位水涨船高。
身处高位,林声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上位者的毛病,他自己虽未察觉,与他分离数月的君不封已经很明显体会到这种变化。
君不封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与从前那个一心向道,全心为民的小道长相比,现在的友人动辄满口大义,反而让人觉得其心不诚,其义不真。
他一向听不惯这种惺惺作态的场面话,后面实在听得心里烦,干脆堂而皇之打起了呵欠,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声竹如何不了解君不封的脾性,见状也利落地收了话头,转而为对方斟了一杯酒。
兄弟俩对饮三杯,开始看孩子们的嬉戏。
仇枫年长解萦两岁,已隐隐有少年的模样,解萦这一年虽然长高了一点,相较同龄的女孩还是显得十分瘦小,再配上这一身绀紫色的衣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移动的小紫薯团子,煞是可爱。
君不封鲜少看丫头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似乎只要自己在她身边,他们就像两块密不可分的磁石,解萦永远都挂在他身上。
而这时她特意抛下了自己,去与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孩玩耍,可见这男孩的不凡。
君不封有八个月没有好好和解萦团聚,来秦州的路上,他们一路奔波,片刻不得闲。
现在听着她的笑声,看着她活泼灵动的身影,卧底数月,横亘心底的最后一丝阴霾终于消失殆尽。
他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享受他和小丫头的夏日休闲。
旁观的久了,君不封也不甘心仅做一个看客,他没皮没脸地混入其中,和两个孩子对着附近的河流溜起了石子。
他是打水漂的高手,解萦也得了他的真传,除了这几日在外,以及去年诞辰不得已的生病,小姑娘一天也没有放下“小手段”的练习。
仇枫并不知这兄妹俩的前因后果,还以为自己年长解萦两岁,怎么也能在娇滴滴的小萦妹妹面前出一点风头,可小萦妹妹掷石子的手法居然很稳,这石子是扔得又远,水花又小,还能泛起均匀的波纹;相比之下,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扔得她一半的距离,还是扑通扑通地往下砸,显得粗野之至。
仇枫不满自己的表现,而解萦每扔一下就高兴得向一旁的君不封撒娇,那绚烂的笑容晃得他眼花,没能在她面前出彩这件事,也很自然被他抛到了脑后。
君不封今天见解萦溜石子的手法,就知道好妹子没有忘记他的叮嘱,对解萦的手法再度指导一二,君不封春风满面,回来痛饮了一壶酒。
林声竹在这期间也自酌自饮了三杯,没看出什么事能让君不封如此高兴,他借着酒意问了一句,君不封却反问他这酒的滋味如何。
这次出行,君不封特意带来了两款酒,林声竹都一一品尝过。
听了林声竹那边的答复,君不封这才洋洋得意地宣布了谜底——他带的这两款酒,都是小丫头在这一年里为他精心酿造的。
酒是越陈越香,但解萦怕大哥来谷里闹馋虫,特意从祁跃那里学了几种酿造时间相对较短的酒,以备不时之需。
君不封这次去留芳谷,来去都比较匆忙,他只来得及带上小丫头送他的酒和丹药,丹药需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吸收,而这酒也是这时才有机会喝。
君不封是好酒之人,只要这酒味道不是奇差无比,他都能从中找出闪光点。
解萦许是和祁跃了解过他的口味,酿造出的这两款酒都颇对他的胃口,林声竹对这两款酒夸赞有加,却也说了这酒的后味要比寻常酒更辣,更烈,余味更足。
君不封更得意了:“等我家丫头酿了三年的酒开封,到时候高低给你送几瓶,你还没事馋什么西域的葡萄酒,我们丫头可是得了当世大酿酒师的真传,复刻你喜欢的西域美酒也不在话下,以后我是不会巴结你赏口酒喝了,你来巴结我们丫头还差不多。
” 林声竹翻了个白眼,兄弟俩推杯就盏,又喝了几杯。
两种酒掺杂在一起喝,许是容易醉。
林声竹的酒量不如君不封,喝着喝着,他瞄了一眼正在追逐打闹的两个孩子,突然和君不封嚼起了舌头:“咱俩现在,要,要不就把儿女亲家给订上,你看他俩往一起一站,多般配。
” 君不封不动声色地喝完一杯酒,又侧身去看两个小朋友。
仇枫的相貌是当世一等一的俊俏,气质同样卓尔不群。
至于男孩的性子,君不封观察一路,可以确认仇枫处事沉稳,敦厚善良。
而他家的小丫头,相貌自是不多说,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但难缠的小女孩没有给小男孩多少不快,两人的性子很是互补。
两个孩子放到一起,乍看上去也算小一号的金童玉女。
君不封知道仇枫是个好小伙子,但他家丫头连八岁诞辰都还没过,现在谈儿女亲家,还为时过早,而且很难不说是林声竹是包藏祸心,趁着丫头尚未崭露锋芒,他就上赶着带徒弟来占位了。
君不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挑眉道:“俩孩子的事,现在聊还太远,怎么也得过个四五年再说,先别说你这小徒弟了,你呢?”他一脸讥嘲,“你们昆仑山无为宫倒是不避讳道长结尘缘,但若有一天你当了掌教呢?茹心该怎么办?” 君不封一句话把林声竹问住了,他只能悻悻回应:“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屠魔会上下奔走,鲜少回无为宫,我上面还有不少师兄弟,掌教这事,轮不到我。
” “可无为宫与你同辈的弟子,数你资质最好,江湖声望最高……” “停,打住打住。
真要有那天,我就立刻传位,让小徒弟去当掌教。
” 君不封顺势踢了林声竹一脚:“好你个牛鼻子道士,前头还说媒呢,这是碍着了自己的姻缘,转头就把徒弟卖了。
你是潇洒了,和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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