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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那些身强力壮的男青年们全都跑去码头了,那些没那么有力气的,也都想着去做点别的,实在不行出去找个个体户,看看人家要不要雇个短工兼职。
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在厂里劳动了这么些年的,这些事儿做起来也是比较得心应手。
哪怕不得心应手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毕竟挣钱才是硬道理,现在物价那么贵,一个家庭动不动就是好几张嘴巴吃饭,那可不是上嘴皮搭下嘴皮就能解决的麻烦。
没钱就是万事难,贫贱夫妻就是百事哀! 小花袄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不是加班,我听说,最近很多人都去收了点东西回来——” 小方目光一下凝住了:“……你说收东西,意思是,去偷?不行,不行,我们可是厂里的正式工。
” “小方姐。
”小花袄不赞同地看着小方,“这不是情况特殊吗,平时咱们对厂子劳心劳力的,这特殊时期,还不让咱们也拿一点呀?” 小方没说话,小花袄咬了咬嘴唇,“反正这些领导现在都自顾不暇,你不拿,别人也会去拿,不拿白不拿呢。
” “我是觉得不如做手工,做钩织这些心里来得踏实。
”小方说道,“钱来得可能慢了点,但是都是干净的,也不怕被找麻烦——你忘了,金永和老钱现在还在局子里呢。
” 提起金永和老钱的名字,小花袄噎了一下。
全针织总厂谁也忘不了金永和老钱被抓的那天,金永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硬是被来的公安给按得死死的,连动都动不了。
老钱呢,更是已经吓破了胆子,一个劲儿地嚎,说自己就是被金永骗了,自己压根就不想偷厂里的东西。
两人都快上派出所的车了,老钱的老婆还声泪俱下地冲过来,求公安同志不要把老钱带走,“家里还有个那么小的女儿,我又没有工作,老钱要是被抓了,我们娘俩只能一头撞死了!” 当时留了个女公安同志下来安抚这位家属的情绪,但人还是被抓走了。
据说两人在局子里就撕扯了起来,金永说老钱主动跟他说,厂里还有很多原材料,平时也没人关心,就算丢了也可以当耗损。
老钱说金永先找上他,还说事成之后愿意给他分钱,但是到现在都没分,肯定是金永自己把钱卷走了。
两人吵着吵着抖搂的东西越来越多,大部分都和厂子有关——什么金永之前出外地去跑货运的时候吃了回扣,又是什么拿了上游那些厂子的好处,隐瞒了折损率之类的。
总而言之,一团乱麻。
尽管现在还没有正式走到上法院判刑那一天,但是谁都知道,两人的下场绝不会好。
针织总厂是国字头的企业,这行为可是挖厂子的墙角,这是偷窃国家资产! 小方虽然恼怒于厂子如今不景气,更是被厂医院的态度气到不行,但她终究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嘴上说两句可以,真让她去做,她做不出来那种事。
甚至还想反过来劝小花袄别做那种事。
“要是真给公安抓到,这进去吃牢饭,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年头判刑是相当严重的! “到时候就为了这些钱,连自己的人生都搭上了——你看老钱他家里现在什么样儿。
” 老钱这个二十年的老库管被抓,他老婆当天哭得差点厥过去,第二天却就收拾包袱走了。
老钱是这年头少见的大龄才结婚,快三十岁才相上老婆,还是因为他这个针织总厂库管的工作不错,稳定,人家才愿意和他处。
婚后又过了好几年才有孩子,老钱都中年了,孩子还小小一个呢! 还是只有三岁多的小女儿在家里哭得不行,楼上楼下的邻居们去看,一推门,发现门压根没锁。
小女孩儿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饿,小孩儿又太小问不出来,还是邻居里头有带娃厉害的,上去哄她半天才知道,她一整天,没喝过水,没吃过饭。
再一问,是妈妈昨晚上带着她不让睡觉。
小孩儿熬到凌晨四五点就困得不得了,一睡觉就是一整天,等她醒来时,妈妈就已经不在了。
邻居们再一搜罗,就发现老钱家里似乎有很多东西都不见了,不用想,就是老钱老婆拿走了。
连衣柜都收了个干干净净,唯独没有把女儿带走,邻居们到处托人去问老钱老婆的意思,对方只说“去公安局问要怎么离婚,小孩就留在爸爸家”。
言下之意很明显—— 不想跟着老钱这个一辈子注定是完蛋的男人过了,就连和他生的女儿也不想要。
现在那小孩还不知道怎么安顿呢,厂里这情况,大家都自顾不暇,也没人能接手,只能是先吃着百家饭,勉强让厂里还在运转的托儿所跟着把孩子带着。
见小花袄垂了眼睛,小方这才把话头收住。
她轻轻按了按对方肩膀,“给你的糕点,记得拿回去热一热再吃啊,冷的吃了容易肚子疼。
” “……好,谢谢小方姐。
” 小花袄看着小方走进家属楼的楼道,这才撇了撇嘴。
平时小方姐小方姐地叫着,这个方文梅,还真就把自己的想法当回事。
她明明是好心好意,想着方文梅平时和她关系不错,这种时候带上对方一起,结果还被对方反过来数落一顿! 都没钱买药了,还装清高呢! 小花袄又轻轻地哼了一声,扭着腰继续往厂房那边走,途中还遇到了不少和她一样想法的人,逐渐落下的暮色中,大家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不占便宜王八蛋! …… 厂子的风气已经刹不住车了,或者说,在这一团乱流里已经没多少人真的还关心厂子还好不好,大家只关心自己还好不好。
一两个人去偷的时候,还会有些忐忑,可是人多了去偷,反而就理直气壮了。
法不责众,难道厂里还能把他们怎么样不成? 而且他们又不是像金永那样贪得无厌,也不过就是你拿几件产品,我就抱几个工会的水杯毛巾,反正数量不多,问起来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小方当然也不止遇到了小花袄这么一个,她开始还有心想帮对方隐瞒,再怎么说,想偷厂里东西,这事情也太不光彩。
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异类,就连一起相处的玲儿都有些心动了,有几次小方都扫到对方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想趁着工作间隙的时间去车间的堆料处拿东西。
然而因为小方撞破,玲儿迟迟没有下手。
小方也不好说,只能和高彦芝叹息——现在全车间还能坐稳当的就是高彦芝了。
听说高彦芝还去吴书记病房探望过,小方就问这些领导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高彦芝摇摇头,“吴书记……那身体估计难。
” 吴书记转移到高级病房之后,她也没探望成功过了,“听说常主任他们也去了,现在吴书记还见不了人。
” “那就只能等宋厂长回来了……可宋厂长都出差那么久了,他真的还会为厂子考虑吗?” 小方忧心忡忡,这种忧心是有理有据的—— 宋厂长要是真的抛弃针织总厂跑了,人家也是有理由的。
但,跑路还不是最恐怖的。
宋厂长一直以出差的名义在外面,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个故事的走向有点熟悉。
“咱们厂子该不会又出一个纪盛华吧!” …… 小方这个想法,要是被宋厂长本人听见,估计会怒极反笑。
他还真不是纪盛华那种满肚子坏水的东西! 被分配到针织总厂来当厂长,要说心里有没有怨气,实话实说,多少是有点——不,很多! 毕竟能空降这个位置的,多少也是自己的履历足够过硬的,要不然压根就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可是这么漂亮的履历,坐到这么个位置上来,有什么好处? 宋厂长反正是没感觉自己拿到了什么好处,倒是刚落地就接了个不定时炸弹。
针织总厂是个多么大的国字头厂子,它的存在压根就不是它一家的事情。
往小了说,周边的兄弟厂子很多就是靠针织总厂的原材料在生产,甚至有很多进货了他们的原材料半成品进行加工再售卖。
往大了说,这么个巨无霸在南城,纺织这边给配额的时候要不要考虑它的地位? 现在可是1987年,双轨制还没结束呢,体制内的配额,那可是对于一个国字头企业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了。
它出了问题,领导们要不要问责? 必然要的! 国字头的企业享受着关注,这是一把双刃剑,好的部分就是它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拥有个体户没有的庞大支持,坏的部分就是它的存在也牵一发动全身。
而宋厂长被迫接手的这个定时炸弹,它就是——讨债! 让国营工厂们最头疼的就是债! 针织总厂的上下游厂子、企业都不少,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和针织总厂一样的国字头工厂。
所以,大家的习惯也差不多,平时都“赊账”、“记条子”,等到了时间一起结款。
反正都是自家人,兄弟姐妹,没有说分得那么清。
而且本来这种国字头要做个什么流程手续就比较多,要是什么都等手续压下来再办,那黄花菜就凉了。
但这就引发了一个八十年代的地雷,债里面最难讨的那种。
那就是三角债。
什么叫三角债,说通俗点,就是厂子之间互相欠钱,互相还不起,又互相拖着不还的死循环! 比如说,针织总厂欠了南城棉纺厂的钱,之前进购了一批棉纱,钱没付。
棉纺厂呢,又欠了上级棉纺总厂的欠没付,原材料没付钱。
针织总厂自己呢,卖给下游的成衣厂的面料,成衣厂没把欠付给针织总厂。
成衣厂又欠其他企业,比如说维修厂、设备厂的钱。
这就像个无比稳固的三角形一样,互相纠缠,互相顶死了。
一数,所有链条上的企业都有债在外面没收回来,可无论哪一家都没钱付账! 债务链条一开始可能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就越来越多,直到这条资金链彻底断裂! 资金链断裂,工厂没有了现金流,没办法继续生产。
比如说像针织总厂这种,大规模生产的能力其实很强,遇上亚运会、运动会这种大型赛事,一套体育运动装做出来,那产品根本不愁卖。
可是生产要原料,原料要钱,设备开机要钱,根本做不了啊! 这就相当于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但是没办法去拿,全部卡死在三角债上了! 宋厂长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去成衣厂讨债,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是颗粒无收。
三角债不是针织总厂一家的窘境,而是这年头国营厂普遍的境况,这个不是哪个厂长出来说一句“我要讨债”就能解决的事情。
说难听点,这一条链上的工厂都卡死了,谁能有钱拿出来还这个债,真要是能还出来,那就不至于叫三角债了! 三角债是真的令人头痛,收不回来就是一笔烂账,不是只烂一点点,是会把整个针织总厂慢慢地拉入沼泽里,慢慢地毒发身亡。
可眼下,最让宋厂长欲哭无泪的,甚至不是这笔三角债,而是一个更加迫在眉睫的东西—— 宋厂长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法院传票。
又有谁敢相信,一张小小的传票,却比“三角债”的威力大得多! 如果说三角债是慢性中毒,那这传票就是南城针织总厂的“催命符”,是真的现在立刻马上就能把针织总厂拉入深渊的存在。
传票上清晰可见写着“设备租赁”四个字,宋厂长气得咬牙切齿。
要说来厂子之后什么事情让他抓狂,那一定就是这个事情! 什么三角债,什么厂子效益不好,宋厂长坚定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毕竟吴书记又不傻,说实话他都佩服对方治厂的手腕,而且这都是“阵痛”。
现在纺织业没几家国营厂子不经历这种阵痛的,说难听点,这事儿想找人来负责甚至都找不到—— 大家都陷在泥沼里头呢! 可是法院的传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真的找得到罪魁祸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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