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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太长,我们怕寂寞,人生太短,我们怕来不及。
——张爱玲《半生缘》 筱晴看似柔和,可遇到自己真正想坚持的事,那份执拗才真是像透了她。
她让姓容的入赘殷家,筱晴不同意,说容生雷是大学教授,是未来的科学家,入赘是上个年代的事。
如果两个人真正相爱,懂得尊重彼此,又谈什么入赘不入赘呢?入赘就不会背叛吗?不入赘就不会真诚相待吗?筱晴甚至拿已经过世的父亲和外祖父作比较,为此她平生第一次打了筱晴巴掌。
可如果容生雷不入赘,筱晴就不肯担起寄味斋的担子,他们两个结婚生下的孩子也就不姓殷,那寄味斋怎么办?殷家这一大家子以后怎么办?几十年来祖宗的基业,多少代殷家人的奋斗,不论孰对孰错,到了她这一辈,没有了传承,就是她殷琴琴不争气! 殷老夫人面前摆着那碗红酒炖雪梨,时候久了,红酒渐凉,酒气淡了,那碗里的玫瑰色却更浓了,每一滴,都似她化不开的心头血。
少年丧母,中年丧夫,后而丧女,人生最苦的事,她都尝过了。
可到了这一天,她才现,人生啊,总有更难的事在后头。
比眼看着至亲的人接连逝去更痛的,是至亲之人就在眼前,却已形同陌路不肯相认。
汪柏冬让人将炖梨端走,小火煨热后重新端上桌。
这一回,原本白嫩的雪梨彻底染成了胭脂色,入口即化,正适合她这样的老人吃,味道浓,又不费牙齿。
原本三碗的量熬成了这样浓浓的一小碗,吃下去,原本冰凉的脸皮都泛起了麻麻的热意。
殷老夫人抬起头,看着汪柏冬:“当年,筱晴要是嫁给你——” 汪柏冬乐了:“您可别这么说,筱晴当年可是我们这辈人眼中的女神,我想都没这么想过。
” 殷老夫人说:“如果。
” 汪柏冬脸上的笑意淡去:“假设的事有意义吗?如果?如果筱晴嫁给我,您还是会一样的固执,让我入赘,让筱晴接过您手里的担子,一切会和现在有差别吗?” 殷老夫人不说话了。
汪柏冬说:“您觉得问题出在了谁身上?是容生雷?是筱晴?还是容茵那孩子?我知道论辈分论资历,我都不该跟您这么说话,这么多年,也没谁敢在苏城、敢在殷家的女人面前说这个话。
可我还是想说,这么多年,您都没觉得自己有哪怕一丁点儿的错吗?您那么逼筱晴,那么苛待容生雷和容茵,那么……”他咬紧了牙齿,缓缓地吐出最后一句话,“那么纵容殷筱云,哪怕您明知道,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 殷老夫人猛地抬起眼。
一整晚,她的目光都是锐利的,可没有哪一瞬像此刻这样,如冰上的剑,剑尖带血,那么刺眼,逼得人无路可退,无言以对。
可汪柏冬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哪会被她一个眼神就唬得不敢说话了?汪柏冬忍不住在心底叹息,换作三十年前,说不准,自己还真就会被这么一个眼神吓得怯了场。
果然人呐,还是要经大世面。
他这么一笑,殷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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