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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独子,以后你叫我方大郎即可。
” 方重勇忍不住揶揄道。
严庄微微点头,将疑问藏在心里。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一行人在襄阳休息了一天,补充了些许干粮与酒水,便乘坐驿站提供的马车继续北上。
下一站离得很远,乃是邓州的襄县。
再往北走就是内乡县,进入武关道直达长安了。
由于水路冰封的耽搁,郑叔清怀疑他们根本来不及在上元节以前返回长安。
上元节以后,说不定郑叔清选官的事情会有波折,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在官员被免职时,也会及时的补上新职务。
要不然,他的新职务很有可能被那些待选的官员顶替掉。
不过现在朝廷也是多事之秋,裴耀卿被罢相,张九龄与李林甫势成水火。
郑叔清的官职定不下来是正常的,要是立马就定下来新官职,那才叫咄咄怪事。
对此,郑叔清整日闷闷不乐。
除此以外,他倒是发现严庄这个人很有才华,机智过人,算是意外之喜。
郑叔清与方重勇等人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来到长安的时候,这里的局面,跟他们从夔州出发时所预想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 张九龄的府邸在修正坊,这个位置在长安城的东南角,离芙蓉园很近。
但跟李林甫不同的是,张九龄为官清廉,宅院也很小,远不如李林甫的宅院气派。
这也跟他出身微寒有关。
本质上说张九龄是一个很传统与保守的儒家士大夫,对长安城内穷奢极欲的氛围很不喜欢。
儒家的学者一向都有一种观点:天下的财富是恒定的。
他们对于政务,偏向采用“节流”的办法,来维持财政收支平衡。
而“开源”则是“与民争利”,儒家史官对于财务官员办的事情,向来都是严加批判的。
如果统治阶级多用一点,那么百姓就少了一点,所谓“与民争利”的说法便是来自于此。
从这个角度看,张九龄对于李林甫帮李隆基敛财,内心鄙夷,脸上不以为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是学术惯性使然。
有点类似方重勇前世本科生看不起大专生。
不过此时的张九龄,日子也不像外人想得那么舒坦。
他并不在修正坊里等待新年,而是跟着李隆基一起出了长安到终南山“赏雪”。
然而经历过许多风浪的张九龄能够感觉得出来,李隆基这次是要办大事!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张九龄自己所支持的太子李瑛,正在踏踏实实的准备……谋反。
两年前关中大旱,李隆基东巡洛阳,带着百官到洛阳来“吃饭”。
当时的太子李瑛,办了一件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的事情。
当时,李瑛向李隆基十三子李沄(后改名为李璬),借盔甲两千,但是李沄没给。
他不但拒绝了,而且还将此事禀告给了李隆基。
在宫廷中久经历练的李隆基,自然知道借盔甲是什么意思。
于是将张九龄叫来,询问要不要废太子! 张九龄当时却说,太子乃是国本,不可轻动。
他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因为李沄只是遥领平卢节度使,那些兵马也好,盔甲也好,都是在河北。
他哪里去变两千盔甲呢? 也就是说,李沄告发太子这件事,是确定的。
但他是不是诬告,是不是被人授意玩这么一出“以假乱真”,则谁也不说不好。
李沄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他。
论年长和羽翼,他远远不及李亨;论母亲受宠的程度,他又远远不如寿王李琩。
因此,李沄极有可能是被人授意,故意去诬告太子李瑛的。
或者说,就算李瑛想谋反,也不可能给这么大一个破绽让李沄抓到。
那么背后是谁在指使,其实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对于这些,张九龄连想都不敢去想! “雪景甚美,右相能不能作诗一首以娱情呢?” 李隆基走到张九龄身边,指着远处冰雪覆盖的大山问道。
“微臣心忧国事……实在是不知道要作怎样的诗才好。
” 张九龄对着李隆基拱手谦逊说道。
“心忧国事……还是心忧太子呢?” 李隆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让张九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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