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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醉酒时耍酒疯的过程给忘个一干二净。
阿笙不放心爹爹,也便没有陪着一起喝。
他要是醉了,谁照顾爹爹? … 方庆遥果然喝起酒来,就没有节制,半瓶桂花酒都见了底。
后头还是阿笙趁着爹爹不注意,将雄黄还有桂花酒都给藏起来了,他爹爹才没有闹着要继续喝。
好在,这一回方庆遥可能是心里头真的高兴,喝醉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耍酒疯。
阿笙见爹爹这回喝醉了,只是趴在桌上说醉话,多少松了口气。
“爹爹,我扶你回房……” 阿笙在爹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当爹的喝得太醉,眯着眼,看了眼儿子,反手在儿子肩上重重地拍了拍,“阿笙!好!!阿笙啊,等往后你娶了媳妇,再给爹爹生个大胖孙,接过爹爹身上的担子,爹爹就可以……就可以彻底,享,享……福。
” 阿笙:“……” 阿笙疑心,爹爹是掉“孙子”里头了。
最近不是催着他成婚,便是憧憬着抱孙子。
也不是每个人都,都要娶妻生子的…… 他听说他那个失踪的小叔,人家就是没有娶亲。
好像后头去部队从军去了。
那样,也很洒脱啊,还可以为国为民。
他可能没有小叔那样的雄心壮志,他的心愿是要是能把长庆楼长久地经营下去,开到省城去,让长庆楼在他手里发扬光大,爹爹日后当真可以享清福,他便心满意足了。
方庆遥说了会儿醉话,便趴在桌上,彻底不省人事了过去。
阿笙只好扶着爹爹,步伐踉跄地扶爹爹回了房间。
给爹爹盖了被子,听见爹爹的呼噜声打起来,阿笙这才轻声地走出房间。
… 离开房间前,阿笙确认爹爹睡得很香,这才关上房间的门。
阿笙去了厨房。
他将剩下的半锅猪蹄给盛在大碗里,又用另外一个碗给扣上,拿来食盒,将这半锅的猪蹄汤,装食盒里头。
手里头拎着食盒,阿笙去了凤栖街。
他既是拜了余(虞)爷爷为老师,今日过节,总归要去探望一下老师。
今日端午,阿笙以为会有许多商人或是权贵,前来春行馆,给二爷送礼,问好。
春行馆外头亦定会像昨日那样,车水马龙。
出乎他的意料,春行馆大门紧闭。
阿笙眼露迟疑。
莫不是,二爷外出去了? … 便是二爷外出,府内应当留了丫鬟或者小厮看家。
这阿笙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提着食盒,走上阶梯,敲响门上的铜扣。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 隔着厚实的大门,阿笙听见福旺扬高的声音。
阿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福旺是二爷的贴身小厮,福旺在家,说明二爷多半也在家中。
“吱呀——”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见是阿笙,福旺惊喜地瞪大了眸子,“阿笙,你今日怎么来了?” 对阿笙直呼其名这件事,福旺总是很难改。
没法子,他以前同阿笙太熟,叫习惯了。
见阿笙手中拎着食盒,福旺眼中的惊喜转为错愕,“二爷今日没有点长庆楼的外送啊。
” 又纳闷地问道:“阿笙,你们长庆楼今日没歇息么?过节也不歇息?” 阿笙弯起唇,比划着解释道:“店里今天是没有开。
这里头是半锅红烧猪蹄,是我自个儿做的,爹爹说味道不错。
我想着,今日过节,就过来送一点给老师、二爷还有小石头尝一尝。
如果你跟福禄想吃,回头我也给你们做。
” 福旺将阿笙手中的食盒接过,领阿笙进屋。
一面走,一面对着阿笙就是一个劲地夸,“阿笙,你可太有心了。
二爷同虞老先生知道了定然很高兴。
二回头不用你送,等我跟福禄放假,我们上你们店里去吃。
到时候,可要阿笙师傅给我们做。
嘿嘿。
” 被客人点名,要某位厨师的某道菜,可是意味着这位师傅厨师了,从此有自己的客人了。
福旺这是“捧”着阿笙呢。
阿笙被福旺给逗笑,比划着,“好啊,到时候你同福禄尽管来。
” “你来得可真巧。
我同你说,二爷跟虞老先生还有小石头刚吃完端午宴没多久呢。
老先生有些吃醉了,非要拉着二爷斗画。
还拉过我们几个下人,要我们说出他同二爷两个人画技谁高谁低。
你说,我同福禄哪懂什么画。
反正我们瞧着,是二爷好看么。
老先生不服气,说我们不懂画。
我们是不懂哇!最后,哥哥还把陶管事给请过来。
陶管事也说二爷画得好看。
老爷子不乐意,说我们都是觊觎二爷的身份,不敢说实话。
真是冤枉死我们了。
” 福旺是个小话痨,领阿笙进屋的一路,小嘴巴就没有停过。
也就是因为来客是阿笙,福旺同阿笙熟,要是其他的宾客,喊一声“福旺小哥”,想着福旺多说一些关于二爷的事,福旺都未必会开口多说几句呢。
阿笙听说过斗鸡,斗蛐蛐的,可从来没听说过斗画的。
斗画,是如何个斗法? 听福旺的意思是,老先生同二爷同时作画,再拉第三方、第四方……来评价,谁画得好么? “这下好了,阿笙你来了。
你是懂画的。
等会儿,你给仔细瞧瞧,二爷同老先生,究竟谁的画更胜一筹。
” 阿笙一听,当即也有些紧张。
他…… 他也不是很懂画啊。
而且,一个是新拜的老师,一个是二爷,这,这让他怎么评出个高低来? 再一个,二爷同于(虞)爷爷两人的画技肯定都高于他,他哪里配对二爷同老先生的画“指点江山”的。
… “你们觉得……我画的画不如谢南倾?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我,我是谁……” “我,我告诉你们,老朽,老朽提笔作画的时候,你们,你们胎毛都,都还没长,长齐呢!” “你们再看看,再仔细看看,我这画……我这构图,我这着墨,哪里,哪里不比,比那些个沽名钓誉之辈强?” 福旺领着阿笙走过前院,穿过长长的回廊。
尚未走到书房,只听敞开的书房里,传来老人带着音量扬高的话,以及断断续续的语速,一听便知道,醉得不轻。
“你听,自我们几个说二爷画得更好之后,老先生就开始在书房里骂骂咧咧的了。
” 阿笙听出,福旺虽是用的骂骂咧咧这个词,言语间无半点嫌弃之意。
想来,是听出老先生声音里的……哽咽了。
许是这么多年遭遇的不公同冷遇,终于借着酒后,宣泄出来了吧。
厨房的窗户开着,阿笙倒是提前瞧见了在书房里头,提笔在作画画的老先生。
二爷也在提笔作画,只是他全程没见二爷说话。
一个骂骂咧咧,一个不发一言…… 这画面,怎么瞧,怎么都顶有趣。
倒是没瞧见小石头…… 小石头从来都是跟爷爷形影不离的。
阿笙探着脑袋,还是没有瞧见小石头。
阿笙转过头,比划着,问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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