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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喂了骡子。
今天也没做多少豆腐,下次,下次我给你留着。
” 他伸手往畜棚指。
回村前,他们把鸡都卖了,院里没搭鸡窝,只有骡子吃豆渣。
这夫郎把陈老爹的话记着了。
“下次一定啊,我闻着味儿就来了!” 豆渣也能做吃的,捏成型在稻草上发酵,可以做豆渣粑,炖菜一绝,炒青菜也好吃。
这东西在陈家的豆腐坊是拿铜板来买的。
他们家喂牲畜之外,余下都是拿来做豆渣粑。
哪能随便给人? 等客人全走了,陈老爹叫陆柳进屋,把他教训了两句。
陆柳只听不还嘴,身上一丁点儿刺刺的模样都没有。
陈老爹知道他肚子疼,也不好多说。
这时,陆三凤插嘴,让陆柳抓紧做午饭去。
“等会儿再把堂屋都收拾收拾,再把你兄弟换下来的衣裳洗了,今天天晴,不穿的鞋子都要刷刷。
” 陆柳怕说漏嘴,谁说话都是“嗯嗯好好”。
陈老爹看他可怜,摆摆手,让他回屋歇会儿,让陆三凤去做饭。
陆三凤难以置信,拿指头指着自己:“我?我做饭?” 陈老爹挑眉:“去吧,过两天杨哥儿嫁了,家里家外还是你照料。
” 陆三凤大受打击,好像至此才知道陆杨出嫁,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没往灶屋去,急急跟陈老爹说:“那得赶紧给老大说个媳妇啊!家里家外那么多事,我哪能忙得过来?” 陈老爹脚疼,不跟她多说。
“熬熬,等豆腐坊开起来,手里有银子了,就给老大说亲。
现在说亲,没钱下聘,平白让人看笑话。
” 陆柳肚子不疼,也不敢在陌生的家里闲下来。
闲下来时间过得慢,他心里慌着容易露馅儿。
灶屋好找,他跟陈老爹说了声,又看向陆三凤。
以亲戚关系来说,陆三凤算他姑姑。
他还是第一次见陆三凤,叫不出娘,愣了下,只点个头就走了。
陆三凤望着他背影跟陈老爹说:“你看看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自说亲起心就野了,这也不听,那也不要,是想飞了跑了,嫌咱们是拖累了!” 陈老爹把鞋袜脱了,看脚果然被黎峰踩肿了,不由帮着陆柳说话:“他也没说错,黎峰哪是个好的?那么大的个子,一身的蛮力没处使,随便在屋里转两圈儿,都能给杨哥儿撞出个好歹。
这种拳头硬的人,以后外头受了气,还爱回家打夫郎。
要不然能到二十三岁才说上亲?” 陆三凤:??? “老头子,你中邪了?” 陈老爹不想说话。
灶屋里,陆柳看着食材料理,煮了柴火饭。
围着米饭蒸了红薯,还有一碗鸡蛋羹。
再从桶里拿个鱼头,少量的油煎炸一下加两片姜去腥,就加水煮鱼汤,一个鱼头,他切两颗白萝卜进去炖。
早上蒸的腊肉还没吃完,墙边的竹篓里还有村民送的青菜,他混着炒一大盆。
再找着酸菜坛子,从里捞了一把酸菜出来洗了。
酸菜里加了几片肥肉,肥油榨出了油脂,再放酸菜,味儿可香了。
陈家的伙食比陆家好了不知多少,但上桌吃饭的时候,陆柳只能用红薯当主食,碗里一碗底的饭,不够两口吃的。
柴火饭起锅巴,拿米汤煮煮,又香又暖胃。
这个他可以吃,陈老爹让他多喝点米汤。
陆柳喜滋滋应了,喝完米汤,发了点汗,他脑袋发晕。
下午收拾家里,他连睡觉的屋子都没进,扫地擦桌子收拾灶屋,又洗衣裳洗鞋子。
现在还没下雪,没谁家奢侈到用热水,可天气已经冷到要穿棉衣了,一通忙活下来,他身上的汗凉透了又起,加之心里放松不了,总怕露馅儿,紧着十万分的精神念着哥哥的名字,一有人喊“陆杨”,喊“杨哥儿”,他就立马应声,一下午的工夫,给他累病了。
说来也是这一天大起大落,早上还走了十几里路去赶集,陆杨的棉衣又薄,经不住风吹。
他回屋睡会儿,就发热。
陆三凤还想叫他起来做晚饭,进屋看他睡得沉,骂了两句,再看他脸色红成那样,伸手一摸,吓得连声喊:“老头子!老头子!杨哥儿发高热了!” 陈家乱作一团。
- 另一边,陆杨回了陆家,他比陆柳大方,互换了身份,还跟没事人一样,满院子走,走的时候还要问。
陆二保跟王丰年没想太多,他问什么就说什么。
陆家安静,平时三个人都不爱说话,常常寂静得像个无人居住的空屋子。
陆杨爱问,他们听着家里热闹,脸上还多了些笑意。
王丰年检查背篓,看他们买了红枣桂圆和红糖,脸上笑容更盛,眼底却压不住心疼。
冬季没有小鸡苗,他们把鸡都卖了。
鸡蛋早清点过,家里还剩十来个,这两天就都给陆杨弄了吃。
直到开春,家里都不会有旁的进项了。
至于他嘱咐的嫁妆,陆杨一件都没挑。
陆杨里里外外把这个没什么好看的破屋子看完,就把陆二保也叫进了灶屋,父子俩拿着小箩,把钱袋里的铜板都倒出来点数。
鸡贵,今天有七只鸡,都卖完了。
家里捉的母鸡多一些,都是捉虫子拿菜叶子喂的,养得很肥,一起卖了六百文。
鸡蛋总共是六十个。
陆柳卖十个出去,拿碎铜板买了肉包子和花卷。
陆杨卖了五十个,余下还有七十七文钱。
红糖买了半斤,用了三十文。
红枣便宜些,买了一斤,用了十二文。
桂圆贵,半斤用了十八文。
再有糖糕五文钱,回来路上,陆杨又买了两块糖糕,给父亲和爹爹一人一块。
这里统共十五文钱。
家里积蓄有三两多点儿。
陆杨听了差点撇嘴。
真的太穷了。
这么多年,陆柳都长大了,可以帮着家里养鸡攒钱了,三口之家,才攒下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他不要,卖鸡的钱他也不要。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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